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鸡腿还有没有
“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楚云赶忙整了整衣衫，迈步进去。 大殿内有些昏暗，淡淡的香味弥漫，刚一闻到，楚云就已经便认出来，那是十分珍贵的化蝶香，清心凝神，效用极佳。 刚刚说话的，应该是上首中央坐着的白衣老人，楚云不敢盯着猛看，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老人竟然身上竟然察觉不到任何真远波动。 返璞归真，深不可测! 老人正是当今落尘宗掌门越明心，越真人，已达修真第七重天，归真境界。下面两侧各分坐了两人，三男一女，修为均十分深厚，绝不是前的楚云所能企及。 看楚云站在原地，老人问道：“你叫楚云？”声音平缓，却带着奇特的韵律。 “是。”楚云赶忙跪下回答。 老人的目光停留在楚云身上，“听说你救下了清月？想入落尘宗求道？” 楚云头也不敢抬，认真回道：“救下说不上，不过适逢其会，误打误撞罢了。小子真心求道，恳请仙长成全。” 老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心中却对他得体的回答十分满意，随即又问了许多问题，家住何处，父母谁人……直如盘查户籍一般。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收徒不是儿戏，万一引狼入室，万年大宗也可能轰然崩塌。 楚云早料到这一刻，自然对答如流，想起父母死前惨状，心如刀绞，不过他还留着一丝清明，只是没说魔宫的经历，而化用了父母被杀之后，自己昏死过去，一直在外流浪。 老人修为高绝，一眼看出楚云的是实话，若非真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根本不可能有那边情绪变化，这才放心，安慰了几句，君子报仇百年不晚，更不可为报仇坏了道心，接着便将神念散发开来，在楚云周身刷过。 楚云心中猛颤，冷汗也流了出来，祈求千万别被对方察觉出什么异常。他知道虽然知道胸口“胎记”是一件纯阳法宝的碎片炼制而成，按“师父”说就是世间法顶端的劫法高人，也不一定能瞧出端倪，可身处此地，还是心里没底。 仿佛过了很久，老人终于收回神念，问向最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弘锐，你怎么看？” 楚云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抬起头正对上那中年人凌厉的目光。 被唤作弘锐的中年男人突然笑了笑，收回目光道：“几位都比我修为高出许多，掌门为何问我？！” 老人摇了摇，“我觉得他和你有些像。” “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我是我，他是他。”男子回答的很随意。 挨着掌门最近的一位面目严肃的老人站起身喝到：“柳弘锐，怎么和掌门说话！” 落尘宗掌门为尊，其下分设立律令、丹符、器诀、经法、剑五部，说话的正是律令部首座落尘宗明字辈，黄明华，生xing严峻，除了管理本脉弟子之外，还兼管整个落尘宗的刑罚之事。平日里掌门待人和蔼，弟子们反倒最是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黄首座。 “罢了罢了，没得叫孩子看了笑话。”掌门摆了摆手，示意黄明华坐下，又对楚云和声道：“不管如何，清月是你救下的，很不错，我落尘宗也承你的情，但需知大道无常，贵在坚持，且先下去吧。” 楚云莫名其妙站起身行了个礼，怎么这就算完了，老人那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 依言出去，就见被撞破了鼻子的道童还等在门外没好气的说了句：“跟我来。”抬脚就走。 殿内安静下来，唯一的女修突然开口：“掌门，究竟如何？”声音虽然悦耳动听，却异常清冷。 “这孩子心xing不错，可体质实在不尽如人意。”越真人摇了摇头，“毕竟只是我识探测，也不一定准确。” 他口中虽如此说，但在座的几位都知道掌门修为高深，绝少会看走眼，女修顿时冷声道：“体质若不过关，万不可留在门中，徒留笑柄，请掌门三思。” 柳弘锐豁然站起，转身就往外走，口中悠悠说着：“体质？哈哈，大道无望，不如饮酒，不如饮酒啊。” 一直闭目养神的微胖老人不屑道：“体质体质，就知道体质，究竟什么体质总还得测过才知道，况且这孩子救了清月，我总要感念。不管最后如何，反正我是要定他了。话说当年弘锐不也是这般体质，要不是……哼！ 原来这微胖老人却是林清月的叔爷爷，落尘宗器诀部首座，林明亦。 掌门望着柳弘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明亦说的在理，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更改，既然来了就要给他个机会，且看悟性如何吧。如今已满五人，测试就定在三日后，明华还是你来主持。” 事情吩咐完毕，掌门挥了挥手，示意几位可以离去，身形一闪，率先不见了踪影。 此时正道童领着楚云一路前行，走了约莫一刻钟，来到一排低矮屋舍前，随手指略了其中一间小屋子“测试没有开始，你就不能算是宗内之人，没事别乱跑，惹了麻烦小心被取消资格。”竟是没有二话，转身离去。 楚云撇了撇嘴，懒得和小屁孩一般见识，不过他也知道，这童子定然也是有根脚，不然何以能这么小就混迹宗内。 房间内十分整洁，桌床椅柜一应俱全，他身无长物，便坐在椅子上，琢磨起下一步的打算。 掌门的态度有些古怪，可已经到了这里，且不说有没有更好的去处，单说落尘宗独守天辰境北部门户，千百年来与数个魔宗多场大战，早已经积累了许多对敌经验，自己就必须留在这里。 就算永远不解开封印，或是散去魔元，一切从头开始，自己也认了。 不多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楚云估摸着是林清月，调整了情绪，开门一看，竟然是个比自己小一些的男孩。 “新来的，你好啊，我叫李冬，也是新来的，就住你隔壁，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笑呵呵的问道，圆脸上挂着热络。 楚云心中有事，本不想多说，可也许他们以后就是同门，只好回答道：“我叫楚云。“ 在门口聊了几句，才知道李冬是他们这一批五个孩子中第一个上山的，比自己小一岁，原本是个小国王府的世子，难怪身上的衣服华丽异常。 天辰境最重修真，修士的地位自然也十分超然，很多国家都会供奉一些修士不论庶民王侯都希望自己的子弟能够拜入宗门，就算无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修出些境界，延年益寿，护佑家族也是极好的。 李冬没什么纨绔习气，待人也十分热情，说着说着竟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鸡腿递了过来，“这是我们江宁国特产的三尾锦鸡腿，特别好吃，你快尝尝。” 见楚云推辞，李冬劝道：“没事没事，父王送来了许多，我那有的是。” 话音刚落李冬就被一把推开，手中鸡腿也给夺去，就见林清月闪身到门口，“哎呀，可找到你了，听说三日后测试就要开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才刚到不过一个时辰，准备什么？”楚云疑惑问道，看来女孩兴冲冲的样子应该没受什么严厉处罚。 李冬突然被推开，差点摔倒，心中正不爽，定睛一看竟然是林清月，他到落尘宗已经多日，自然认得这个混世女魔头，连忙行礼道：“见过林师姐。” “见过见过。”林清月咬了一口鸡腿，径直进屋，一屁股坐在床上，“真好吃，楚云你愣着干什么啊，快进来把门关上，我有东西给你。” 林清月见李冬在外面眼巴眼望的看着，招了招手：“算你运气好，进来吧，嗯，鸡腿不错，还有没有了？” 李冬赶忙进屋，带上了门小意道：“有的有的，师姐想吃多少都有。”父王可是说了，对待这些仙长一定要如同对待皇上一样尊敬。 林清月大剌剌的点了点头：“以后每天给我准备一只哈。”说完就解开百宝囊，呼啦啦倒出一大堆书籍，对楚云道：“测试我没参加过，不过这些书你赶紧看，肯定能有些帮助，啊对了，你识字吧？” 李冬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新来的小子竟然跟林师姐如此熟络，还特意来送书，到底是来路？以后可得和他打好关系。 楚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道真解》、《无上神境》、《玄道初探》……林林总总不下十多册，全是讲述大道奥妙的入门教材，虽然不是什么珍贵典籍，不过他也体会到了女孩的关切，只得无奈道：“识字是识字，可这么多书我三天如何能够看完？” “不管，反正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有办法看完。”林清月说完就推门就往外走，口中说着：“烦死了，还要把昨天拉下的功课补上，楚云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小屋里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李冬才问道：“这些书，我能看看吗？“ “看吧，反正我也看不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少年哗哗的翻书声。 李冬坚持了一个时辰，就嚷嚷着头疼出去了，楚云却沉浸在书海中不能自拔，他修炼多年，书中晦涩艰深的话也能够看懂。其后李冬又拜访过几次，见他一直在看书，大摇其头道：“你是老学究吗，怎么能一直看进去？我真佩服。” 楚云哪能告诉他，看这个正好可以和自己以往修炼的魔功互相参悟，实在是大有脾益。 倒是林清月来这里一坐就是半天，趁着楚云休息，偶尔讲起一些落尘宗内的事情，也算让他对落尘宗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时间过得飞快，楚云不眠不休，终于把全部的书通读一遍。 和魔修一样，真修也分九重境界，登天三关：筑基、玄灵、凝神；通天三关：金丹，元神，破虚；踏天三关：归真、劫法、真仙。 每一重境界又分为上中下三阶，同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不算太大，可一旦跨越境界，除非有强力器物傍身，否则极难抗衡。 又是一夜将尽，看了看窗外翻起的鱼肚白，楚云心里默默说道：“不同于修魔夺天地造化为己用，修真讲求顺应天道，循序渐进。可按这般方法，境界进益可够慢的。假设五十年结丹，按照魔修方式，二十年就差不多了，难怪魔修的进境都极快。不过修魔会影响心智，而且越到后面越是凶险，死亡率极高，还是宁可慢一些，做个正常人比较好吧。” 这时候李冬嘹亮的声音传来：“楚云，快出来啊，测试一会就要开始了！” 他这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三天了，整了整仪容，推门出去,外面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楚云眯了眯眼，也许今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