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阻战
“兴蜀大王”并没有兴蜀，而是把蜀国彻底带入战乱。 原有的历史轨迹中，从起事到全师雄战败病逝，不过一年多时间。 但之后，蜀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王小波、张顺起义，王均兵变，可谓兵连祸结。 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充分印证了“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这句魔咒。 关于这一点，承载着后世知识的崇简想得更多，准备把这次蜀乱解决后，真正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 宋军的大本营在成都，王全斌也应当驻扎在那里。 灌口到成都并不远，也就几十里路程，放马奔驰，一日之内可以轻松跑个来回。 不过，派谁去跟王全斌打招呼却颇费心思，随便派个人，不够分量，而且崇祚、林福的身份，本就不适合到宋方军营。 崇简自己虽有官身，但却不好在这个敏感的关头离开灌口。 没想到，倒是刘宝主动站出来，愿意去见王全斌。 上次跟着崇简，是被逼，害怕加迷茫，但却有惊无险，朝廷酬功，获得了勋位，成了武将中的新贵。 这一次，眼见得崇简受到重用，他再好好表现表现，未来不是更加可以期待？ “你不怕王全斌报复？” 崇简有些意外。 “不怕！皇命在身，他能奈我何？” 刘宝理直气壮。 说完这句话，他又心虚地四下瞟了瞟，问道：“敢问待诏大人，你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吗？” 言下之意，有他保护，我还怕什么？ 崇简笑了，只是默默点头。 心想，也好，他有这个误会，就不去戳破它，这样，可以确保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老兵油子不至生变。 …… 成都原后蜀皇宫，被王全斌等人当作了帅府。 在这里，刘宝见到了王全斌、崔彦进、王仁赡等北路军话事人。 东路军刘光义、曹彬带兵在外。 错过曹彬，让刘宝觉得有些遗憾，外加些许的不安。 但是，钦差……随从，还多说什么？ “奉钦差大人之命，知会都部署行营，乱军归降指日可待，着伐蜀宋兵暂停攻势，稍待后续变化。” 当刘宝说出这番话时，感觉现场气氛很怪。 王全斌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怪物。 “呵呵，云骑尉好大的排场。” 末了，还是崔彦进开口，语气绝对不友好。 这他猫都什么人？钦差皇命，不赶快遵照执行，还在这讲究排场不排场，这是要干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话已经传到，还是走为上策。 他刚这么想，王全斌开口了。 “这位云骑尉既然来了，那就留在这里吧，正好监督某等如何执行钦命。” 话音落，就有两个军士进来，示意刘宝跟他们走。 刘宝目瞪口呆之余，话都说不利索了，被半架着离去。 “这样不好吧？不给曹都监面子，也不给官家面子？” 刘宝被押下去后，王仁赡道。 “什么不好？我说干脆把这小子咔嚓了，就说我们没有见到。” 崔彦进凶狠地接过话头。 “还是等一下吧。且静观其变。” 王全斌调和道。 当下这三个军中大佬各自散去。 王仁赡回到自己地住处，就有军士来报，有人专程来访。 来访者是随军转运使沈义伦。 这次征蜀，负责大军后勤粮草的就是这位陕西转运使改任的随军转运使。 他和王仁赡一样，都是赵二的潜邸旧臣，平时私交不错。 “顺宜，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顺宜是沈义伦的字。 “听说有朝廷钦差到来？”沈义伦问。 “是啊，可大帅把人关押起来了。”王仁赡忧心忡忡地说。 他口中的大帅，就是王全斌。 “啊？这是要干什么，造反？我的都监大人，你可不能犯糊涂。” 沈义伦大吃一惊。 “那倒不会。别说还有东路军，就是北路军这边，也不可能获得支持。” 王仁赡否认。 “什么不会？我看王全斌就是觉得山高皇帝远，想自立为王。” 沈义伦急了。 “真不是。那不是怕……官家事后清算，追查蜀乱追查到……” 王仁赡也急了，说话变得哼哼唧唧。 “追查到什么？你说你，再看看人家曹彬曹大人，一样的都监，行事差别咋那么大？” “顺宜，别再说了，我不也后悔吗？你来了，正好给我出出主意。” “别忙，你先把钦差的事跟我说清楚。” 王仁赡自然乐从，正好自己决断不下，要老友帮忙。 竹筒倒豆子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为官多年，怎不知道名利场的凶险。 为朋友两肋插刀，万一插的是朋友呢？ 但他这一番讲述，连带着把从武德司获得的一些隐秘情报也交代了出来。 比如钦差与皇子的关系，比如招降与赵二、赵小三的斗法。 听完王仁赡的介绍，沈义伦沉默了一阵。 作为长期担任要职的近臣，他对对这一番介绍，除了一些细节，比如钦差的来历等，在大势把握上早有预知。 “听我说，你我都是官家旧僚，涉及大是大非，可没有选择。再说，别说你，就算王全斌，官家追查下来，将功抵过，也罪不至死。千万别有丝毫犹疑不臣之心。” 王仁赡听了这番话，如醍醐灌顶，向沈义伦拱手致谢。 “谢谢。若非顺宜这番话，一时之间我还真无法决断。” “你打算怎么做？” “放了刘宝，让他先回去向钦差示警。” …… 这一边，被客客气气晾在一边的崇简一行人，见刘宝去了以后就没有回信，渐渐都有些慌了。 崇简、林福、崇祚三人核心正商量着要祭起夜行的法宝，硬闯一次成都府，刘宝却施施然回来了。 “为什么耽搁这么久？”崇简急忙问。 “末将一到，就被王全斌等扣留了。” “啊？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莫非又多了一个飞檐走壁的同行？ “是都监王仁赡大人派人把我偷放出来的，还让人转告，说都部署那边行动在即，千万小心。” “王仁赡？小心？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惜曹彬大人不在。” 刘宝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