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登楼入世
仙历三十五年,凌州前线阵地向南退去一百里,某座不知名的小山中,孩子们正在隐世村庄的空地上笑闹,氛围依旧祥和。小阁楼上,许缺望着这一切,面容上却多了一丝忧愁。凌州的局势越发不妙,仅过了一年,战线便后退下两百里,前线也离这儿愈发接近了。许缺低头凝视桌上清茶,思索计策。忽然,茶水上方荡漾一圈轻微的涟漪。许缺抬头,“你来了。”“身体还好吗?”他身后传来了略微低沉的话语声。身背负大剑的壮汉又出现了。“每次来这儿,你都这么问呢。你明明也知道,我这毛病,好不了。”仿佛回应似的,他轻咳了起来。壮汉轻轻一叹,随后才道:“凌州这边的力量越发薄弱,上头都将希望寄托在你多年前所提议实施的这个计划上了。”“不能再推迟了吗?”许缺望向下方,神情中有丝愧疚。“我为你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但现在……快撑不住了。我指的是凌州这边撑不住了。我们需要扭转战局的力量。”壮汉顺着许缺的目光望去,同样不忍。想到要亲手将这些孩子推入残酷的战场,他便感觉自己像个恶魔。但这些孩子是他们的希望。“我知道了。”沉默了良久,许缺才应肯。他站起身,缓缓走下楼去。壮汉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许缺向孩子们平日玩耍的空地前行。每走一步,他会忆起往昔。这世间本没有“登楼”。在他的提议下,凌州调动资源让他组建了“登楼”。就这样,在仙历二十五年,十个修炼天赋近乎变态的孩童诞生了。孩子们如他所料快速成长。按这趋势,他们将来定会所向披靡,称霸一方。计划这么顺利,他本该感到高兴才对。但和这些孩子相处的过程中,许缺获得了新的体验——这是父亲的感受。体会到这种感受的瞬间,许缺才知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因为他并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创建“登楼”,想要的是平定一切的力量,可现在得到的却是一群孩子。不过,陪孩子的时光很开心。只可惜……这并非“登楼”建立的初衷。“老师!”听到那软糯的叫唤,许缺便知道是谁来了。“入一衣,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交代。”“啊?!为什么要叫他们,我单独一人陪着老师不行吗?”入一衣噘着嘴,鼓起面颊十分不满。“入一衣听话,去帮我把所有人都叫来。”许缺只是温和地抚摸了下入一衣的小脑袋。“好……吧。”虽然不满,但看在许缺那么宠溺她的份上,入一衣还是去呼唤小伙伴了。很快,孩子们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等到白欲和山里山到来,人就齐了。他俩之所以在最后,主要是白欲要去小黑屋将山里山给强行拖出来。研究被打断,山里山正发脾气呢。山里山不敢和许缺放肆,但怒瞪白欲还是可以的。在山里山怒视白欲的时候,那位银发少女悄悄地看了这俩人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稚嫩的小脸,许缺感慨万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些孩子给他带来了宝贵的体验,可他现在却要成为一个不负责的父亲。“大家找个地方坐下吧,接下来我给大家说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们一定要认真听讲。”闻言,孩子们行动起来。他们并没觉察到许缺的严肃,动作稀稀拉拉,随便找个空地,就一屁股坐下了。坐下之后,尽目寺打起了哈欠。山里山甚至保持被白欲拖来的姿势都没有动。入一衣专门挑了个靠近许缺的位置。白欲对位置倒没什么需求,但他发现有个女孩离他很近。微风拂过时,银发飘舞,一道淡淡的处子幽香传来,让他很不自在。白欲起身,挪了挪。可他发现有人也随之挪了挪。白欲皱了下眉,放弃抵抗。“好了,我要开始说了,你们认真点。”感觉差不多,许缺拍了拍手,也唤回了快要进入梦乡的尽目。“你出生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到过外头。接下来,我将给你们上重要的一课,这一课名为‘外面的世界’……”……仙历三十五年,轩辕内战依旧在持续。凌州势弱,被西面的笃州逐渐蚕食。但同年四月,逆转的契机出现,战局开始悄悄改变——凌州遏止了战场上的颓势,稳定了下来,并在半年后实施了反攻。一个名为“登楼”的特殊组织也随之进入了各州首脑的耳中。登楼名声大振,但所谓的登楼,仅是一群年仅有十岁的小孩子而已。“哎呦,累死我了。”尽目寺躺在地上,丢掉了扳手,“过去我曾想瞒着老师偷偷跑到外边玩耍,没想外边是这个鬼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一直呆在村子里头。”“那你回去吧。”尽目寺身边那持剑的男孩冷漠回应。“白欲柒,你怎么那么冷淡。”尽目寺转头看了白欲一眼,“我说……你在想什么呢?我们都完成任务了,你怎么还在那儿挥剑,不累吗?”“你别烦我。”“白欲柒,你这么勤奋也没用啊,不如像入一衣那样,去拜托老师给你另外一套功法吧。如果不是天予心法,你早就起飞了。”“不需要。”“喂,我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冲我发脾气。你这样练下去,有机会打败依千舞吗?”“现在不行,但……”白欲想起了那经常来招惹他的女孩,“以后绝对可以的!”“哦,听说你可以打败我?”说话间,少女翩然落下,摘掉脸上那精致的狐纹玉面,露出绝美的容颜。……轩辕内战期间,存在一个非常暴利的行业——战场雇佣兵,做这一行的,多是些实力强悍的凶恶之徒。笃州某座山间别墅,就藏匿着这么的一伙人。为首那名面相凶煞的男子,此时正躺在大床上,他看着电视,朝口中猛灌烈酒。忽然,屋外传来了小厮的叫喊,“曹哥!曹哥!”“大清早的,乱吠什么,不要打扰我喝酒的雅兴!”曹港怒喝起来。“不是,不是,曹哥来了单大生意!”“哦?雇主是谁?”“你看,这是委托单。”曹港接过那秘密文件,瞄了一眼,“哈,委托人居然是那些老顽固,看来最近的局势让他们焦头烂额了。让我悄悄,他们想让我们去干什么。”曹港继续往下看,然后放下酒瓶,冷笑起来,“呵呵,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