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生道
“你是要杀我，还是杀魔，亦或者是，杀佛呢？” 林尘品着茶，见神念和尚和姬长生二人站着也不像事，遂开口问道。 神念和尚不应，林尘继续说道：“不论你杀谁，你如何肯定这位姬公子不是比我更该杀之人呢？” 神念和尚听罢，张口欲言，却被那姬长生抢了先，“林道友此言差矣，何故我就是那该杀之人呢？” “我何曾说过这话，杀人杀神，在该杀之前，总不是有个行杀之人不是，我直言对这位神念师傅而言你更该杀，何时说过你该杀了？” “哦？哈哈哈......”那姬长生先是愣了一下，“这位林道友倒是巧言善辩。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你这偏只饮茶，我便是想理赔三杯也不可行了。” “酒过穿肠，伤人伤心，乃下品。”林尘不紧不慢，放下手里的玉杯，“茶无酒烈，却缓人心，岂不美哉，倒是你，虽杀性不显，却只怕所杀者不知凡几了吧。” “哦？”那姬长生忽地笑了起来，收起折扇，正挨着小和尚，于林尘斜前方，飘然而坐，好在这茶桌也算是宽大，就是姬忘生坐下，也离了小和尚三尺有余。 “你方才问为何神念师傅不先渡我？那是因为......”姬忘生忽而饶有兴致地看向林尘，说道：“我没杀过人哟。” “什么！”震惊的不是林尘，而是小和尚，“祖神教的第一神殿的少殿主，竟然，竟然......” “怎么，不信？”姬忘生转头看向小和尚，略带挑衅般问道。 小和尚哪敢正视这姬长生，神色连忙躲闪，“信，信！”眼神却偷瞄向那神念和尚，神念似乎也察觉到小和尚的意思，若有似无地给了个回应，小和尚虽然惊讶，这位少殿主他虽然没见过，但神念的意思，却绝对不会错的，二人同根同源，出家人之间，不打诳语，也就是说，这位传说中祖神教千年一遇的妖孽少殿主，竟然真的没有杀过人，也难怪，神念似乎跟他很熟的样子，以谛行寺那群老和尚的想法，不可能教出一个和祖神教有来往的传人。 “如此说来，林兄是否也该赔我个不是呢？”姬忘生向着林尘问道。 “你来杀我，我还要向你赔个不是？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才说林道友怎么就忘了，我还未曾杀人，此行只是请林道友上教中一叙而已，不过嘛......”姬长生邪魅一笑，“教中长老的话，也不见得管得住我，说不定与林道友投缘，反身便走也不一定呢？只是这出一趟远门不易，林兄总不得见着我空手而归吧？” 且趁那姬长生说话的间隙，林尘也是将壶中仅剩的半壶茶水倒了一杯，也不含糊，推给了那姬长生，“我倒是更好奇，这位神念师傅，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林道友赔礼的方式，倒是有几分傲娇呢！”姬长生也不防备，径直地饮了下去。 “不过是与长生道友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多说了两句，算不得什么。”神念不紧不慢，缓缓说道，不管怎样，该有的立场还是要有的。 “哦？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偏对一位修魔者置之不理，偏要杀我一个无辜修士。”林尘缓缓说道。 “修...修魔者？”小和尚瞪大了眼睛，似听闻过修魔者的传闻，“谁啊？你是说，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正在品茶的姬长生，下意识身体后倾，只想要远离。 “不是杀，是渡化施主。”神念摇摇头，说道。 “哦？何为此岸，何为彼岸呢？修佛者杀人，修魔者不杀，人，到底是世道变了，还是我变了呢？” “非我度也，乃佛度，佛度有缘人，施主乃是那有缘之人......” “不还是杀人吗？哪有那么多道道......”反是小和尚不明觉厉，先开了口，喃喃道。 “哈哈，这位小师傅倒是眼生得很，未请教是佛宗哪位高僧门下？”姬长生忽而插嘴问道。 听见着姬长生说了话，小和尚哪里还敢多言，感觉往后缩了缩，一副见了姬长生要吃人的模样。 见小和尚不敢答话，姬长生也不在意，看向林尘，说道：“其实比起教中长老的嘱托，我更想知道的是，自帝落时代之后，世上所有人都说仙路自那之后便断了，更不论说是踏虚空，开仙门了，就连自帝落时代幸存者的只言片语中流传下来的，也曾言仙凡两别，偏偏天机阁称古竹老人重开仙门，仙道大兴，我对此，却是有些疑惑，想必林道友，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你如何确认我就知道些什么呢？”林尘反问。“而且，你言你未曾杀人，我信了，可你修魔道，也是不假，此外，姬道友以长生为名，未免有些狂妄，这世道漫漫，千万年来，又有几人敢称长生？” “巧了！”姬长生呵呵笑着，“道就是道，哪有什么正邪之分，林道友说我修魔道，不假，不过林道友也可以称我道为，长生道，如此回答，林道友可还满意？而且林道友出世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些，而据我所知，林道友正是自南方而来，更听闻，林道友乃是古竹老人的弟子，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神念和慧生均未惊讶，显然都是知道这种传闻的，而且，心中早已有了七八分相信，不然以林尘一个来路不明，实力低微的身份，何至于得到剑圣的青睐，而又和南城那位存在沾上关系。 “长生道，有点意思。” 林尘笑着，姬长生所谓长生道，无非两层意思，一则是世人修道所为终极之长生，其二，则是以己道为大道，长生为名，长生为道，不管哪一种，都可见这姬长生谦和表象的背后，丝毫不掩饰的野心。 “我与古竹，确实有些渊源，不过，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我哪里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古竹仙人呢？” 三人自然不相信林尘的鬼话，反倒更加相信了传言，无论如何，成仙或为可知，但那位也是曾最近仙道的存在，三千年来符道第一人，林尘直呼其名讳，已经显示二人的关系，怕不是林尘所谓萍水相逢而已。 不过这样属实有些冤枉林尘林尘初时不过是一心智未开的少年，哪里知道古竹的名讳，而对于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南初禁地，古竹也是只字未提，林尘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古竹也不知道，或者说，也不确定。 而姬长生的话也反倒提醒了林尘，千万年来从未有人开过的仙门，偏偏为古竹而开，照姬长生的话，仙路已断，开仙门早已非人力所能及，如此看来，古竹的身世和经历远非世道流传的那么简单，二人相处时，古竹对自己的过去也很少提及，至于林尘，则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南初禁地，众所周知古竹曾是神符宗弟子，而神符宗背后毕竟是神族，想要探索这些秘密，只怕是逃不开神符宗了，一想到此，林尘便想到那天遇到的那神秘人，之所以帮自己只怕不仅仅是神符宗内部斗争那么简单，有一个古族撑腰的宗派，内部体系在千万年的演化中早已稳固，怎么可能在权力斗争中会在自己这件事上做出妥协，哪怕仅仅是个可能。 一想到此，林尘反倒有些担心起在神符宗的木玲雪来，虽然有老铁匠和剑圣的面子，但事关仙道，保不齐神符宗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是希望，这神符宗，不要做出什么蠢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