第九章 偷吃
“剑？”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解。 青衣弟子眼中笑意更浓，道：“待到七月一，诸位自会知晓，这几日师弟们还是安心修行吧。” 叶轻等人只能连忙称谢，回到了山腰处的住所。 正午时分，十几个穿着褐色衣袍的杂役从峰底而来。 扫清峰与孤峰的险峻不同，此峰山势平坦，走起来并不会那么吃力，杂役们双手提着食盒，每到一处竹屋敲过门后，便把食盒留在门口，继续前往下一处。 此时付轨也从别处归来，四人许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于是满怀期待的打开了食盒，不料里面却只摆放了四个木碗，一盅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汤和一小碟咸菜。 “这……这……”方林吃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原来仙家弟子就靠着这玩意填肚吗？”叶轻听闻仙人都是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可他们如今都还是实打实的凡人。 荀一星也被气笑了，他从前在长山派虽然吃食也不算好，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也难怪那个大胖子叫苦连天的，只是不知他的那只鸡是怎么来的？”付轨眼咕噜一转，有意提醒众人。 方林没好气的说：“还能是怎么来的，爬山呗。” 蚊子腿也是rou，虽然看着有些寒酸，但四人还是将其吃的一干二净。 “感觉还没一个饼吃得饱。” …… 扫清峰上的生活枯燥且无味，叶轻四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只能安安稳稳的进行手抄秘籍上的修炼。习惯了忙碌的生活，如今静下心来难免有些乏味。 付轨每日都会出门转悠大半天，据他所说，如今扫清峰上的外门弟子包括他们四人在内仅有二十余人而已，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山下当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杂役，这才晋升为外门弟子。 尽管在明剑宗每日都准时送来两顿饭，但每一顿都是清汤寡水，只能勉强果腹。如果想要离宗则必须走山门的孤峰，回来也是如此，唯有杂役方可从宗门下的小道出入。 这也导致了孤峰上平日里除了参与试炼之人登峰以外，平时根本看不见人影。 只过了三日，方林就有些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表情烦躁。而荀一星却始终安安静静的盘坐在床上，不为所动，对他而言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妥。 叶轻无奈的开口说：“方林，别在这转悠了。” “叶轻，你说这宗门不会是哄骗我们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方林见叶轻开口，顿时来了精神。 “且不说郯国的威望以及国力，明剑宗历史悠久，传承了上千年，总不能现在才被你发现吧。” “那怎么来这以后他们对我们不闻不问的，我们不是来学艺的吗？”方林一屁股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样子。 荀一星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说道：“修行要求静心寡欲，登峰练心，静养更是为了清心，你还是先把第二道脉门开了吧。” 方林长吁短叹的走到了后院，打起了拳来，这是他昔日学习的拳法，如今只能用来锻炼身体了。 偶尔叶轻也会跟他学习拳法，但他的拳法对于体魄以及气息的运用十分讲究，稍有不慎便会全身抽筋，相比于他的一气化龙诀而言，后者更像是用来锻炼身体的。 荀一星两日前破开了三道脉门，体内的气元已是一干二净，据他所说，他本来距离化溪只差不到五百滴气元，只是突破第三道脉门便耗光了他原本积攒的两千多滴气元。 而方林还卡在第二道脉门，体内更是一滴气元都没有，虽然他体内气息充盈，却怎么也无法突破脉门。 叶轻跟他们只声称自己打破了两道脉门，因为他现在才知道打开这八道脉门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而且他发现，先前耗费了上百滴气元后，再进行凝聚的话速度会比平时快上数倍，直至抵达了原本的数量，速度才会重新恢复。 “凝聚气元就像是在气脉中挖出一条沟渠，沟渠越大，可容纳的气元就越多，即便消耗了也可以快速的补充起来。” 时光匆匆，很快又过去了三天，这几天来偶尔会有一两个新入门的弟子住进扫清峰内，而且都是山下的杂役，其中就包括了数日前与叶轻等人一同登山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当日他与刘大壮只差两百阶便可登上山顶。 这数日来，叶轻发现明剑宗山上确实是异常安静，平日里几乎看不见几个人，除了一直守在吊桥的青衣弟子外，就连驻守在阁楼里的长老他们也几乎没怎么见过。 “你们说明剑宗的人平时都去哪了，总不能天天在屋里窝吧。” 这几天的方林因为什么也没学到，加上气脉始终打不开，变得越来越烦躁。 “叶轻啊，要不咱们去找那个胖子弄几只鸡吃一吃吧。” 方林开口说道，他在屋子转来转去，时而走出院子打几套拳，一直静不下来。 叶轻本来就不像荀一星那样宁心静气，加上这几天确实吃的太清淡，于是被方林半推半就的拉出了竹屋。 赵方圆与高全的居所就在叶轻等人的隔壁，相隔不到二十步。 一出门就看到了赵方圆正与高全在竹屋旁挥舞着竹枝，似在比试剑技。不过叶轻知道他们二人也是闲过头了，在这胡乱耍的。 看见方林和叶轻走了过来，大胖子赵方圆满脸笑意，向着二人轻轻抱拳，“两位老弟，饿的不行了吧。” “赵老哥，还请告知我等，你那只鸡……” “嘘！”赵方圆连忙捂住方林的嘴，用手指了指山顶的方向，“这里说话不方便。” 一旁的高全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回到了屋中，见他不愿参与，于是赵方圆与叶轻二人约定今夜戌时在扫清峰下山的石阶处等候。 夜幕降临，天边一轮银月升起时，远处的明山上传来了一声悠久的钟鸣，正是戌时到了。 山下的杂役纷纷回到屋中点燃烛火，山中逐渐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叶轻吃过晚饭，就与方林早早来到石阶处等候。扫清峰上人本来就少，也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 待到戌时钟鸣过后，赵方圆才慢吞吞的从竹屋出来，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走到石阶处。 “两位老弟久等了，随我来。”赵方圆一扫方才的悠然，突然一脸紧张，带着叶轻二人绕到了山的另一边。 在一处山崖边上，赵方圆从怀里取出了一根绳子，足有两丈长，绳子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叶轻猜测他应该也有类似乾坤袋的宝贝。 赵方圆将绳子绑在一旁的树上，将绳子往下一抛，笑眯眯的说道：“二位老弟，此处便是下山最方便的路，还请先行。” “赵兄，为何有石阶不走，非要爬下去？”方林一脸的不解，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你傻啊，下边有人守着呢！” “那我们下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偷……”赵方圆用手掩着嘴，低声说道。 “偷？”方林说这个字的时候差点喊了出来，赵方圆连忙把他嘴捂住。 “当然要去偷，不然你去爬那座孤峰？这不得要了老命。”赵方圆拍了拍大肚子，压着声音说话，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看见赵方圆这副样子，叶轻感觉自己上了贼船，连忙开口说道：“赵兄，我们刚来宗门就偷东西，不太合适吧。” “反正我绝不会去偷人家东西！”方林也跟着开口，表情严肃。 方林话语刚落，身后的树上就传出一阵笑声，众人愕然回头时才发现，原来付轨正坐在树上。 “方林，你在长山的时候可是靠抢吃饭的，这么快忘了？”付轨笑着开口。 方林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抢也只抢吃得饱的。” “那些内门弟子顿顿大鱼大rou，连杂役都能吃上几口肥rou，他们不也一样吃得饱。”赵方圆突然满脸悲愤说道。 “你们知不知道，那些内门和长老每顿都吃的山珍海味，甚至经常浪费，只有我们天天饿着肚子。” “我们不过是去拿点吃的而已，偌大的郯国还缺这点吗？” 赵方圆越说声音越大，表情也激动了起来，而后自知失言，连忙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反正我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方林哼的一声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赵方圆见留不住他，连忙看向了叶轻，叶轻也想跟着方林一起走，但赵方圆一把扯住了他，满脸的悲愤。 “叶老弟，只要你跟我一起下山，事成之后我愿意告诉你一桩天大的秘密！”赵方圆快速开口，生怕叶轻转身离去。 “什么秘密？” “嘿嘿，有关明剑宗的绝世功法，学成之后，必然天下无敌！”赵方圆一脸的贱笑，浑身肥rou随着话语颤抖。 就在叶轻犹豫之时，付轨从树上一跃而下，拍了拍叶轻的肩膀，微笑道：“我倒也想听听是个什么秘密。” 叶轻抚摸下巴，犹豫了片刻，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刚来宗门就干这些小偷小摸的事，害怕受到惩罚。 “赵兄，这功法你学会了吗？” 赵方圆闻言讪笑，“我资质愚钝一直学不会，但二位天资聪慧，保不准能学会呢？” “……” 叶轻与付轨一阵无言，但付轨似乎猜到些什么，于是点头示意叶轻一同前往。 “哈哈哈，甚好，那二位老弟便随我一同下山吧。”赵方圆笑容灿烂，率先拽着绳子往山下爬。 绳子下方是一处平缓的山坡，需要攀爬陡峭的岩壁才能下去，叶轻在山中采药时经常像这样攀爬，待赵方圆落到平缓的地面时，他才轻车熟路的接着爬下去。 绳子不知由什么制作而成，韧性很足，等叶轻与付轨都落到地面，赵方圆压着声音开口道。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便是灶房了，二位老弟跟我来。” 赵方圆看着肥胖，但走起路来却是格外轻灵，且身轻如燕，步伐无声无息。如今天色完全暗下来，在山上行走完全依靠天上的微弱月光，叶轻险些没跟上赵方圆的脚步。 走了约摸两刻钟，三人才来到了灶房所在的地方，这里是整个杂役区最高处，也是杂役上山的必经之地，而夜晚杂役区在烛火的照耀下就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灶房则是这条银河的顶端。 灶房并非只有一间屋子，而是由十几所木屋组成，在房屋之间还设有数个饲养家畜的围栏。如今灶房内一片黑暗，在此劳作的杂役早回到了附近的居所。 “小心一点，这里的畜生精的很。”赵方圆低声说道。 “不就是鸡吗？”叶轻不解。 “这可不是普通的鸡，你们二人在此替我把风，我进去看看有什么剩的。”赵方圆轻车熟路的带着路，来到了一处屋前，熟练的撬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