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孩（四） 能量石
七彩的羽翼，庞大的身躯，曜翱翔在天际，无心构成了森林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森林里的动物们无不抬头看着这个美丽的生物，这一刻，它们一致忘了让它们彼此感到恐惧的死亡距离，失了警惕，失了神。 躺在马车一隅，翘着二郎腿的肖星星最后咬了一口苹果，然后将果核扔向树上的一只雀鸟。雀鸟被果核精准击中，扑扇着翅膀，“吱吱”叫唤，在肖星星意料之外，它并没有飞走。 肖星星皱着眉头，说：“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鸟语。” 董缘翻了个白眼，撇了下嘴，说：“谁都听得懂。它肯定是在说，到底是哪个无聊还不长眼的流氓，sao扰它，打断它欣赏美女。” 肖星星转头，诧异地看着董缘，有几秒后，在董缘恼之前，才开口：“果然是董大小姐，果然懂鸟语。它这么啰嗦，相信，离它不远的那只也傻傻看着天空的黄鼠狼都会皱眉头的。” 董缘眉一挑，同样诧异地看着肖星星，嘲笑：“没良心的突然大发善心，让人真不习惯。”输人不输阵，她得在肖星星骄傲得像狐狸一样尾巴翘得老高之前打击他。这时，安静窝在一旁的小白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内，董缘抱住它的脑袋，粗鲁地蹂躏了一番。小白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圆圆。从圆圆眼睛瞪得圆圆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身为董缘的伙伴的它也莫名其妙。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从不按套路出牌。 想想自己一个聪明绝顶又超凡绝伦厉害的狐狸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类拿捏得死死的，真是憋屈。可是，怪只怪，自己惯出来的。小白叹了一口气。 董缘停下动作，挑眉看着小白。小白喊冤：“我就不小心叹了口气，又没说话打扰你。你继续啊。” 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黑夜里他的眼睛能一目千里，白日里他看不见，可是，这样也使得他的听觉灵敏。他常常靠听觉，猜发生着的故事，往往都很准。他猜，这个jiejie一定很可爱，所以，身边的人都依着她。 颜的笑声也让董缘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她只是觉得小白全身都在散发着一个气息——快来欺负我吧，而，她常常遵循自己的感觉。 “哎，”肖星星抬头看着多云的天空上美丽的身姿，说：“果然，美貌在人群中享有特权啊，到哪都是焦点。可是，美的东西是世间所罕有的。而，美丽就是一种财富，容易激起人的贪欲啊。” 再次听到肖星星这句口头禅的若风却笑不出来了。他看到了太多美好的事物了，可是，却从不知道，这些美好，得扛得住世人的贪欲。原来，世上还有这般，美的对立面并非是丑，而是欲。若风问自己，自己是否用了错误的方式看待自己心中的美？自己是否迷失了自己对美的追求？还有，自己想要的，应该都是美的吧。可是，这世间的美自己真的都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痴求吗？自己想要什么？ 每当看到若风皱起了眉头，雨纱便像是蜜蜂寻蜜般总能察觉得到。雨纱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而她总想知道。“若风哥哥，在想什么呢？” 若风微愣，而后回神，“我在想，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美。可是，却发现，我好像已经拥有。好闻的空气、入目的时刻变化的空间景色、尝过世间美酒佳肴、听过美妙的乐音，还有感觉得到身旁的你们的温暖。我好像不劳而获了。”若风痴傻幸福地笑了。 “谎言！”颜睁着空洞的双眼，咬着唇，面容痛苦。 大家奇怪地看着激动的颜，而颜的眼泪如大雨浠沥沥滑落了脸庞。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欢笑，后来也在无数个夜晚痛苦流泪。 乌大哥也说过相似的话......是乌大哥亲手构筑了他幸福的生活。可是，如果他真的拥有这些，为什么后来他会失去这一切，每天饱受精神折磨？ 颜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胡乱擦着脸颊的泪水，然后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相信世上真还有这样的生活了。”颜咬着下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颜，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让他连流泪都不敢了。雨纱心底满满的全是心塞，她感觉她的旧疾好像又犯了，一股难受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好像又看到了月舞国那些无辜的巫童、被献祭的孩子......她慌乱中抓住若风的手。而本来茫然看着颜的若风，下意识紧紧握住了雨纱的手。这一刻，雨纱觉得自己可以呼吸了。 若风看着雨纱时，就看到了雨纱大口喘着气。他想要开口问，雨纱对他摇了摇头，露出了暖意的笑容。 刚刚的一切知觉就像一种释放，释放出了雨纱藏在心底的悲哀。她感觉慢慢的，好多了。她的心是黑白的，身为火女，她包容着月舞国的一切黑暗，守护着月舞国的善与爱。只是，虽然这时短暂离开了月舞国，但她的心却回不去了。 雨纱镇定了心神，而后握住了颜的手，说：“颜，放心，这里是安全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颜的眼泪再次决堤，“如果我真的拥有那么美的生活，为什么，它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让我感觉不到它了。那，只是，幼稚的梦。” 幼稚的梦......若风陷入了困惑。此刻的他还无法理解自己真实感受到的生活会是一场梦。 梦？这个词给了郑瞬灵感。他拿出一个新的画卷，大笔一挥，在上面描摹了起来。 大伙兴致勃勃围着他，看他作画，也觉得妙不可言。 颜眼不能见，可是，身旁有焱仙略显呱噪的讲解，他好像能稍微想象得到了。 商队马不停蹄向前，董尚说，他们夜晚便能到达联合国边境了。 天空曼妙的火烧云慢慢熄灭成一团黑炭，这就是郑瞬最后落笔的模样了。而，他就等这一刻。 颜的眼睛再次变得猩红。 打开的城门，拥挤热闹的人群，高高的石拱桥，一个抱着酒壶的男人坐在桥上，他的手里把玩着能量石！ 能量石！在宫廷，他曾多次见过那些贪婪有着妄念的人宝贝着它。颜也知道，在宫廷之外知道它是宝贝的人还很少。也许，他可以将它赠予他们。 颜猩红的眼里灼烧着红热的火焰。 这时，郑瞬将画卷作为礼物赠予颜，颜看着画卷瞪大了眼。他远视着前方，猩红的眼里全是决绝。“我想，你们需要它。”这是他唯一能报答他们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