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虚无
澈漓眼睛里起了雾气，那时的他九岁，同父皇去雪山寻什么宝贝，被人或有意无意的落下，当时多亏了苏晚卿，否则他或许也活不到今日。 “所以，这就是你屡次接近她帮助她的原因？”久辞略带防备的盯着他。 “或许吧！当时她救我一命，我还她一命都不为过。” 其实，相较于这个理由，他更多的是好奇。 他也好奇，一个那么小的女孩，怎么会流落到那种地方，怎会落下一身的伤，怎会流出黑色的血，又怎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从狼窝里逃离？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未被淡忘，反而还使他越来越困惑，甚至几近疯狂。 所以他才会冒死求了这次来南遗的机会。一开始，为的也只是见她一面，却不曾想，她竟是个这么危险的人物，走哪伤哪。 “走吧！我们追上她，别让她等着急了。” 澈漓平静的同久辞说着，脸上却是诡异的笑，像是冲着久辞，更像是冲着画面外的白莞莞三人。 前面，语凝和苏宁星还在安慰苏晚卿。 苏宁星：“久辞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语凝：“对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放心，我没放在心上。” 苏晚卿面色无波依旧平静，就好似刚才久辞的话她一点没听到。 “小师妹，你别听男人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辰阳弟子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你说什么呢？看不起男人啊？你不也是吗？还有，说了多少遍了，晚卿姑娘不是你们小师妹。” 南遗弟子也围了上来，苏晚卿还没说啥呢，双方又吵了起来。 “你们究竟是来劝人的，还是来添油加醋的？” 朱言抱着剑，旁边是不停劝合的于寒。 “你们一人少说两句吧！我们要以和为贵，别吵，别伤了和气。” 辰阳弟子和南遗弟子直接忽视了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骂的更难听了。 “你xxⅹx……” “你们辰阳xⅹⅹⅹ……” 苏晚卿：“……” 后边，苏知简眼巴巴的望着前头，也不知是在看谁。 “简儿！” 苏知简没听见，只一直盯着前方木讷的走着。 “简儿，简儿，苏知简！”苏严加大了音量，吼得旁边众人皆是一愣。 “你干嘛？” “这么大声作甚？” “吓人玩呢你？” “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苏严捧着手，十分虔诚的一一道歉。 “爹爹，你刚才喊我干嘛？”苏严安抚好了旁人的情绪，苏知简问道。 “简儿，你一天天的净发呆了！你盯着谁发呆我可不管，但那苏晚卿，你最好不要跟她再有半点接触。国君似乎也将矛头对准了她，她身边危险了，所以你最好离她远点。” 苏严一本正经的说着，似乎完全忘了苏晚卿还是他女儿这回事儿。苏知简瞪大眸子，盯了苏严好半晌，最终低头应声。 “知道了，父亲！”她木讷的答应了，苏严不甚在意，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对了，简儿！那个苏宁星不错，就是老跟在苏晚卿身边转，你啥时候带他来见见我。” “啊？” 听到父亲这话，苏知简有些许的错愕，她没听错吧！她的父亲竟然要见苏宁星？为什么？难道…… 苏晚卿带着众人穿梭在寒冷的冰林，不知走了多久，许多人都冻得有些受不了。 关键是他们走了这么久，却一直在围着林子绕圈。有人特意在树上做了标记，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他已经经过了不下五次。 “都走这么久了，你到底会不会带路？” 一位年龄稍长些的男人开口说着，苏晚卿没接话，那人又接着说道。 “这个地方都绕几遍了？我之前给你提意见你还不听，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你长辈了吧！你还懂不懂得尊敬长辈了？” “就是就是，我是看着他做标记的，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这两人虽有指责，但态度不算恶劣。苏晚卿本想解释，语中天突然跳出来添油加醋。 “我看你根本就是心高气傲，怎么会把别人的话听进心里？” “就是，她以前在咱们善越时就老这样，给她说多少遍她都不听。” 旁边还有不少人附和。 “我们的当务之急便是走出这片冰林，明明两旁就是明媚大路，你一直往中间走，是想将我们都冻死在这里吗？” “你这小小年纪的，心思可不兴那么歹毒。” 在善越国君的带领下，这些人说话越来越过分，其他人沉默着，心中隐隐也有怨怼，只是当下不好撕破脸。 看吧！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般脆弱，别人随便挑拨几句就有了裂痕。这一旦有了裂痕，事情再那么稍不顺心意，这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便会土崩瓦解，无药可救。 “各位，只需再转两圈，你们信我吗？”苏晚卿瞥了眼众人，接着又道。“若不信请自便，若你们信我，两圈过后，若没能带大家找到新的出路，我任凭处置。” 苏晚卿没有安抚，没有废话，只是淡然自若的将条件摆在明面上，将选择权交给大家。 此时此刻，一切的毒鸡汤都没有用。 人心涣散，疑心已起，你不给他们打一剂定心丸，他们只会在互相猜疑中逐渐生出不好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他们不会说出来，可放在内心又难以消化。他们会等，等一个时机，然后将心中存的疑虑、焦灼、害怕化为刀刃，一下下瓦解理智。 “真的吗？再走两圈，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有人心中再次燃起希望，苏晚卿朝那人笑了笑。 “真的，至少离开这片冰林，我保证！” “那如果我们没离开呢？”语中天硬是要将人往绝路上逼。 “我说过，任你们处置。” 苏晚卿一边说一边冷眼瞪着他，这国君有毛病吧！怎么从她记事起就一直针对她呢？无缘无故的，若不是考虑诸多，苏晚卿真想在这便解决了他。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还成立了一个什么组织，成天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有人劝导，他一怒之下诛人九族。 这简直就是标准的昏君加暴君，也不知他怎么能生出语凝这么好的女儿？ “行了，走吧！” 苏晚卿带着众人继续前行，语凝在旁边忍不住发问。 “晚卿，你怎么笃定再走两圈便能出去了？” “不笃定，猜的！”苏晚卿回答。 “那你还说的这般言之凿凿。” “不这样说，后面的人如何会信？他们若不信，在如此饥寒交迫的环境中，不用再绕两圈，他们就会崩溃、绝望，就会宛如饿狼扑食，彼时人人自危。” 苏晚卿依旧平静的说着，心中并无半点波澜。 “那你这是依据啥猜的？准不准啊？” 语凝凑近了些，小声的问。她也是真的着急，万一没走出去，到时候的情况就会更严重。 “语凝，你好好瞧瞧这片林子，不觉得眼熟吗？” 苏晚卿抬眸盯着语凝，她的话让语凝焦灼的情绪有所缓解，语凝开始认真打量起了周围。 她突然发现，这片林子同之前弟子试炼，遇水珠、冰球的林子很像，不对，可以说是基本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结了冰。 刚才她太着急了，完全没注意到四周，现在想来，还是自己不够冷静啊！ “可是，你又能如何判定要绕多少圈呢？” 其实上一次她就好奇，却被许宁宁提前打破了规则，她没来得及问。 “秘密！” 苏晚卿简单说了两个字就不理人了，她总不能告诉语凝，是她做梦梦到的吧！恐怕语凝也不会相信。 绕过两圈后，一片冰晶倒是没有半点变化，语中天又想来一波落井下石。 苏晚卿没给他机会，只见她突然提起了冰玉剑，一手聚灵，一手持剑，手中酝酿着无形无色的冷风。 众人也能感觉到周边有冷风呼啸而过，一阵接一阵的。 吹得人毛骨悚然，之后，风声渐小，直到他们完全感觉不到冷，同时也感受不到热。再看林中，明明冰雪一点也未曾化开啊！ 惊诧过后，众人又瞧见苏晚卿被冷风团团包裹。她手中的剑已挥出，像白莞莞先前使的那般。 冰剑旋转，伴随着风吹，发出滋裂的声音，听得众人耳膜发颤，心中尽是好奇与惊慌。 好奇她如何能在这短短时间内习得如此厉害的灵术。虽然还是无法同白莞莞比，但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这同样也是他们惊慌的点。 “好了，请进吧！” 苏晚卿略显无力的声音闯入众人耳膜，他们这才回过神，勉强一笑后一一进入了眼前虚幻的洞口。 “这什么鬼地方啊？” 有人被眼前一片模糊，黑白相间的世界吓到，惊呼出声。 最后，苏晚卿也进来了，她踩了踩脚下雾气一般的地板，感觉十分不真实。 她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想着自己再修炼个几年，能不能将这片虚无也给化为灵气，为己所用？ 师父曾经说的，存在却难以捕捉到的东西就是灵，这不就是嘛！ “这是什么地方啊？苏晚卿，你瞧你带的路。” 语中天又开始找茬了，苏晚卿无奈叹了口气，眼神微微后瞥，只道。 “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吧！否则我不介意背上骂名，在这里杀了你们。” 语中天死死盯着苏晚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想到她或许并没有开玩笑，他这才闭上了嘴。 苏晚卿长舒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