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墓道惊魂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们快跑,胡子已经喊道:“一直跑一直跑!后面俑车已经撵上来了!” “妈的!”东海反倒像是才松了口气——他一口脏话骂出来,仿佛整个人都舒坦了一样,再说话连腔调都正了,典型窝不住的人,叫他闭嘴一会儿都来气。而朱子豪和眼镜脸上还是一副受惊吓的表情,眼镜已经面无血色,看着比张弦的脸还要苍白。 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除了跑就是跑,就算活活跑死了也得跑!不然就只有等着做靶子,被戈矛切割,被青铜车轮碾压,让他们几个观赏馅饼的现场制作,还他妈是人rou馅的。 我们虽然一路狂奔,但是双腿跑不过铁轮子,铜车实在是太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我们。我频频回头看,只看到戈矛指着我的眼睛,好象要刺进去一样。 我早就吓破了胆,只是凭着长期倒斗养成的本能在逃命,只顾闷声儿跑。眼镜忽然脚下一绊,直接摔倒了,我和朱子豪赶紧抄着他的咯吱窝,拼了老命的愣是将他半拖着跑动,直到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腿好像崴了,跛了两下咬牙坚挺,一点也不敢再落下,赶紧边跑边架好快掉了的黑色眼镜框子。 我和朱子豪本来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再被他这么一折腾,实在是跑不动了,扶着膝盖人就软了,只好用手在膝盖上往下按着用力助跑,我知道这样跑绝对不顶事,可是没办法,人根本没力气了。 眼看着青铜战车碾压了上来,长枪和车轮马上要送我去见阎王,张弦忽然从阴影中窜了过来,两只手一手各自抓着我们的半边肩膀,活活地将我们拖行了四五米,扔进一个巷子里去,但双腿还露在行军道里。 青铜战车“咣”的撞在墓墙上,火星四冒,我一阵胆寒,赶紧倒仰着往后面爬,手上猛地抓住了一只冰冷坚硬的脚踝。我估计是一尊陶俑,于是抱着那小腿肚子借力,终于赶在一戈矛挑过来的当口,将双脚缩进了小巷子里。 接着我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一尊兵俑的腿,脑子里忽然被恐惧完全占据了,吓得我缩了手就往边上躲,一直躲到了墙根,才看清那兵俑的脸。 还好它不是活俑。 张弦说:“人都进来了,战车是进不来的,这里暂时还算安全。但我们必须马上走,入口这里太招仇恨了,会引得祂们在这里徘徊,等会儿可能会有步兵俑和射手俑找过来的。” 胡子摸出一瓶水,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口后说:“是我疏忽了,没有防备到这种粽子的存在!” 张弦道:“不怪你,当时我们没得选,里面又看不清,人算不如天算。” 蒙毅忽然走到巷子口去,对着战车说:“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将军无礼!” 那战车上的驾马兵俑愣了一下,竟然问道:“可是李信李将军?” 蒙毅说:“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我乃上卿蒙毅!” 战车上的兵俑忽然一剑朝他捅过来,瓮声瓮气地说:“末将护卫京师,虽公族不留情!” 蒙毅赶紧闪开,愣了一下,张弦对他说:“蒙将军,这些兵俑都已经成了粽子,他们只有些残余的执念,不认得你了!我们赶紧走吧。” 蒙毅神情一黯,指着战车上的兵俑对我们说:“我认得他,此人是李将军手底下的百夫长。” 我点了点头,心想什么人都没用,就是你儿子老子来了,照样会杀你,祂们只是僵化的兵俑,回应你的话也只不过恰好是执念在桎梏中和你的话产生共鸣罢了,并不是活人之间的有序交流。 我什么都没有对她说,但他好象自己意识到了,叹了口气就退了回来。 张弦说:“箱子里这尊兵俑认热量用完,暂时陷入冷却沉睡之中,很快就会苏醒过来,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跟我走。” 我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大家也都跟了上来,这时候我才静下心四处打量,发现这不是什么小巷子,而是一处侧道,马车进不来,但各种形制的步兵俑进来却完全没问题,这里并不安全。 张弦领着我们七弯八拐,走过了几处方形转折点后,一拐身又到了一处列阵大厅。我吃惊地朝大厅里打量,死活也不敢冒进了。张弦说:“我刚才来过这里,这里没有活俑,都是真陶俑,别怕。” 东海忙问:“小哥你进去了多深?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冥器和你们要找的线索?” 我哭笑不得地说:“大个子,你真是打死都要钱啊,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想着冥器呢!” 张弦说:“前面我虽然没有去过,但应该是安全的,我们走吧。”我忽然对他的信任产生了动摇,倒不是说我猜疑他,而是他的话自相矛盾,看这坟墓里的形势,绝对是个大凶的地方,他既然没有再深入进去过,又凭什么认定前面没有危险呢? 我还是不敢松懈,随着大家继续往前面走,我和张弦并排走在前面,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将领俑,冲我们二话不说就是当头一剑,我吓了一跳,赶紧倒退,惊愕地看着张弦。 这玩意儿太霸道,我估计一拳头就能将人呼死,张弦不是才说了没有危险的吗,说好的安全呢? 张弦说:“这个俑很霸道,为先,交给你了!” 我一愣,这什么跟什么,你都不能解决,交给我这不是扯淡吗。我又不能跟他说我不行,难道他已经受伤了,不能对付这东西?况且我手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东西做武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将霜锋剑的剑鞘丢给了我,我拿在手里只有苦笑,这剑鞘好像突然就重似千钧了。就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就让我搞掂活兵俑,这绝对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张弦不会这样做的。可我看了他一眼,他居然将我朝着眼前的兵马俑推了出去。 我虽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可让他的手这么一推,我已经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