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次天涯

    没多久，游尘从前厅冲了进来，见满院的血迹，数不清的箭头，以及死在叶天怜怀里的谢芳，有些不敢相信：“她……她死了？”

    叶天怜沉默一会：“或许，没有归宿，也是一种归宿。”

    游尘失落的背起谢芳：“当时我就该狠心，抢了她做新娘。那婚房里，有两杯酒，一杯对饮，一杯浇给黄泉。”

    两人一路走着，天快亮时，来到坟墓林。这时，一只飞蛾从野外飞了过来，歇在谢芳遗体上，过了一会，墓碑后，传来老者的笑声，只见他，撮着酒壶，从墓碑后面出来。

    “孽缘，孽缘！”老者看着谢芳，不住摇头，忽然展袖一挥，谢芳消失不见，一只蝴蝶，歇在老者衣袖上。飞蛾见了，飞了过去，和蝴蝶结伴，飞入夜中，消失在墓地里。

    老者见叶天怜一身萧条，游尘也无精打采，笑道：“你们去不去奈何桥？”

    “嗯？去那里干嘛！”叶天怜有些疑惑。

    “不不不，我还没死呢，不想投胎。我还要娶一个贤惠的媳妇呢。”游尘头摇得像拨浪鼓。

    “有些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个穿嫁衣的女子，今夜会上奈何桥。如果有人，答应她三件事，会一生幸福！”老者眼神深邃，深不可测。

    “我去！”游尘连忙举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你去吧！”老者双手一推，游尘不自觉往前几步，却来到一条古道，道路上，是无尽的枫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两旁是森然的树木，尽头的光亮，有一个红衣女子，牵着一匹马，缓慢前行。

    “姑娘，等等我！”游尘连忙追了上去。

    女子缓缓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谁。怎么走上我的路？”

    游尘朦胧不懂，只是打量着她，只见她亲切近人，楚楚可怜，心中好感，不由多了三分。

    “我叫游尘，是来送你的。”游尘此刻，像一个绅士，犹如鹦鹉一样，陪伴着她。

    女子继续前行，走了几步，回头道：“你知道，我去哪吗？”

    游尘看着她美丽的身影，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女子淡淡一笑，继续前行：“我去奈何桥！”

    游尘追了上去，来到她身旁：“那碗孟婆汤，你千万别喝！”

    “为什么？”女子凝视着他，有些奇怪。游尘不好意思挠头，窘迫道：“喝了后，你会忘记我的。”

    女子捂嘴直笑，道：“上马吧。”

    游尘大喜，上了马，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女子摇摇头：“我不上马，走路就可以了。”

    游尘打量着她，越看越欢喜：“你的闺名是啥，我想记住你。”

    “张琴。你忘了吧，下一世，我就不是这个名了。”张琴看着他，忽然一笑，似乎笑他执着。

    “那三件事是啥，你说出来，我统统做到！”游尘突然信心百倍。

    张琴愣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三件事？”

    “我来的时候，一个老人家说了。只要我答应你三件事，会一生幸福。”游尘望着远方，一脸憧憬。突然，他有些失落了，这条路，快到头了，前方不远，就是一座桥。如梦似幻，是奈何桥。

    “哦。这样啊！”张琴眨了眨眼睛，指着地上的枫叶：“那么，第一件事，你用这些枫叶，给我做个花环。”

    游尘大喜，从马上跳下，拾起一把枫叶，用心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张琴头上。

    张琴取下来，拿在手中玩弄。歪头想了会，道：“第二件事嘛……我口渴了，你去取点水。”

    游尘四处张望，整条路，就是枫叶，不知哪里有水。见前方是奈何桥，就跑了过去，从岸边下去，在河边用手捧了一些水，连忙跑回去，边跑边道：“快来喝，水漏没了。”

    游尘跑到张琴身边，把手里的水，喂给她喝。张琴喝了，看着游尘，眼神痴迷起来，忽然之间，爱上了眼前的小伙子，越爱越深。

    张琴摇摇头，痴情看了他一眼，道：“走吧！”两人结伴同行，来到奈何桥，桥很长，烟水朦胧，看不到尽头。

    “第三件事，你陪我走奈何桥！”张琴凝视着他，说出第三个要求。

    游尘犹豫一会，最终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张琴大喜，扑在游尘怀里：“我爱你！”

    游尘也搂着她，抚摸着她青丝。马儿到了奈何桥，就掉头回去了。两人一起上了桥，到了桥中央，两人望桥下看，河水静谧，往远方流淌。于是都坐在桥边，说海誓山盟的情话。

    过了很久，张琴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下去，喝孟婆汤。”

    游尘大吃一惊，摇头道：“不，我陪你去。人间呆着也没意思，我陪你如投胎。”

    “你阳寿未尽，会遇到个好姑娘，幸福一生的。”张琴推开游尘，望着他，眼泪流了下来，挥手告别后，一个人上路，消失在桥上，朦胧在水雾中。

    游尘痴痴望着，忽然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张琴孤身一人，来到桥头，孟婆正坐在那里，桌上摆着一碗汤，见她来了，道：“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前世全忘掉，投胎去个好人家。”

    张琴拿起孟婆汤，喝了几口，往桥上望去，只见游尘从雾里出来，痴情的看着她。张琴泪流满面，“咕咕”几口，喝完孟婆汤。身影渐渐消失，孟婆也消失不见，只剩游尘在水雾中，大喊大叫：“张琴，张琴！”

    “你醒了！”叶天怜守在游尘身边，不知过了多久，见他终于醒了，大喜不已。此刻，他们正在唐飞家中，窗外的光亮照射进来，游尘脸上，一脸苍白。

    “这是哪里？”游尘望着天花板，蛛丝依旧在，似乎做了一个梦，可又真实无比，于是拉着叶天怜衣服：“张琴呢？我怎么了？”

    “你被老头推了一下，撞在墓碑上，就晕了过去，我背你回来的。什么张琴，她不是死了么！”叶天怜一脸疑惑，喂他吃了点稀饭，然后出去了。只剩游尘在屋里，发呆走神。良久，才慢慢睡着。

    叶天怜在村里溜达，见到路口，出现一个弱小的身影，唐飞背着一个包裹，回家了。叶天怜心中欢喜，走了过去：“这两天，你去哪了？”

    唐飞望着他，笑道：“我去外婆家了。还把以前的玩具，带了回来。”随后，大摇大摆，回到家里，叶天怜跟着进屋。

    唐飞见床上，躺着一个陌生人，疑惑道：“他是谁？”叶天怜有些忧愁：“我的朋友，游尘。他好像病了。”

    唐飞点点头，打开带回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个银挂坠，一枚银币，还有几枚铜币，不知何年何月的。唐飞坐在床上，天真道：“过几天，我就出门，找宝石和石碑，复活村里的人。”

    叶天怜惊奇道：“你是认真的么？”

    “嗯，我下了决心。”

    “世界那么大，你去哪里找？”叶天怜有些怀疑，他不再年轻。

    “我要去情梦楼打听。那里有很多人，肯定有人知道，宝石和石碑在哪。”唐飞无邪的笑容，让叶天怜内心破了防。

    “情梦楼。”叶天怜凝视着窗外，心中静谧：“我最终，还是要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