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夜里，镇上的酒楼还是像往常那般热闹，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在酒楼门口驻停，心里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进去喝上一杯，但摸到自己腰包薄如空物时，便只好叹息作罢。 酒楼里热闹非凡，相对比街道，如同两个世界，各方道客侠侣都聚集在此，彼此敬酒谈笑，也借此分享自己搜集到的消息。 “昨日那青峰宗似乎有人破了无虚境。”一个粗犷大汉一边把rou塞进嘴里一边道。 “真的吗？上个月不是才有人过拟虚境吗？”旁边一位穿着道袍的人有些惊讶道。 “是真的，我记着好似是那公孙家的人。”粗犷大汉依旧不顾吃相地一顿猛吃。 “公孙家的？那应该是他们家排行老大的公孙青了，只有他进了青峰宗，而且听说啊，仅三天便受到大长老的亲传，最近又听说已经是下一任宗主继承人了。”坐在粗犷大汉对面一位身着体面的人道。 “公孙家里还真是人才辈出，家行酒业却四男三女无一人得以继承，各各在外面混得那叫一个好啊。” “诶？四男？不是只生了三个儿子吗？”那身穿道袍的人疑惑道。 “怎么？你不懂？你何时来此处的？”粗犷大汉停下嘴，问道。 “在下之前就来到过，近一两月才回到此。” “哦，那不懂也正常，因为公孙家其中四子中的四子是收养的。” “收养？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好几年了，那个时候公孙当家公孙志拾回一个孩童，第二天便宣布这是他的第四子，名为……”粗犷大汉说着突然就不说了，看着酒楼门口。 “叫啥啊，快说啊。”穿道袍的人急忙道。 “呵，说曹cao曹cao到，喏，门口那个就是，公孙家的第四子，公孙一心。”粗犷大汉笑着示意众人门口，众人也随之将目光转向门口。 酒楼门口，一名少年靠在门框边上，干净整洁的面容，高挑健壮的身姿，随便配搭的衣袍，却在他身上反而显得少年帅感。 “喂小二，叫你们掌柜出来，他订的酒到了。”公孙一心叫住一个路过的小二道。 没过多久，酒楼掌柜便满面笑容地走出来，对着公孙一心抱拳道：“哎呀，有劳公孙家到此一趟了，我们实在抽不出人去运往，只好……” “没事，不碍事，我也想来镇上看看，且当顺路。”公孙一心摆了摆手，示意掌柜快点起身，似乎对礼仪这类不是很看重。 “他就是公孙一心？”身穿道袍的人看了一会后，道。 “是。” “看着很普通嘛，怎么刚才会评价公孙家各各出人才呢？”身穿道袍的人喝了一口酒，道。 “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哦。”粗犷大汉看着那人笑了出来。 “怎么？那你倒是说说，那个公孙一心有何长处？”身穿道袍的人明显不想被嘲笑无知，红着脸反问道。 “公孙家前三名可以说完全看得出以后会发展成何样，但公孙一心却不同，他充满了未知。”粗犷大汉一边喝着酒，一边讲道。 “公孙一心到公孙家仅一月便能记住所有酒类，两月便能仅凭细闻即可知酒种类和纯度，三月与三哥公孙散习体术，一年后便可护送家里运酒，盗贼无一能与之一战，只能眼睁睁看着送酒车走过。” “这又何妨？这不就倒有了可以继承公孙家酒业的人了吗？”身穿道袍的人狠狠喝了一口酒，尽管嘴上不认同，但心里还是打死嫉妒着公孙一心的天赋。 “如果说他拒绝继承酒业呢？” “嗯？”身穿道袍的人顿时停下了酒，他呆呆地看着粗犷大汉，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公孙家的酒业大到什么程度？方圆几百里，无一不知道公孙家酒的名号，每年都有各大家来订酒，可以说这附近的酒业，基本已经被公孙家垄断了，人人只想喝公孙家的酒，已经对公孙家的酒有了标识感，有些商家耍小聪明偷偷换酒，但没一天就直接被指出来了。 如果单单继承，因为订酒基本固定，运送也基本稳定，可以说是躺着赚钱了，此生后半根本很难有困难，而现在却听到说，有人拒绝继承酒业？ 如果是公孙青那样有天赋的修行者，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倒也可以理解，但这个公孙一心，刚才看着他那样子，轻轻懈懈，完完全全没有追求的样子，就好比给一个没有梦想的咸鱼一百亿一样，怎么会拒绝呢？ “那他拒绝的理由呢？”身穿道袍的人想完了便抬起手饮起了酒。 “他说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粗犷大汉淡淡道。 “噗。”身穿道袍的人一下喷了出来，满脸一个大大的问号，就差写上去了：你在逗我？ “他不知什么时候捡到了一把剑，然后就对公孙志说想去外面看看，现在想想，当时公孙志说再帮做一年酒业就放他去，好像已经要到时间了吧？” “一把剑？那么说他已经做契约了？”体面男人拂着扇子，道。 “应该已经做了。”粗犷大汉回道。 “什么剑？” “据说是一把赤红的剑。” “赤红的剑？按我所知道的，所有红色的剑应该已经有主人才对……不，还有一把，难道说……”体面男人突然脸色大变，他惊恐地望了望门口，发现公孙一心早已离开。 “你可知道那把剑的名字？”体面男人强制镇静道。 “好像……是叫赤……赤……” “赤霄。”体面男人说道。 “这是一柄邪剑，凡是和它签契约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精气耗尽而亡，因此至此才一直没有主人，一直在江湖上漂流。” “这样么……可是公孙一心看起来并没有大碍的样子啊……”身穿道袍的人愣愣道。 “这恐怕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你说的不错，公孙一心的确充满了未知。”体面男人缓缓道。 街道上，明亮的月光铺满了地上的古板石砖，两旁的家户早已熄灯就寝，显得街道上十分死寂。 公孙一心在街上转了一圈，各种商铺已经关门，但公孙一心也早送酒之前就买好了自己想买的东西，这次只不过想看看还有哪家开门就进去多买些。 但看起来不是人人都想加班，公孙一心也只好找到放好的马匹，骑上鞭策向自己家的方向。 一路奔波，也到了一个名为公孙府的大门，敲开门，护卫恭敬地接过马匹，放公孙家四少爷进门后，关上门。 公孙一心熟路地走了几个弯路，才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府上不是很大，但不熟路的人进府里，还是会比较容易迷路，据说当时公孙志为了防窃贼之类的人特地设计的方案，建筑近似迷宫一般，实则是视觉上的误导。 进门，闭门。 公孙一心纵身躺在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而在他的床头，一把剑格外显眼。 “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公孙一心自言自语道。 “别忘了契约。”沉重的声音从剑里发出，在公孙一心脑中十分清晰。 “知道知道，诶，为什么是找剑呢？一般来说不应该索求什么记忆什么生命之类的吗？就你搞特殊是吧？”公孙一心哀叹道。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剑说道。 “啊……确实，但是你不也没告诉我去哪找吗？”公孙一心幽幽道。 “靠近时我自然会有反应。”剑简单道。 “那我随便走了？” “随你，如果太久没有反应的话，你就只好被噬魂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找的，总的来说，明天我就要开始出发了，你也推荐一下去哪吧？”公孙一心问道。 那把剑似乎想了一下，才缓缓回道：“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