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阖府统请的诡事(6)
我是一只猫妖,今天却被人类托付上了救人的希望…… “把符都收起来吧,符可以令你不被邪物侵袭,却不能指引你们出去……出不去,迟早也是死。” 我瞥了眼地下的男男女女:“你们拿到了也没有用,最多和餐桌上的老鼠一样。” 话音刚落,又是一番呕吐声。 “那么,六小姐你可以救我们出去吗?”有人小心翼翼的说。 我懒得回答,二哥站了出去,说些符家不会丢下他们不管,不过若想出去,必须依令行事等的语言。 二嫂悄悄贴过来,仍是想把手中多出的玉佛或是符纸递给我一个,被我跳着避开了。 那东西对我已造不成伤害,但看着刺眼,拿着刺手,于我来说就晦物。 三哥挡了过来,嘱咐二嫂还是将自个的东西收好吧,小心一不注意就被抢了。二嫂方才不再纠缠。 我们在这里说说劝劝的时候,外面的倾盘雨已经停了。 然而,瓢泼的雨势渐无,雨点击打着地面溅起的白色雨气却没有消散,反而渐渐形成一阵白色的雨雾。 雾气氤氲,从外边席卷而至,很快的就吞噬了室内的清明,连近在身旁的人脸,也看不清了,只剩白蒙蒙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从地面方向传来的女人尖叫。 “这个雾很奇怪,快,大家手牵着手站起来,一个也不要走散!”大哥沉着冷静的指挥,虽然面对的是从没见过的灵异情况,但多年的领导风格很快的使他作出应对反应。 一只手牵住了我的右手,又一只手牵住了我的左手,都是厚实温暖的大掌。 “莉莉。”刚才叫我六妹,现在又叫我莉莉了,三哥的声音在右边响起,他的脸倏忽间凑近,白色的浓雾间便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没有脖子,没有下身,半空中一张紧贴着我的面孔,除了五官和模糊的脸型外,连耳朵后面的鬓发都看不清楚。 三哥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我,确定拉着的是我的手之后,便放心了,退了回去。 明明只是一伸脖子一缩脖子间的距离,三哥身上的气息始终围绕在我的鼻腔,半空中的那张人脸,却呈现了出现、消失,这样的全部过程。 “莉莉”左手边,是五哥的声音。 左手方向半空,又出现了一张人脸,飘浮在nongnong的白雾中,宛如被谁砍了头,切下了半个脑袋。 混蛋! 这雾,真是浓得过份了。 五哥和三哥分别牵着我的左右手,想必其他的人也是这样连成一线的吧。 接下来,就听到一连串的报人名,闲余人等不知,不过符家的七人,目前暂是安全。 不过,两只手都被牵着,很不方便行动啊。 我沉吟了一下,将左边的大手和右边的大手连起来。 “莉莉?” “六妹”三哥和五哥惊叫,同时往我所站的位置抓来,奈何手伸得再长,也只是碰到空气,不多时,三哥和五哥已经脸贴脸了。 两人四目圆瞪,正要惊惶,我的声音从nongnong的白雾上空飘过:“三哥五哥勿慌,小妹先去探试探试,稍后回来。” 浓雾像是一条蒙上了眼睛的白布条,除了自己的鼻尖什么也看不见。 幸而我是一只猫妖,眼神好使。 飞身贴在顶上,从上空俯视整个环境。虽然大雾蒙住了人眼,不过极力用目一眺,还是让我穿透雾气看到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室内的。 教堂内的壁上挂着几副油画,原先匆忙并不注意。这一用力眺望的时候,就像在黑暗中不经意的偷窥到另一个夜行人的动作——我发现了画面中的变化,正在变化。 一张女人半身图像,微侧着脸,面部线条柔和,怀中捧着幼子。 画面中,女子的眼睛是下垂望着幼子的——或者说,她本应该是望着幼子的。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脖子还没有转过来,依然是微侧着面对幼子的角度,脸上的线条依然泛着柔和圣洁的母光。 可是,她的眼睛却转了过来。浓雾中,黑幽幽的眼珠子阴鸷怨毒的盯着雾中的某个人影。 那双黑眼珠分明是中国人种的。 那眼珠子转了过来,脸却没有变化,温柔祥和的气息与怨毒的目光相撞,迸出了怎样诡异的画面,就连她怀中不谱世事的幼子,看起来也变得阴气森森。 饶是我本属妖怪,也忍不住小小的毛了一下。那个目光太狠毒,千百年来,我从来没有在哪个人类的身上见过这样目光,她,或者已经不是人了? 原来,她的目光盯着的是三哥。 她是偷偷盯着的,我偏要光明正大的带着三哥去看她。 “见过这幅画吗?”我把三哥推到画前。 三哥的脸几乎要贴上油画画面了,才勉强看清。 “这是圣母图啊。”他奇怪道。 画中的女子眼睛又垂了下去,脸上的线条柔和并且安详,怀中的幼子也是安安静静的,俏皮的伸出一只手,似乎在好奇看着他的人,极尽天真。 我弯曲食指敲了敲画板,指着女子的眼睛:“再仔细看看。” 我相信她还没走。 三哥于是又仔细的瞧了瞧,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贴得太近,鼻息呼到了油画。 轻微波澜,女子的眼皮子动了动,几不可见。 三哥转向我,就是背向了油画。他没有发现,一刹那间,女子的眼睛猛然睁开,怨毒的目光噙着泪光,狠狠的盯着他,一闪而过。 三哥是没看到,但却感觉得到。话尾一落,立刻反射性的回头。 女子又垂下了目光。 女子没有异状,但幼子的表情却变了。 不是天真,不再好奇,脸上带着一丝成人的冷漠。 三哥发现了,惊呼:“这个孩子!” 三哥的惊呼吸引了周围的人,五哥,四哥,大哥二哥等以及众闲宾客俱都围拢了过来。一时间,人潮拥挤,白色的雾气被众人呼吸间的废气冲淡,油画前,只见一颗颗黑色的人头攒动。 这个女人,有帮手。 我嘴角弯勾,冷冷浅笑。只躲在油画里面不出手,就是想看着众人被困死吓死的情景吧。 残忍的刽子手心态,纵然我也是如此,却不由得她人这般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