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中有客
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两根手指在桌面上交替的敲击，另一只手抓着头顶蓬松的白发，王望已经快保持这样的姿势三个多小时了。 “我跟你说哦，就是不能一起吃哒，相克的咧。说起吃饭哦，他小时候就喜欢在我这儿吃饭，阿姨做饭香的哇.....” “好了阿姨。”王望抬起手打断了桌子对面那位画着浓妆的爆炸头大妈继续讲话，叹了口气，说道：“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对嫌犯有了更充分地认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让我们的警员送您回去吧。” “诶呀呀，我还没讲我玉米排骨汤咋熬呢，可香了！”大妈皱起了眉，明显还没有尽兴。 王望连忙笑着去扶大妈起身，看了眼墙上的表，笑道：“这都已经快十点多了，您来我们这儿帮忙还有一篮鸡蛋可以拿呢，再晚就没了。” 大妈立刻眉眼展开，脸上带上了笑。 “小吴，喂，小吴，起来了。”王望踢了一脚趴在桌子上口水已经流到枕着的胳膊下面的年轻警员，“去，带阿姨去拿鸡蛋，拿后面那几篮，那几篮是土鸡蛋。” 年轻警员睁开眼愣了几下，连忙说是。 大妈高高兴兴地被扶着出门领鸡蛋，嘴里还在和年轻警员说：“别看你们领导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模样还真不错，人也好，你们要想人家学习，以人家为......” 大妈的声音越来越远，王望终于松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被口水打湿的笔录，看着上面的各种邻里八卦还有菜谱，到最后字迹开始潦草，变成一团无法辨识的图案，最后拖出一条线结束。 王望摇了摇头，把这一张撕下来卷成球扔进了垃圾筐，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也出了询问室。 “呼，三个多小时，快四个小时，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一个留着厚刘海，黑色粗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依靠在墙边，端着咖啡呼呼地吹着。 王望抬起头回忆了一下：“下面条用筷子挑要抵住锅底，用微波炉热菜最好包起来扎眼儿，邻居家阳台上里养了只会唱戏的鹦鹉吵得她睡不着，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辛苦你了。”那个年轻人一只手举着咖啡，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大笑。 王望又揉了揉脑袋上的白毛，问道：“马平，康姐呢？关于今天跑了的那个药贩子我有主意了。” 马平喝了一小口咖啡，说道：“药贩子跑了的现场有个穿了好几件厚衣服的嫌疑人，带回来了，兄弟们正审着呢，康姐进去提出来了，是康姐以前的熟人，刚还在大厅坐着等康姐下班，俩人刚走了半个多小时。” “以前的熟人。”王望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你酸了？”马平打趣道。 “酸？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人们以为对幼女有奇怪的癖好。”王望笑了笑，又问：“这个熟人，什么来头？” 马平嘴角微翘，说：“很有意思，昏迷了两年时间，有点失忆，今天刚出院，还是那位郭老爷子的遗产继承人。” 王望点了点头。 马平眼睛向上看了看，语气稍有变化接着又说：“康姐，临走时把她办公室里保险箱里的怀表拿出来揣进外套里带走了。” 王望目光瞬间凌厉地与马平对视。 两个多小时后，老宅门前。 阴风呼啸，风中仿佛有什么在嚎叫。 康诚仪背着枪，站在门前脸色有些苍白，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陆昊身后，说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由你来开门吧。” 陆昊挠了挠头，倒是不觉得害怕，因为失忆现在他根本联想不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双手拉住门把手，向外一拉，两扇木门嘎吱作响，屋内一股阴风夺门而出，吹的两人寒意阵阵。 一道闪电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厅，大厅内一片狼藉，三四米长的上尖刺稀稀疏疏地分布在大厅的地板上扎向哪个方向的都有。 闪电炸开时的亮度太高，让人没办法看清具体，但是能看到有一些尖刺上似乎扎着什么东西，类似人形。 闪电只是一瞬，大厅内的光亮也不在刺眼，再一看，整个大厅血腥异常！ 康诚仪从陆昊身后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反而倒是放松下来了，呼了口气，观察了起来。 “装备很齐全，都是制式的，但是上面的编号都做了处理，应该是专业的武装公司人员，也可能是一些企业的私有武装。”康诚仪从一根刺上挂着的尸体上扒下一套装备调查着，把手伸进防弹衣外的小包中掏了掏，掏出一小管红色的药剂：“隐藏身份，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陆昊捂着没有想吐，只是血腥味儿太冲鼻子了，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还很有弹性低头看了看，是一只手。 这只手断面的血迹通向二楼楼梯，是上二楼了吗？陆昊上了楼梯。 康诚仪又从尸块儿上发现了了不少药剂，但很多都还没来得及用就打碎了，可以确定的是基本上每具尸体身上都带了一瓶绿色的蹦跳跳还有红色的打人狠，而且颜色都很纯净几乎没有杂质。给每个人都配备了这样的高级货，他们的老板不一般啊。 “陆昊，你有发现什么吗？”康诚仪站起身，把手里完好的的四五瓶药剂塞进口袋里。 “陆昊？你人呢？”康诚仪看了看四周，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当即感觉此时除了这些扎在刺上当rou串的尸体以外，还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康康？”二楼有声音传来。 “啊！”康诚仪被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枪差点走火。 陆昊从二楼的栏杆上探出了头，说道：“康康，你上来一下，这里有个完整一点的。” 康诚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拿着枪也上了二楼。 “你发现了什么？”康诚仪故作镇定地问。 陆昊指了指一个屋子的里面，说：“在里面呢。”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如陆昊所说，这里有一具相对来说非常完整的尸体，除了少了一只左手，坐在地上倚靠着墙。 康诚仪走了过去，在这具尸体旁蹲了下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康诚仪发现这具尸体身上竟然几乎没有伤口，而且他防弹衣外放药剂的口袋里是空的，右手手臂的断口还经过了简单的处理。 看样子他是使用了药剂才能顺利逃到了二楼。 那这个人真的死了吗？康诚仪这样怀疑着，慢慢地举起了枪对准了尸体的脑袋。 陆昊歪了歪头，说道：“他应该就是死了，刚才我怎么动他都没反应，试着扒开他的左手都扒不开，已经硬了。” 康诚仪皱了皱眉，想起刚刚在一楼时那些尸体都基本都很柔软，说明死亡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怎么可能这具尸体会硬的这么快？ 康诚仪还在思考时，那具尸体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眯着眼，看了看四周，左拳猛然举了起来，以相当快的速度锤在了自己的胸口。 “窝草！”康诚仪被吓了一跳，骂出了声，一个起身架起枪向后一跳，退出了几米远。 “呼，啊。”这个断了一只手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很明显还没有恢复过来，左手从胸口放下，只见一个装着粉色液体的药剂插在胸口中间偏左心脏位置。 “是梦都有！为什么是梦都有？他带这种迷幻药有什么用，减轻痛苦吗？”康诚仪枪口一直对准着那个男人的躯干，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带一瓶梦都有。 陆昊也听到了康诚仪的疑问，这时他想起了康诚仪在来的路上和他说的话。 “梦都有，极强的致幻效果，成瘾性，有些成瘾者声称自己可以cao纵现实。” cao纵现实，改变现实，如果他们那是他们在产生幻觉的感受，那改变的不是现实，很可能是他们自己！ 想到这里陆昊突然有了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那个男人突然开始狂笑，看样子那瓶梦都有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已经忘记了疼痛，靠左手撕开了上身的衣物，露出精壮的肌rou。 “跪下！我是警察！把手放在头顶！”康诚仪举着枪大喊道。 “呵呵呵呵，警察？把手放在头顶？是这样吗？”男人表情怪异地狂笑，慢慢地抬起两只手臂。 “哈！”那个男人的左手突然握住了右手手臂，把断口对准了康诚仪！ “康康！”陆昊一把将康诚仪扑倒在了地上。 两人刚刚趴下，下一刻就见男人的右手断口仿佛炮口一般，一团岩浆一般的浓稠火焰发射而出，正好将陆昊和康诚仪背后的墙轰的细碎，有些小的碎块甚至直接融化了！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们才会来到这个见了鬼的老房子里！都死了！”那个男人大喊，整个身体竟然开始燃烧，整个人开始变成一个火人，四周的房间也着起了火。 陆昊抬头看到变成火人的男人貌似在变化中不能动弹，扶起康诚仪赶紧向外走。 “不可能，怎么会通过‘梦都有’就获得异能呢？！”康诚仪还在震惊之中。 “别想了，康jiejie，现在不是时候啊，你要不试试你的表，要是不行我就躺下等死了！”四周的火势越来越大，陆昊想直接扛起来康诚仪往出跑，但是根本扛不动，只能接着扶康诚仪走。 马上就下了楼梯了，陆昊扶着康诚仪真的快没有力气了。 “我就是火神！火焰受我掌控！”一团人形的火焰从二楼中冲出，悬停在大厅半空中，从身体中射出无数火苗。凡是在射出的火苗的轨迹上的东西只要被碰到就会瞬间燃烧然后炸个粉碎，整个宅子化作一片火海！ 在这个温度下，陆昊终于是脱掉了身上三层的外套，还有一件羽绒服，活动也更自如了，赶忙扶着康诚仪继续下楼，此时一颗火苗落了下来，刚好在两个人的身后炸开。 因为离两人还有段距离，没有被火焰波及，但是爆炸的波动还是将两人震飞道而来空中。 “啊！刺!刺！”陆昊大喊。 两人的身下正是那些从地下冒出的尖刺，现在刺上的尸体还被火焰烤的滋滋冒油。下一刻就是陆昊和康诚仪两人了。 “叫什么叫！”康诚仪左手拨动挂在右手手背的怀表，一拳向身下挥去。 停止了，两个人的身体停在了半空中。 “快！我们快离开这个位置！”康诚仪说道。 “怎么在空中走啊？”陆昊不解。 “跟在我后面。”康诚仪双眼发着黄光，仔细看，似乎两只眼睛的虹膜上都有一个表盘，两根指针正在转动。 陆昊半信半疑地在空中站起了身，跟在康诚仪身后，一步一步的向下走，就像是下楼梯一样。 两人终于落地，陆昊有些直不起身来了。 看着陆昊这个样子，康诚仪笑了笑，说道：“怎么，想活了吗，不想死了？” 陆昊扶着膝盖，摆了摆手，呼呼喘气，说道：“还行。” 滴答滴答，康诚仪手中的怀表发出咔哒一声，眼中的指针都指向十二点，黄色光芒熄灭，空中两人行走过的空间突然爆开，猛烈的气流直接吹灭了大厅中大部分的火焰，连那些尖刺也都被粉碎了，大厅的地面终于是能落脚了。 “异能者，你是异能者！”火人大喊着。 “梦都有，cao纵现实，服用违禁药物，现在要求你放弃抵抗！说明你们侵入这座宅邸的目的，根据你的表现可以考虑从轻处罚！”康诚仪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我可以能cao纵火焰的神明！想抓我，你可以试试！”火人在空中甩着火舌，哈哈大笑。 陆昊看到康诚仪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说道：“要不我们各退一步，我们不追究你们闯进我家里放你离开，你也别对我们出手，怎么说？” 火人看向陆昊，捏了捏左拳，身上的火焰燃烧地更加凶猛，表情凶狠了起来：“退一步？虽然我现在好多事情都想不太起来，但是我记得我的任务有一项就是不能留一个活口！” 火人左拳向空高举，一点火星闪烁，随着旋转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一团半径数米大的火球，火人左手向下一指，正对着陆昊：“去死吧！” 康诚仪举起右手准备发动时，一声蜂鸣好像是在耳边响起，感觉突然好像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几乎不能动弹！ 火球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它的大小足以确保陆昊此刻绝不可能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陆昊挠了挠头，看着康诚仪，笑了笑，说道：“没办法的时候，我还是就这样等死的好。” 熊熊燃烧的火球压了下来，高温之下，陆昊一瞬之间便被吞没，面带着微笑。 康诚仪眼圈有些红了，她的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向陆昊的方向迈一步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