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远行
城里传出消息，走马村接受朝廷收编，不日将要进京去朝拜皇帝。 当陈果然将这个消息传给老乞丐时，老乞丐一边给肩上的伤口处敷药，一边对陈果然说道：“走马村不一定会将丢失天师印的消息上报上去，但是我们也不能不做应对。” 在老乞丐的想法里，走马村可能会给梅花卫透露天师印被盗的消息，梅花卫自然会把这个消息上报朝廷，而天师府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追查天师印下落，整个天南就那么几名御气境高手，肯定会查到自己头上，自己这一身伤都是证据。 与其被天师府查天师印下落，到时候收缴回去，不如主动献上天师印，这才是老乞丐计划中的卖好换功法。 所以老乞丐让陈果然尽快赶到京城去，在走马村之前到达京城，把天师印献给天师府，换一部上乘功法。 陈果然心知老乞丐为了一部上乘功法付出了很多心血，不敢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老乞丐很高兴，对陈果然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我，我这里不是还有金条呢，但凡有事，左邻右舍都会帮忙的，这里你就不用cao心了。”随后又嘱咐了一番陈果然路上该注意事项。 “天师印的事，在路上千万不可说漏嘴，到了京城，你拿着度牒文书去天师府借宿，打听清当代天师是谁，亲手把天师印交给天师，再向天师求一部上乘功法，切记，天师印不可以转交给别人交给天师…”老乞丐嘱咐道。 陈果然用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把该说的说完，让陈果然收拾起衣服赶紧走吧。 离别来的措不及防，陈果然收起自己的两套衣服叠了个包裹，老乞丐颤颤悠悠爬起了床，将这些年积攒的零碎银子和一块金条递给陈果然，用作路上花销。 再把挂墙上的蓑衣笠帽取下来给陈果然披上，入秋时节，早晚夜露深重，也怕有雨，出远门还是要披蓑衣。 把陈果然送出门，告诉陈果然以后只能靠自己了，转过头来，老泪纵横，这几年的相处，两人已经如同家人，自己已经这么老了，还把孩子送出门，不知死前还能否再见面。 陈果然没想太多，既然师父有命，那就按师父说的去做就好了。 陈果然打算去白鹿观先和游云师兄道个别，可是到了白鹿观才发现大门紧闭，敲开门，是道观居士开的门，居士说游云道士说是有了突破的契机，于是出门寻机遇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居士也不清楚了。 游云道士竟就这么离开了，让陈果然感到一阵怅然，随即又想到，万千烦恼丝都是自作多情，应该就像游云师兄这般潇洒一点。 于是陈果然迈着大步出了县城，往东而去了。 从县城去京城有驿路，只要跟着大路走倒不怕迷路，即使走错路，在路上问一问路也能绕回来。 还是没有经验，忘了准备干粮，饿着肚子走了一天也没遇到人家，晚上乌云蔽月，也看不清路，陈果然裹了裹身上的蓑衣靠在路边睡了。 说起来这也不是陈果然第一次离家了，第一次离家应该是老乞丐从大伯那里把自己领回城隍庙，那时自己哭了很久。 这次离开城隍庙，要去往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陈果然心里有忐忑，但更多的是对新世界的好奇，摸了摸怀里的天师印，陈果然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果然被鸟儿叫声吵醒，起身后发现蓑衣上全是露珠，抖掉露珠后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了，也不知道前面多久才有人家。 继续上路，走到中午时，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在驿路边开了间小小饭店。 总算能吃上饭了，陈果然在饭店里吃了饭，又买了几个饼做干粮，还给老板买了个葫芦装水，说着就要出发。 旁边一桌客商叫住了陈果然：“小师父，你这是要赶路去夔州？” 陈果然愕然看向客商，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打招呼。 那客商却说道：“后面家驿站只有四十里远，三个时辰就赶得到，不必急于一时，现在烈日炎炎，你还披着蓑衣赶路，容易中暑呐。” 陈果然说道：“没事，我身体好，可以多赶会儿路。这话一出，客商连同饭店老板都笑了。 饭店老板说道：“小兄弟是第一次出远门吧？那位大哥说得没错，你干脆在这里多休息，等日头过了再赶路，晚上可以赶到驿站…” “…若是你现在顶着日头赶路，也只能在驿站休息，因为驿站到下一处有人家的镇子得有足足一百里路呢。” 陈果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原来赶路也是有技巧的，从这间小饭馆到下一个驿站路近，可以避开日头再赶路不急，从下一个驿站到下下个镇子，就真的需要赶一天路了，所以说，在下个驿站是必须要休息一晚的，不然就会错过宿头。 陈果然想起昨夜自己倒在路边和衣而眠，也是被蚊虫叮咬、也还担心毒蛇野兽的局面，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在驿站休息才靠谱。 于是就听从了几位客商的意见，歇到日头没那么烈了，大家结伴上路。 客商姓付，是湘州人士，常在湘、夔两州运货，是个话篓子，一路上嘴巴也不闲着，陈果然身着道袍，客商就给陈果然聊起道门的一些传奇故事。 陈果然心念一动，问道：“付大哥，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大，可知当今道门天师是哪位？” 客商一拍胸口说道：“这话你问别人，别人只会给你说天师姓李，别的他们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就刚好知道…” 原来付客商前几年去湖州运货，路过龙虎山时，龙虎山正在举行天师授冕仪式，付客商捐了二十两银子香火钱，得上山观看仪式。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一个叫李正一的年轻天师，将天师之位传给一个叫李授德年老的道士，有小道消息说，那李授德是李正一的亲叔叔，天下间竟有如此奇怪之事，侄儿传位给叔叔，简直是有违伦常！”付客商气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