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识

    过了端午，天就一天比一天热了，周举人的亲朋听说周家请了个秀才教书，也送了两个同龄的学生过来一起学。张文松是县令的小公子，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与云澹也是相识的。另一个是云澹娘舅家的表姐，求了周夫人也过来跟着识几个字，大家都叫她月娘。月娘别看是闺阁女子，确是少有的爽朗大气，父亲开了个镖局，月娘偷偷了还跟着学了一套长拳，只是家里不许。

    开始几天几个人都不熟悉，读书的时候还算安分，云澹和文松坐在前面摇头晃脑的读着论语，龙升比较安静，论语是在家里的时候就读熟了的。平时带一本话本子坐在后面安安静静的读，后来周举人给了秀才一卷赵孟頫的帖子，龙升很喜欢，时长也会临一临，秀才也纵着她，女学生的管教总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月娘偷偷观察几天后，休息的时候就凑到龙升边上找她讲话。文松则跑到廊檐下逗弄云澹养的黄雀，云澹看月娘找龙升说话，则没有出去，挺直了脊背装作温书的样子，偷听她们说话。

    月娘看她合起来的论语说：“先生讲的你怎么不认真听？”龙升笑笑说：“早两年的时候已经学完了。”这话不光月娘听了咋舌，云澹也是一愣，自己自诩才子，论语虽读完了，也是读的囫囵半片的，更觉得龙升说的有点夸张，忍不住回头说：“你吹牛。”龙升笑笑未回应，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云澹见龙升不理自己，觉得失了面子，彻底转过来坐在龙升的对面说：“那你说说我们今天学的第几章，讲的什么”。龙升有点差异云澹的举动，倒也没拒绝，合上书说：“《论语》一共二十篇，每篇只有分段，没有分章。今天学的是述而第七，共包括38章（主要记录孔子的容貌和言行）“，接着顿挫的背起来：“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云澹早已目瞪口呆，文松也不逗鸟了，靠着门框斜插着手听着。

    秀才过来时正是看见这样的一副画面。慈爱的看着龙升，见龙升背完了，轻咳了一声背手进来，看了龙升一眼说：“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不要读了几本书就开始卖弄。”接着翻开书接着讲。

    月娘见自己害龙升被骂不由得有些内疚，龙升不以为然的吐吐舌头低下头打开书。云澹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后面的一节课都在神游。

    放学的时候，文松轻佻的伸头弹龙升的额头说：“看不出竟然是个小秀才。”秀才皱皱眉碍着身份不好发作。龙升一偏头躲过说：“没想到竟然是个大棒槌。”月娘哈哈大笑，拉着龙升向龙升家里走去，她还挺喜欢这个聪明文静的玩伴的。云澹看着她们的背影暗暗下决定要让龙升看的起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云澹变化很大，并不像以前那样装睡迟到逃课，还经常夜读。周举人欣慰的捋着自己的小胡子，暗叹这次请对了人，又担心读书辛苦，嘱咐周夫人让厨房多做些云澹爱吃的饭菜，也给秀才家送了几次荤腥。月底束脩还加了几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