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火?夜班保安（3）

    这是B座三楼的一处监控画面，正对着电梯口对面的几家商铺，其中一家服装店玻璃后的展示橱内，正有一个模特小孩正以一种四肢扭曲的姿态，对着外面静静站立。

    由于柳烛重点观察的是商场内路口通道的情况，对店铺内的景象没做太多关注，故他也不清楚之前这个假人是不是一直在这。

    除了被胡乱掰折的四肢，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假人模特，柳烛却总觉得哪里突兀。他紧盯着这个模特看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变化，见没有异常，他顺眼瞥过店名后，便不再管它，去查看其它区域情况。

    又是一轮监控看完后，柳烛又不自禁地想到了刚刚的那个模特小孩。就在这时他突然明悟，才想到是哪里不对劲：模特小孩所在的服装店是一家专卖为中年妇女定制的高级奢侈品服饰，店铺里哪来的模特小孩！

    想到这点柳烛心里顿时一沉，他连忙望向那处监控画面，更糟糕的情况已经出现，刚刚还静静立在那里的假人小孩竟然不见了！那处橱窗此时已经空出一片位置，与之对应的是这家店的玻璃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敞开，就如同那小孩自己打开门走了出来一样。

    柳烛顾不上担心，已经极快地以此处为原点去检查周围辐射区域，终于在一处正对着二楼电梯的摄像头处又捕捉到了异常画面。

    只见三楼通向二楼的电梯不知何时竟然开始自动运行，商场内的电梯都有红外感应装置，只在有人上前时才会开始工作。但此时整个商场内只有柳烛一个活人，柳烛再仔细望去，发现那具不见的小孩模特此时竟出现在了徐徐向下的电梯上，依旧静静立在那里，就如同只是被人搬上去的一般。

    电梯将假人小孩运到了二楼，不久便停了下来，而这假人也没有自行移动，而是安静立在那里，如同这一切都是某人的恶作剧一般。柳烛盯着它看来好一会，其还是那般没有异常，看起来无辜而无害。

    柳烛也不能把注意力全放在它的身上，只得便留心此处的情况，边继续检查其他区域。等他再望向那处时，不出意料地发现这假人又不见了，等柳烛再次发现它的位置时，已经出现在了二楼的A座某个走廊。

    “这是跟哥玩木头人游戏呢。”柳烛眯了眯眼睛，散出冰冷的寒芒。他大概踩到了这个熊孩子假人想干什么。“这明摆着是要来一楼找我啊……”意识到此点后，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危机感弥漫开来，环绕在柳烛心头。

    柳烛下意识抽出自己的手术刀，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监控里又在找机会偷偷移动位置的木质假人，理智地放弃了与其正面对上的想法，自己一刀下去只能给对面实心的木头刮层皮，在未知的状况下所有的正面接触都应该想办法避免。

    尽管柳烛已经把监察其他区域的时间压缩地很短，但那假人如同瞬移般，在柳烛盯着它的时候永远一动不动，一旦柳烛转移视线，再次观测就已经移动了位置。

    反复几次之后，假人已经要将近到达一楼的电梯口，但期间柳烛也不是在做徒劳的挣扎，他不仅确定了其他区域都暂时没有异常发生，还大致推算出了这假人小孩每次能移动的位置。

    独身一人位于寂寥的商场内，眼睁睁看着监控录像中不断向自己逼近的诡异假人，这足以把普通人逼疯的绝望无法使柳烛产生任何动摇，他只是冰冷而专注地盯着监控画面，追踪着假人的轨迹。

    终于，当那假人已经来到了一楼，还差一次到两次距离就足以直接出现在柳烛门口时，他突然暴起，迅速地关上了监控室的两扇大门。“砰砰”两声巨响，厚重的大门将柳烛彻底与外界环境隔离开。

    于此同时柳烛突感阴寒，就如同房间内正在缓缓孕育什么邪恶而诡异的存在一般，令人脊背发凉，感到不安。

    也就是柳烛关上门后的三五秒，监控画面中的那道假人再次消失，这次它直接出现在了监控室门口。柳烛甚至不需要查看便能确认，因为此时门外已经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厚重敲门声。

    荧幕上，正是那个假人模特正背对着大门，用它那已经扭曲反转到身后的关节，正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大门，声音越来越急促。

    一开始还平缓低沉的敲门声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鼓点般密集的撞击声透过大门传来，于此同时监控室内也越来越寒冷，似乎不久后就会有莫名的东西孕育而出。

    形势急转直下，柳烛此时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他静立于监控室中，控制着不发出一丝声音，大门高频的震颤顺着地面传来，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不过万幸，门外假人的敲门声并未持续多久。不到半分钟，那假人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没法进去，便不再于此逗留，又瞬移去了别的地方。

    假人的踪迹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应该是到了某个店铺里面。门外的监控不存在死角，柳烛确定那假人确实消失后，毫不顾忌它可能还回回来的可能，立刻冲去打开了房门，那种每刻俱增的压抑和阴冷感终于消失不见，整个房间都恢复了正常。

    柳烛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担心那假人还以某种方式等在门口，可他并没有时间犹豫和踌躇。在没有任何确定性证据的时候，这只是一道简单的概率比较——打开门他可能死，但是不开门他绝对会死。

    虽然柳烛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但时间刚刚零点过半，他还要在这间监控室内待够半个小时。

    柳烛重新瘫回椅子上，擦了一把冷汗。“以前那位老哥晚上值班也没有那么凶险吧，那些假人也就是站累了偶尔换个姿势，怎么到我这就这么奔放热情了？还要来亲自登门拜访……”但柳烛毕竟是柳烛，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严峻的形势只能激起他的挑战欲。

    经历了刚刚的事件后，商场内变得真正意义上的危机四伏。室内的白光艰难传出半敞的大门外，又节节消退，最终和昏暗的黄光汇合。不能关闭的大门如同连通地狱的通道一般，不仅无法带来丝毫的隔绝与保护，反而将自身时刻置于险地。

    柳烛只能更加专注地盯着监控画面，他可不想一时疏忽，假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门口，邀请自己来一场激情对削。

    最后的半个小时出奇地平静，那个假人小孩不知道又去哪野了，始终没在画面中出现，其他地方也没有异常发生，终于苦难的指针走到了一点的位置，柳烛的值班工作第二阶段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柳烛深吸一口气，如果说在监控室中他还能勉强称得上运筹于帷幄之中，接下来的主动出去巡逻就不管怎么琢磨都透露着一种主动作死的味道了。

    “离任务完成还剩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从员工手则来看自己至少要出去巡逻五次啊……”

    再无奈任务该完成也得完成，易水萧萧西风冷，正壮士，悲歌未彻。柳烛揣着手术刀、地图和手电筒，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毅然冲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