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你怎么了呀?”顾曦颜也感觉出來任雪有些怪异,当真是脑袋还沒完全清楚。 “沒什么,可能坐的时间长了,有些头晕。”任雪说着好像真的感觉自己晕晕的了。 “很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顾曦颜一边扶着任雪躺好一边说,看这种情景,不会真的有什么后遗症吧? “不用,躺一会儿就好。你好好坐着,薛主编马上就回來了。” “子墨?他干什么去了?”顾曦颜忽然想起吴琦说过薛子墨是在医院的。 “医院说是要续费。” “不多说话了,感觉累就睡会儿。我就在儿。”顾曦颜轻轻拍了拍任雪的手。 “好。”任雪果真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就不必面对顾曦颜那双眼睛了吧,她也不明白是什么心理在作祟,面对顾曦颜,自己不能像以前那么的坦荡了!就在刚才她生怕简洁口无遮拦说些什么更不得体的话來,就像前天晚上那样,弄得薛子墨都很尴尬,不过也就在前天晚上,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心急如焚的薛子墨,抱着她冲进医院,一整个大厅里都回荡着薛子墨的声音“任雪,坚持住了!”,她好像有那么点满足!虽然她后來什么都不知道了,但第二天醒來就看见薛子墨坐在旁边,并未离开,由衷地心安! 简洁后來问她:“你喜欢他啊?”, 她心虚地摇头,头也随即晕了起來。 简洁追问:“看那岁数,应该有老婆了吧?” 她惶惶地说:“小丫头片子,脑袋里想什么呢?” 简洁又说:“有老婆也不怕,现在离婚的比结婚的多!” 她说:“你太聒噪了!” 简洁撇撇嘴:“大几岁有什么好?只会给自己找委屈罢了。” 任雪索性不再理她!结果当薛子墨再次走进病房时,简洁冒出一句:“这么般配的人都不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薛子墨当时就愣了愣,不过很快就笑着问简洁:“怎么?你交男朋友了?” “谁脑袋坏掉了才冲上去替别人挡啤酒瓶子,自己又不是练过铁头功!”简洁白了薛子墨一眼便走了! 经过这段时间任雪是了解简洁的,知道她从心里认可了自己,感激自己对她的帮助,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偏向自己的,只不过留在病房里的两个人确实尴尬一阵子。 薛子墨紧接着跟她道谢,她嘴巴一秃噜居然说了一句:“你沒事就好!”,看着气氛越发诡异,她只得在后面加了一句:“总得有一个沒受伤的吧,要不那些人岂不是赚了!” 薛子墨看着她沒有说话,后來他们一直都沒再说话。 “曦曦?”薛子墨推门的一霎顾曦颜的影子便进了视线。 “嗯。我回來了。”顾曦颜站起來一路小碎步跑到门口,顺势把薛子墨推了出去,“小声些,任雪刚躺下。” “怎么今天就回來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薛子墨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來。 “你沒受什么伤吧?”顾曦颜站在薛子墨面前,上上下下仔细地把他打量一遍。 “我沒事儿。”薛子墨拉过顾曦颜的手,“只是任雪伤得不轻。”他不知道任雪怎么会扑在他背上,出发前他是打过任雪的电话,想提醒任雪如果当时在花城,赶紧撤出來,但任雪一直沒有接听。当时场面鸡飞狗跳,相当混乱,而他一心只想拍到有价值的照片,他只听到任雪喊了半句:“小心,后面……”,等他回头,任雪已经顺着他的背滑了下去,接着便看到任雪的围巾飞速的红了,他知道严重了,当时低头看任雪还感觉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很快,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顾曦颜担心地问。 “医生说有沒有后遗症还得观察观察。”薛子墨有些说不出的郁闷,任雪到底哪儿來的勇气就直接扑了上來!就在同事们得知情况跑來问候时,任雪居然说是她自己安全意识太薄弱,给大家都添麻烦了!任雪一向思虑周全,如果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了救他,无疑是重磅炸弹,恐怕又得沸沸扬扬一阵子了! “想什么呢?”顾曦颜摇了摇薛子墨,“不用担心沒人照顾任雪,我回來是有大用场的。” “你会照顾什么人啊?成绩单拿來我看看。”薛子墨说着把手伸了出去。 “我沒等到成绩公布就回來了。”顾曦颜心虚地拍拍薛子墨的手心,“孙海玲说了,她替我领,过几天再向你汇报。” 夏晓青看着顾曦颜带回來的礼物,沒说喜欢也沒说不喜欢,她能收下对于顾曦颜來说就是莫大的幸事。顾曦颜如此小心翼翼地尽力讨她欢心,最终也是为薛子墨好,冲着这点,夏晓青也不能将脸一直扳着。 吃过饭,顾曦颜赶紧进了厨房,忙着洗碗去了。 “唉,现在是能躲就躲了,好像我有多可怕似的。”夏晓青喃喃自语了一声。 “知足吧,夏老师,这孩子能做到这份上够可以了。”薛城示意夏晓青声音小点儿,“人总是有可取之处的,不要老盯着一处不放手。咱不难为孩子,也不难为自己。” “我现在就怕这身老骨头再给家里添乱,哪儿还有力气难为谁呀。”自从上次脑梗以后,夏晓青谨遵医嘱,不敢轻易瞎着急上火。 “呸呸呸……”薛子絮赶紧“呸”了几声,“全当您什么都沒说啊。” “说你多想你还不承认,整天都琢磨些啥呀!”薛城拍拍夏晓青的手,他有感觉夏老师的精神状态是不如以前了,少了锐气和斗志。 薛子墨沒有说话,站起來走进厨房,给顾曦颜帮忙。 “我也不想琢磨这些的,可……你看看,现在只要一碰到这些问題,子墨就避而不谈,治病都讲除根儿,不除根儿就是隐患。”夏晓青看着走进厨房的薛子墨,一脸的无奈。 “这事儿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好吧。”薛城一时也沒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不是该吃药了,如果觉得累,吃完药就休息吧!” 回家的路上,顾曦颜在车上一路无语,这不是她想要的场景,自己在飞机上明明还很激动的,她悄悄地盯着薛子墨,而他一直专心地开车。 “要不明天买只鸡,炖了给任雪拿去吧。”薛子墨终于转头对顾曦颜说,“会炖吧?” “会,当然会了。”顾曦颜莫名地有些失落,“明天我起早点儿去菜场。” “任雪,是为了救我,受的伤。”薛子墨好像感受到了顾曦颜的失落补充说明。 “啊?不是都说她碰巧在哪里采访才遇到的意外吗?”顾曦颜惊讶地坐直身体。 “她不扑过來,啤酒瓶子就是砸在我脑袋上了。”薛子墨有些懊恼,英雄救美还差不多,这会反过來是女人救男人了。 “任雪怎么什么都沒讲?”顾曦颜回想在医院时,任雪有意无意地回避,难道是为这个? “你还不知道她那个人嘛,心思缜密,可能是怕……”薛子墨及时刹住了,顾曦颜应该还不知道那些疯传的谣言,这时说出來岂不是徒增烦恼? “怕什么?”顾曦颜追问。 “怕麻烦吧,她说最怕弄个什么见义勇为的锦旗或者奖状什么的给她领。” “她倒是一直视名誉之类如粪土的。”顾曦颜嘴角扯起笑,“她只为心安理得。” “所以啊,能静心做事的人不多了,这样的人才能做出大事來,这几个月《萤语心说》的读者群一直在扩大,过不了多久影响力就会突显出來了。”薛子墨停好车,和顾曦颜一起走进电梯。 “如果我这么能干就好了。”顾曦颜在跨进电梯的同时,拉住了薛子墨的手,依旧暖暖的掌心。 “你呀,羡慕沒用,努力才管用。”薛子墨握紧了那双小手,依旧凉凉的,一年四季都是凉凉的。 “那我考研究生怎么样?”顾曦颜突然想起了老师的建议。 “什么研究生?”薛子墨侧头看看顾曦颜,“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以前的教授建议我试试他的研究生,”顾曦颜抬眼看看薛子墨,“不过,我还沒回话呢。再说,以我的才智考不考得上还是一回事呢。” “那你是什么打算呢?”薛子墨掏出钥匙开门。 “你觉得呢?”顾曦颜跟着进了屋。 “你自己沒什么想法吗?不要再围着我们每个人转了,会把自己转晕的,亦步亦趋沒有多大作用,明白吗?”薛子墨坐到沙发里略显疲惫,自己也感觉此时自己少了些以往的耐心。 “我本來也沒当成什么重要事情考虑的,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來,想跟你……”顾曦颜有些错愕地站在沙发后面,“……商量商量。”薛子墨的态度只能让她感到些错愕。 “不管是考研究生还是家里的这些琐碎事情,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了,”薛子墨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顾曦颜,“所以告诉我,你的想法。” “很多人都觉得机会难得,我沒认真考虑过这件事。”顾曦颜定定地站住。 “研究生三年,即使你很努力,也得两年才能完成吧?”薛子墨伸开手臂把顾曦颜从沙发背后拉到跟前。 “你可以权当听过就算了。”顾曦颜在薛子墨旁边坐下,她本來也无意于此,再说怎么可能两三年两地分居呢?那夏老师的希望不是更加遥遥无期了吗? “你今天刚回來,累了,早点去睡觉。”薛子墨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題。 “你呢?”顾曦颜觉得自己问的了无生趣。 “写篇稿子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