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卅 章 江湖风雨十年剑
白胡子老头上次夜探“三公镖局”,被人很是羞辱了一番。心口上总是憋着一口恶气。这一日的早上,白胡子老头再次带着男孩来到镖局门前,见到三个年轻镖师在忙碌着走镖前准备工作。他望着年轻的镖师,突然微微一笑,心生一计。镖局总镖头仔细查验了封条和镖车,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拘谨的年轻镖师,开口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然后是大手一挥,马儿昂头嘶鸣,镖车缓缓而行。押镖的三位年轻镖师,是清一色的标配,走路都带着风,意气风发。走出荷花镇的北城门,行出三、五里路,便是乡间小路,直通托镖的目的地。出了城门,三位年轻镖师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前行。身后镖车上的镖旗,随风而动,四面威风,好不神气。行出城门大概十里地左右,正是晌午时分,骄阳似火,路上别说人,就是野狗都没有一只。乡间小路的两旁长着茂密的竹林,竹林下是随风摇曳的野花野草,甚是茂盛。放松了警惕,懒散的领头镖师,心里正美滋滋想着押镖后的庆功喜宴。猛然被竹林中跳出来的蒙面人,吓得一个激灵,险些掉下马。待他稳住神定晴仔细一看,差一点笑出声来。一个黑布蒙面老头,空着两手,松垮垮地挡在路的前面。年轻镖师虽然行镖多年,但都是镖师身份跟着师傅走,做镖头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青年镖头见对方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心中就打起了盘算,老天爷照顾我呀!何不借此机会在江湖中立个万字。镖头右脚离开马镫,然后一个扫腿,划出一道漂亮的半弧,片腿跳下马,稳稳的站在地上。动作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随后抱拳开口,说道:“道中的朋友,在家日月宫,在外并肩子,招子放亮些,别崩了盘子,折了老本。给吾放开一线天。”蒙面老头根本没理会他讲什么,斜楞着眼睛,用手捋了一下山羊胡子,然后指了一下路边的竹林。青年镖头顺着手指一看,顿时是大惊失色。但见密林中是人影绰绰,竹叶晃动,伴有马儿嘶鸣的叫声,好似竹林中埋伏着千军万马。看客您应该明白,这是白胡子老头的徒孙小男孩以道具虚张声势加口技的江湖把戏。镖头惊得是后退一步,转头喊道:“托住轮子,抄起家伙,一齐轮鞭,鞭虎扫风。”蒙面老头仍是不慌不忙,也不言语,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在手里掂了掂。只见刀身是明晃晃的耀眼,刀锋是锐利无比。蒙面老头乜斜着眼,看着对面的镖头……突然,蒙面老头是手起刀落,猛地将刀扎入自己的大腿根中,鲜血顿时顺着裤腿流淌出来,脚下的土地,顿时被染成了红色。蒙面老头松开握刀的手,尖刀仍稳稳地扎在他的大腿上。人却是面不改色,站如磐石纹丝未动。镖头彻底懵圈了,怔怔立在原地。他虽混迹江湖多年,根本就没见过,如此拿命与人自残斗狠的。蒙面老头这才开口讲话:“话都让您讲了,也该轮到老夫讲一句。你大可放心,老夫一不劫财,二不索命。只是讨教一事?江湖救急。“镖头听言,放下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眼睛是疑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劫道老头。老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劳您贵言,镖局大掌柜‘老刀’身居何处?”镖头闻听此言,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到嗓子眼。脸色忽地惊变,厉声问道:“讨教朋友,您走江湖……跪拜那座山,修在那座庙。″这句切口,单刀直入地问,你是谁?你和老刀什么关系?蒙面老头随着镖头的呵声,楞怔了一下,纵是他混迹江湖多年,这句江湖切口,他就是搜肠刮肚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心知自己已无退路,心里暗想,我且诈他一下,成功失败在此一举。好在他江湖老道且做了一些功课,只好放手一搏。蒙面老头神情淡定,也不搭言,从容伸出左手,弯曲食指、无名指。然后冲上指天,翻腕指地,平伸五指成拳。随后手握空拳拍击右胸——意思是拜天、拜地、拜昆仑,修的是空玄教——民间神秘教会组织,老刀叱咤江湖的黑金靠山。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气呵成。心口却是砰砰狂跳不止。万万没想到,戏剧的一幕发生了,连唱戏的都不敢唱的剧情发生了……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命格劫数。对面的镖头“扑通”的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情谦卑地说道:“恳请师尊恕罪,不知您老拜的是昆仑,修的是空玄,所问之事您附耳过来……”镖头身后左右护卫镖车的两位持剑镖师,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场面一度尴尬。而昆仑空玄教的名号,竟让年轻镖师如此闻风丧胆,也让蒙面老头是心头一震,暗自吃惊。……蒙面老头和男孩站在路边,看着镖头诚惶诚恐渐渐远去的背影,互相是会心一笑。老头扯下蒙面布,顺手拔出腿上的魔术短刀,擦了擦刀上的鸡血。“师公,您怎知道,三公镖局大掌柜是老刀呢?”“江湖险恶,兵不厌诈。”这一老一少是哈哈大笑,小男孩屁颠屁颠跟在白胡子老头身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