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卫国公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不一心都在牵挂着子女。石小凡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官家圣旨都下来了，明日处斩。

    正在朋友处吃酒吹牛的石元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差点被送走。

    要知道，这个败家子儿子在京城闯祸如家常便饭一般。若是寻常的事，比如被关进大牢甚至于抄家发配，石元孙心情还好一点。反正这种事儿子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过后照样横着走。

    可这次官家的圣旨是明日处斩，石元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圣旨一旦发出，是不能轻易撤回的。这关乎与皇权，皇权的面子。

    所以，石元孙慌了。家里的什么尚方宝剑什么免死金牌，在此时全都失去了效用。要知道，免死金牌是不包括忤逆犯上的。

    石小凡犯下的，正是忤逆犯上的罪名。也就是说，免死金牌在此时也成了一块废铁。

    再者说，即便是免死金牌不是一块废铁，可免死的效用实在是微乎其微。当年朱元璋不知赐给臣子多少免死金牌，可到头来一块免死金牌都没有用。该抄家的照样抄家，该杀头的照样杀头。

    石元孙在户部侍郎王尧臣家吃酒，这人老了都爱炫耀自己的孙子。石元孙洋洋得意夸夸其谈的夸奖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儿，正得意洋洋之际，得知了儿子被抓的噩耗。

    开始，王尧臣还在安慰他，什么驸马爷性情中人，什么官家向来只是敲打敲打一下而已，犯不着担心。

    可是，得知赵祯明日处斩的圣旨的时候，王尧臣坐不住了。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石元孙更是担心，慌忙辞了王尧臣处回到了家。

    这回家一看，更是眼冒金星两眼发黑。管事刘德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石家天塌了，小公爷和旺财来福他们被侍卫抓走，明日法场处斩。

    要命的是，公主都做好了殉情的准备。公主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勇敢候府，说是要和曹姑娘一起追随小公爷而去。

    什么人能承受这种残酷的打击，原本还是光宗耀祖，无上荣耀的家，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显赫的家世，满门的荣耀，加上成器的孙子。石元孙感觉自己是人生中最完美的人了，不知道有多少同僚羡慕自己。

    而去，自己家产岂止是万贯，而是万万贯。而顷刻间，官家一道圣旨破碎了所有的美梦。

    在皇权面前，任何的富贵荣华任何的显赫家世，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本就年老的石元孙，一口黑血喷出，登时就人事不知了。

    “小公爷，呜呜呜呜、小公爷，国公爷没了，呜呜呜...”刘德旺，哭的天愁地惨，一路寻到了宫门口，见到石小凡等人，登时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作为石家的管事，刘德旺一直都是跟随在石元孙身边，作为石元孙最忠心的狗腿子。闻听自己主子噩耗，他怎能不伤心，登时哭的天愁地惨。

    石小凡瞬间石化，他犹如被时间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刘德旺，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在场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赵祯也在暗暗懊悔，这都是些什么事。若不是他和这个败家子斗气，能惹出这许多风波么。如今，卫国公仙逝，八成也是因为自己抓了这败家子有关。

    曹小梅和赵嫕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卫国公是中国好爷爷，对孙子孙女儿无比的疼爱。其疼爱程度，胜过了赵嫕和曹小梅这个做母亲的。

    小时候，石一飞经常骑在爷爷的头上，对这两个孙子孙女儿，石元孙也是百般的爱护。如今突闻噩耗，她们怎么能不伤心。

    只是，石小凡大概是伤心过度，这让赵嫕和曹小梅更是担心。二人走过去，拽着石小凡：“小凡，小凡哥哥！”

    狗腿子们更是魂飞魄散，当初曹小梅假死的时候，石小凡也是这样的状态。如同行尸走肉，魂不守舍。

    半响，石小凡才大叫一声：“爹！”

    然后，他发疯一样飞奔。鬼知道路上某个牵着马的倒霉蛋路过，被石小凡一脚踢飞，他翻身上马，一路绝尘往家奔去。

    街道两侧行人，见到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纷纷一边躲避一边咒骂。风声呼呼，在东京城的大街上，石小凡一路狂奔回了家。

    “爹！”石小凡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奔回家，然后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石元孙。

    旁边，是几个低声垂泣的家丁。石小凡登时慌了手脚，老爹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石小凡嘴唇动了动，噗通一声跪下，他颤抖着伸出手，一摸石元孙的鼻息，早已没了气息。再一搭脉搏，那里还有半点跳动。

    唯有他的身子还有些许的温暖，只是整个人，已经仙去了。

    石小凡想放声大哭，巨大的悲痛之下，五脏六腑都如破碎了一般。老爹从小对自己宠爱不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老爹了。

    从小到大，无论是自己闯下多大的祸，石元孙都会长叹一声，然后告诉自己：凡儿莫怕，有爹在呢。

    无尽的宠溺使得自己无法无天，实则是深深地父爱。为了怕自己受委屈，石元孙终生没有再娶。他是堂堂卫国公，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可为了儿子，他还是孤身一人。

    现在，没有人再跟他说一声：凡儿莫怕，有爹在呢了。

    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亲人的离去，巨大的悲伤使得石小凡泪如雨下，他的内心剧痛。抓着老爹的手，嚎啕大哭。

    为什么，老爹说没就这么没了。都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处处闯祸，老爹也不至于就这么没了。

    此时的众人都跟着陆陆续续的回了家，一路上，狗腿子们哀嚎遍地。众人一路哭着回来的，卫国公病故的消息，再次传遍了京城。

    皇宫内的赵祯，也在无尽的自责中。石元孙不该死的，若不是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他是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石元孙的离去，使得众人都陷入深深地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