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冬
一片片雪花飘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轻轻的落下，落在一顶暗红色毛线帽上，化成水珠沾湿了绒毛。 陆昊抬起手接下几片雪花，冰了一激灵，搓搓手放在口前哈气，抬起头问道：“呼，老板，快好了吗？” 大肚子的烤红薯老板有些奇怪地看着在柜台外面台阶下等着烤红薯的这个年轻人，个头不高，有些瘦弱，样子不错就是脸上太白没什么血色，羽绒服里面还包了一件风衣，让他怀疑现在有那么冷吗，回答道：“马上了，还有也就一两分钟这一炉就好了。” 叮叮叮叮叮，烤炉的计时器蜂鸣。 老板一巴掌拍在计时器上让计时器收声，戴上隔热手套，打开烤炉取出一大盘锡纸包裹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拿起一个烤红薯放进隔热袋，包住红薯的一半，撕开上面的锡纸，顺带着撕开一点红薯皮露出香气扑鼻的金黄面，递到了陆昊手里。 陆昊双手抱着红薯感受着热量终于觉得好受了些，大口吃了起来。 一个戴着帽子还把卫衣兜帽也戴上的男人低着头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只是向老板伸出了一根手指，应该是在索要着什么，举起手指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老板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吃着guntang红薯，但是没什么表情的陆昊，又看向了那个阴沉的男人，抿着嘴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今天怎么回事，白天过来干嘛？” “我，我难受。”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在颤抖，看上去确实是很不舒服，在强行忍耐着。 老板叹了口气，扭头看陆昊还在专心吃着红薯，没有看这边，又看了看四周无人，手揣进兜里摸到里面的遥控器按下。烤炉的烤架翻转了过来，上面固定的不是什么红薯，而是一支支颜色各色的玻璃针剂，每一个小瓶上都安装有方便注射的自带针头。 老板拿出一小瓶粉色针剂，那个男人兴奋地抬起来头，憔悴且松弛脸上挂满了笑，掏出一大把崭新的纸币，拍在柜台上，一把将粉色针剂夺了过来，熟练地撸起了袖管。 老板赶忙一巴掌扇在了男人的脸上，那个男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老板骂道：“滚回家里吃去。” 陆昊正啃着红薯，听道这一声无比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就看到那个男人躺在地上捂着脸。 什么意思，不能在这儿站着吃红薯吗？ 这时这条两栋楼之间的阴暗小巷的巷口处一道刺眼的白光打到了烤红薯的摊位上。 喇叭声响：“涉嫌交易违禁！举起手来靠后！” 老板脸色大变，再看了一眼那一沓在柜台上散开的崭新钞票，还是连号，看了一眼胳膊上扎着针剂正一脸陶醉地瘫在地上的男人，已经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老板从那绿色的那一排针剂中拿出两瓶，毫不迟疑地拔掉针头胶套直接扎在左大臂上，两眼一转，把另一瓶绿色针剂扔向了陆昊。 陆昊有些茫然，不明白眼前在发生什么，下意识要接那一个绿色小瓶但是两只手都抓着烤红薯。绿色针剂叮当落在了陆昊脚边。 陆昊再一抬头，看到老板已经一只手撑住柜台翻了出来，动作没有停顿，双拳捏紧，两腿微曲，弯着腰像挤压弹簧一样用力压低自己的身体。 “快快快，发射麻醉剂，他给自己注射了针剂！”两名持枪警员已经冲了上前。 老板怒吼一声，纵身跃起，方才双脚下的地面轰隆作响崩裂开来。下一个瞬间老板人已经跃起超过楼顶，随后落下，再一声闷响身影又跃响远方。 “妈了巴子的，还真敢给自己用！”一名警员骂道。 “你，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背过身去”另一名警员踢了一脚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嘿嘿直乐的瘾君子，把枪对准了陆昊。 陆昊照做，举起手，背过身，辩解道：“我跟他们没关系的。” 警员上前俯下身捡起那瓶绿色针剂，掏出亮着红灯的电子手铐，说道：“回去局里之后我们会调查的，你小子这个月份穿这么厚干嘛，拽你胳膊到后面都费劲。” 嘎吱，手铐亮起了绿灯。 当天傍晚，米德市，西区警局总局。 “所以你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在吃烤红薯，是吗？”负责审问的警员拿着一本记录报告翻看着。 陆昊点头。 “你说你是刚出院，要回家，迷路了，就进了那条巷子里，买了这家贩卖违禁药物的烤红薯摊子上的烤红薯吗？”警员又问道。 陆昊接着点头。 警员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双眼直勾勾盯着陆昊的眼睛，眼神犀利，语气加重说道：“你在说谎！我们按你说的去查了你说的那家医院，确实有那你的记录，昏迷了两年的时间，刚刚苏醒了一段时间，检查没有问题后今天出院，到这儿都没问题。” “但是，据医院里照看你的护士所说，你在苏醒后不久接到了朋友的联络，说是有一位长辈去世，通过遗嘱把所有遗产交给了你，你今天出院就是要回这位老先生的宅子里！” 警员把手中记录本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上面是一张地图，中间有一个红点，上下各一个箭头指向相反方向。 警员满眼的自信质问道：“这位老先生的宅子是出了医院向北四公里左右的位置，而你，出了医院之后就到了医院南面两公里外的一条阴森小巷里！你还真的是迷路啊，算是顶级路痴了吧。” 陆昊点头，认同道：“对啊，记忆里很久以前就因为路痴走错过路去错了一些地方，今天我也是按朋友描述的路线走的啊，不知道怎么就又走错走到那里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相信吧！”警员怒吼道。 “我相信。” “康警长好！”那位警员马上立正绷直身体，脸上满是尊敬。 一身利落警服，干脆整洁的高马尾，五官也都很耐看，尤其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坚毅，这一切都很完美，只是身材有些娇小了，站着的高度也只到现在坐着的陆昊的肩头。 陆昊疑惑地歪头，怎么这审讯室里让小孩子进来了，高中生，不对，初中生都有些勉强吧。 警员看到陆昊的反应，当即大怒：“小子！注意你的眼神！放尊重点！虽然康警长身材矮小，但是她的能力是我们全局上下所有人都认同的！虽然她身材矮小，但是她对正义的坚持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企及！虽然她身材矮小！” “闭嘴！” “是！” 这位小警长拧着眉，嘴角有些苦笑，坐在陆昊的对面，说道：“还记的我吗，陆昊。” 陆昊低下头看着她，感觉有些眼熟。 “是我，康诚仪，咱们之前是同学”康诚仪指了指自己刚好在能高过桌面的脸蛋。 “康诚仪，康康，是你。我想起来了。”一些记忆片段闪过，陆昊想起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身份。 康诚仪高兴地笑了起来，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两年前那场事故后你就昏迷不醒，大家后来也都分道扬镳，但是我们都还在关注你的消息，等你苏醒。” “听海天雨说你虽然醒了，但是大脑有些部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以前的一些记忆都有些模糊了，看来确实是这样了。”康诚仪有些遗憾地说道。 陆昊点点头，手被拷在桌面的铁环上时间有些久了，有些不舒服地活动着手腕。 “快给他解开！”康诚仪喝道。 “可是这个案子还没审完，他在说谎。”警员有些懵了。 “你放屁，他是不是路痴我不知道吗，一天天的办事不动脑，他说他迷路那你就去看看他手机里的内置路线记录啊，我都看过了，走过的路线跟散了的毛线球一样乱七八糟，也就是他这么路痴了。快给他解开！”康诚仪命令道。 “是！”警员顿时脸上满是崇拜，拿出解锁磁卡给陆昊解开了手铐。 陆昊活动着手腕总算是能放松一下了，又向康诚仪问道：“是天雨他联系你了吗？” 康诚仪顿了一下，说道：“嗯，是他联系我了，说你醒了，还有郭老先生去世了，把遗产和宅子都留给了你。” “还好有你来救我了，不然我再被铐一会儿这手腕怕是要几天都不能动了。”陆昊庆幸道。 康诚仪捂着嘴笑了笑：“还得是你乐观，这个案子局里追了很久，兄弟们都很急了，我要不过来可能就不只是铐你这么简单了。你也别自己走了，出去就找不见你了，去外面大厅等我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 “来，宝贝，喏喏喏，多吃点，吃的饱饱的” 一座高到直插进云层的高楼上，一个披了一件青色奢华睡袍的少年正向水池下撒着饵料，那细沙般的饵料闪烁着火红的金属光芒。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推开门快步走了过来，在少年的耳边耳语。 少年笑了笑，一脚把装满饵料的大桶踢了下去差点跌倒，被那中年人赶忙扶住，淡蓝色透明地板下巨大的黑影浮了上来。 ........ “喝了蹦跳跳，跑得快，跳的高，条子抓不着。喝了打人狠，力大无穷打飞人，喝了梦都有.......” 陆昊老实地坐在警局的等候区长椅上听着旁边一个身上脏兮兮的小孩在唱着些什么。 “好了，咱们走吧，我开车送你。”康诚仪已经换好了自己的便装走了过来。 陆昊一扭头问道：“你能踩得到....” 咣当，一脚踢的陆昊弯腰捂着小腿单脚跳。 天已经完全黑了，康诚仪开着车，陆昊坐在副驾驶前往那位郭老爷子留下的老宅。 “我听到那个小孩儿在唱童谣，她唱的那是什么意思呢？”陆昊回忆起那个小孩唱的童谣，问道。 康诚仪眉头微皱，说道：“是一类在地下世界流通开的超能药剂，来历不明，能大幅加强人体素质，让注射后的人像超人一样，你也亲眼见到了，不同的类型作用也不同，地下世界为了方便粗略地分成了红色的‘打人狠’，绿色的‘蹦跳跳’还有粉红色的‘梦都有’，其中尤其是梦都有，还有极强的致幻效果和成瘾性，有一些抓到的成瘾者声称自己可以cao纵现实，都是梦话罢了。” “还有，嗯？”康诚仪没再接着往下说，看了看窗外。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吗？”陆昊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康诚仪回答道：“诶呦，终于到了。” 随着一路向前，一处中式风格的老宅慢慢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