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二

    “成哥，别闹了，你到底要干嘛？”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娇羞道。

    “你就告诉我嘛，小红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杨成在这个客栈跑了两年堂了，也暗中喜欢小红柳两年了，这两年里每一天见到小红柳都是抓心挠肝的欢喜。

    杨成最开始的时候来这客栈还很纳闷为何客栈要养这几个女子。过了好久，自己晚上偷偷溜出去跟上几夜才知道，原来这几个是暗地里给客栈挣皮rou钱的。

    一时间杨成惆怅不已，因为小红柳也是其中的一个，她们叫做娼，就连这个世界上地位最低的奴隶都能啐上两口唾沫。低贱，是烙印在她们身上的留一辈子的东西。

    杨成也对这种不干净，不懂得怜惜自己的女人感到深深的恶心与瞧不起。但是有的时候爱情这东西就是不分贵贱，白天他会控制不住多瞧上小红柳几眼，夜里更是闭上眼都是小红柳的身影。

    直到某一天，杨成看到小红柳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着眼泪，一时不忍便走过去安慰，于是杨成听了小红柳的故事。

    小红柳出身和自己一样，爹娘都是种地的，但不同的是，杨成的爹娘种的是自己的地，而小红柳爹娘种的是地主家的地。

    小红柳长大一点了，容貌长开后更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见了都得夸上一句好福气，小红柳的父母更为之欣喜，若是将来能许配给读书人家，就算是个妾，那以后也是坐着享福的命。

    这话传得远了，便落到了地主那肥硕的耳朵里，有一天专门驱车十里路赶到自己田地前，要从小红柳父母手里收回土地，那淳朴的农民哪里知道地主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连忙跪下磕头祈求地主不要收回赖以生存的田地。

    那地主四十多岁，光肚子就得四十多斤，肥硕的脸上油光满面，既然认了错，那便不能不通情面，地可以安心种着，那小红柳便要她随之入府伺候，如何？

    小红柳的父母哪里会想到地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头磕得更快，也磕得更重，直到磕出血来，小红柳心疼父母，便着急跑出来也给地主磕头。

    那地主看到小红柳当时就两眼冒光，当即便指使三五个打手抢人，小红柳的父母吓坏了，但也紧紧将小红柳护在身下，棍棒纵然无眼，那驱散和打杀也明显有所不同，那地主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爹和娘没一会便没了气息，惨死在地。小红柳一个人哪里挣得脱打手的手腕，于是几乎是被抬着进了轿子。

    后来轿子行驶一半途中，山匪杀了下来，他们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有着千亩良田的地主，也就是千两的银票赎金，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衣衫凌乱双眼无神，趴在地主脚边一动不动的小红柳。

    就这样小红柳又被稀里糊涂地掳上了山，在山上小红柳想自绝了性命，她拿着从山寨厨房里偷出的一把菜刀，就想着割开喉咙找自己的爹和娘去，可这个时候官兵老爷们来了。

    那些土匪一个个的都被砍了头，小红柳看着他们被砍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之后，小红柳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然后她遇上了一个叫二姐的女人。

    到了客栈小红柳一连几月脸上都没有表情，像是被冻得结冰了一样，但是客栈给吃的，也给住的，只是需要按照二姐的要求去敲客人的房门而已，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再脏还能脏到哪去。

    但是杨成心疼，心疼她不会像其他姑娘一样会笑，心疼她除了渴了饿了之外不说一句话，杨成便想关心她，让她笑，让她说话。

    杨成会跑到小镇东边专门给小红柳采上一捧花，不是采，是偷偷去摘，等花主人不注意，自己偷偷摘上几朵。

    可是小红柳仍然不开心，仍然不会笑，仍然不说话。杨成便一次一次地去小镇东边偷花，偷得多了，那花主人也注意到了，然后杨成就被抓了，被打了，浑身都是伤，后来还是二姐赶过去，赔了一些钱，这事才算了了。

    但就算是被打得没了痛觉，杨成依旧把花攥在手里，回客栈时，那花折的折，蔫的蔫，杨成看着这一手的残枝败叶，便想着扔了。

    但是小红柳却接了过去，拿在手中，对杨成说了第一句话：“疼吗？”

    疼，但是杨成笑了，杨成笑了，小红柳也微微抿起了嘴。

    就这样小红柳开始爱说话了，后来更是爱笑了，杨成打心眼里欢喜。

    “你就告诉我嘛，小红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杨成依旧不依不饶。

    “嗯。”小红柳埋着头，如蚊子般小的声音传出。

    “嗯是啥意思，我不懂啊。”杨成继续逗小红柳。

    “你欺负人。”说罢小红柳扬起小手打在杨成胸口，然后头也不敢回就跑开了。

    杨成看着小红柳的身影，心底下一片温润，他不管小红柳是做什么的，他要正式提亲。

    小红柳夜里躺在客人身边，那是身体在说话。而现在小红柳脸上的红晕娇羞，却是心在说话。

    杨成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上人的梦，有一次他在上菜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魂师大人，他无意间听到魂师大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若是有幸能遇见两个顶级魂师交手，如果能近距离看上两眼，那也是一场造化。

    于是杨成便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他不知道那位魂师大人之后有没有遇到过，但是杨成能肯定的是，自己遇到了，而遇到的这两个客官一定是当初那位魂师大人口中的顶级魂师。

    杨成下了一个决心，若是事实真的能像当初那位魂师大人所说，只是看上两眼，便是造化，那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若是真的能学会那黑色恐怖的龙，寒冷刺骨的盾，自己也成了高高在上的魂师，那就是人上人了，别人都得给自己端茶倒水，都得给自己鞠上一躬，奉一句魂师大人。

    那样的话，也一定能给小红柳幸福，就不需要小红柳晚上去敲门，自己也不会心痛了。

    带着这样强烈的愿望，杨成悄悄从后门溜出去，躲在了靠近客栈那边的墙后，那墙有半人高，杨成将身体藏在墙后，探出半个头，看两个魂师的交手。

    尤其是其中一个魂师大人跳向空中，不知从哪里召唤出一条黑色大龙，那龙张着嘴，恐怖极了，而另一个魂师也不虚，凭空变出一个透明的盾牌来。

    杨成的心砰砰跳着，但是他不敢移开目光，他怕自己一旦移开目光，那造化就不会来了......

    杨成躺在地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他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便用自己合不上的嘴一下一下抽吸着空气，他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脖子已经鲜血一片，他每用嘴吸一次空气，脖子上的裂痕里便会有一股血流出。

    杨成好像看到小红柳穿着火红艳丽的凤冠霞帔向自己跑来，真美，杨成咧嘴笑了。

    良久，客栈中二姐走了出来，账房先生跟在身后，二姐拿着一块手帕捂住口鼻，抬腿踢了踢早已没了气息的小二。

    “找人把他抬出去，埋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