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房间里，只能听见老钟秒针转动的声音，江泠希心脏极尽骤停。

    这小说梗概，怎么这么像他穿的这本同人小说《顶流恩爱日常》？

    连恶毒男配和白月光联手都一模一样。

    真巧啊。

    江泠希有点心虚，见顾阑琛默不作声，垂着纤细的睫羽，闷声继续道：“这配角真坏，这样一点也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墙壁上的老钟年代久远，是个古董。时针抵达2时，内部会发出特的声音。

    江泠希下午补觉了，现在倒也不困。

    深秋的气温很低，客厅的新风系统时刻循环，很暖和。他没皮没脸坐在顾阑琛对面，又想起了那天价违约金，开始发愁。

    “如果你能同意参加综艺，我可以放手，成全你和蓝岄白。”江泠希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条件对于顾阑琛来说，诱人一些。

    谁知顾阑琛连眼皮都没抬：“不需要。”

    江泠希：嘿，瞧我惯的你臭毛病！

    他默默说：“不要躲避，如果爱，请大胆说出口。”

    顾阑琛：“有病。”

    合上小说，顾阑琛随手放在桌子上，一副不愿意多交谈的样子，披着外套上楼准备睡觉。

    江泠希盯着那本小说名字，很明显是一串外文，现在国外也流行这么玛丽苏的纯爱小说了？

    狗血啊，啧啧。

    第二天天刚亮，江泠希的生物钟迫使他睁开眼睛。

    没办法，之前他的所有生活都被无数通告和片场填满，根本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睡饱觉都是奢望。

    如今这么闲，反而不习惯起来。

    早餐清淡养胃，南瓜粥的甜味淡淡的，配上小菜和几只蟹黄小笼包，江泠希吃得很饱。

    之前他的经纪人会刻意控制他的饮食，再喜欢的饭菜也不能吃太多。

    长期控制饮食加运动，来维持形体。

    饭后，江泠希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毛衣，坐在后花园逗管家散养的几只小兔子玩，顺便琢磨怎么劝说顾阑琛参加综艺。

    这时，佣人过来告诉他：“江先生，今晚顾老爷子的生日宴，您别忘准时参加。”

    江泠希点点头，想起原书剧情。

    今夜，城中名流都会受邀参加，顾阑琛爷爷的寿宴。书中的江泠希，也是以顾家人的身份，首次被正式介绍给大家。

    不过江泠希因被忽悠，送的礼物是一件赝品古画，被当众戳穿，害得顾家一起出丑。

    推开衣帽间的门，江泠希精挑细选很久，也没选到合适的衣服，最终决定放弃。

    江泠希喃喃道：“这衣服都挺好看的，不过扔了吧。”

    礼物和礼服都没有，他决定去商场一趟，于是去找负责家里大事小事的刘叔。

    “刘叔，请问有司机能带我去商场吗？”

    “当然可以，您也可以叫来您的助理。”

    “助理？”江泠希疑惑，以他现在的身份，居然还有助理？

    刘叔是顾家的老管家，从小看着顾阑琛长大。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嗯，如果您需要，我叫小白过来。”

    听到小白的名字，江泠希乐了。

    好歹也算半个熟人吧。

    小白很快过来接他，江泠希坐在副驾驶，从上到下打量着小白，为了不露破绽，问：“最近你在忙什么？”

    小白：“帮您联系几个剧组跑龙套。”

    江泠希扯了扯嘴角：“行吧。”

    这会儿江泠希的心情不错，戴上墨镜哼着小曲儿，思考为顾老爷子购买什么寿辰礼物。

    小说中顾老爷子，对他不错，怪他白眼狼，最后居然利用老爷子的信任，害得老爷子中风，最终一病不起。

    也算是一种变相补偿，江泠希决定准备一份用心的礼物。

    到达商场时，江泠希戴上黑墨镜，坐在车里下意识打量四周。

    小白不解：“哥，你在干什么？”

    江泠希：“例行检查，防止狗仔跟踪？”

    小白：“跟踪…您？”

    江泠希没反应过来，微微挑眉：“嗯，没办法，哥太红了，微博五千万粉丝不是虚的。”

    小白：“您微博粉丝，不是只有五百个？”

    江泠希一愣，一本正经道：“我有个死忠粉，叫五千万。”

    小白：“奥。”

    进入商场，直奔他经常穿的奢侈品品牌，虽然没有购买到高定款礼服，但vip的身份，还是令他幸运地拿到一套当季新款银灰色西装。

    他喜欢穿银灰色的西装。

    旁边的销售不停称赞他气质好，银灰色的西装很衬本人的气质，显得皮肤很白，明眸皓齿，跟个大明星似的。

    小白也在一旁附和：“哥，你气质真的越来越好了。”

    到挑选礼物时，江泠希犯了难。

    寿宴还有一小时开始，挑些寻常的昂贵礼物显得他不用心，不寻常的，一时半刻又拿不到。

    思索间，他看到商场地形图中，有一层标着“音乐”的符号。

    微蹙的眉宇渐渐舒展开，他有一个好的想法。

    入夜，顾家老宅面前，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豪车，门口负责接待的佣人言谈举止，都透着百年世界应有的风范。

    江泠希仅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不少名流望族，包括娱乐圈内顾阑琛的明星朋友。

    好巧不巧，他撞上前来赴宴的林晗和许少卿等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蓝岄白。

    林晗向来对他没有好感，但今天却意外多看了他两眼，随后转头告知助理将礼物从车上拿出来。

    蓝岄白始终若有若无望着江泠希，手上抱着给顾老爷子的礼物。

    一枚镂空设计，金玉镶嵌的古董匣。

    江泠希寻思，这可是顾阑琛的宝贝疙瘩，不能怠慢，于是朝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并挥挥手。

    一旁的林晗说：“他最近真是转了性了。”

    许少卿：“比以前聪明，改变战术了。”

    宾客们陆续进入大厅，江泠希随着佣人来到二楼内厅，这里大多是顾家亲戚。

    顾阑琛伴在顾老爷子左右，和他低声交谈，手中端着一碗药。

    旁边的亲戚们微笑认真倾听，时不时点头，看着顾阑琛的神情虽慈爱，但也带着几分敬畏。

    江泠希顿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以何种姿态与大家打招呼。倒是顾老爷子抬头时发现江泠希，点头示意他进来。

    顾老爷子的动作，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包括顾阑琛的。

    顾阑琛看着他的银灰色西装，带着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阑琛那个伴侣？”

    “听说家境很差，使劲攀上咱们顾家。”

    “爷爷好。”江泠希快步走来，弯着眼睛半蹲在顾老爷子身旁，“寿比南山。”

    顾老爷子不讨厌他，点头微笑：“谢谢。”

    眼神悄悄移动，江泠希发现顾阑琛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朝他傻乎乎比了一个耶。

    顾阑琛没回应。

    “站起来，坐我旁边。”顾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没见你了，一起聊天。”

    “好。”江泠希乖乖坐在顾老爷子身边，亲昵而自然地挽着老爷子的手臂，侧垂着脑袋认真倾听，偶尔抓两下头发，像只慵懒的小猫。

    这个老人，他很喜欢。

    就像小说里说的，顾老爷子喜欢他是因为符合眼缘。

    他喜欢顾老爷子，也是一样。

    顾阑琛盯着江泠希和老爷子交错的手臂，搀着老爷子提醒：“爷爷，该开始了。”

    聊了一会儿，大家随宾客入座。

    江泠希的座位和顾阑琛挨着，坐在主桌，离他们最近的宾客席上，林晗蓝岄白等人坐在那里。

    酒席进行时，许多宾客过来和顾老爷子打招呼，联络感情。情分稍近的，会亲自把礼物送给顾老爷子。

    江泠希中午没吃饭，怕犯低血糖，专心致志用餐，时不时自言自语，称赞饭的味道不错。

    顾阑琛听他念叨，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全程零交流。

    江泠希：羡慕吧，这叫相濡以默。

    这时，主桌上的顾阑琛堂弟忽然主动和江泠希搭话，“江哥，你为外公准备了什么礼物？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江泠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他，大脑迅速回忆。这个人好像就是小说中，哄骗江泠希购买假古董的人。

    因为亲戚们都瞧不上江泠希，常常以调侃欺负他为乐趣。

    江泠希面对满桌的人，淡定一笑：“是一架纯手工制作的古筝。”

    “古筝？”堂弟表情古怪，觉得这种寻常的礼物不值得拿出手，可谁知顾老爷子却好奇地问：“纯手工制作的吗？”

    江泠希：“嗯嗯，一个s城的老师傅亲手制作的，他们家世代为宫廷御用造琴师。”

    顾老爷子自幼喜爱音乐，听到后兴致上来，“我看看？”

    江泠希：“可以。但是我送您的礼物，不单只有古筝，还有一首《双鹤祝寿》。”

    顾老爷子眼睛亮起：“你还会弹古筝？”

    江泠希：“学过一点。”

    一直沉默的顾阑琛疑惑地看着他，目光一直随着江泠希走到宴会厅乐队演奏的地方。

    江泠希也会古筝吗？

    负责控场发言的亲戚，收到顾老爷子眼神示意，朝着宾客们郑重介绍。

    “各位宾客，今夜我们顾家想向大家介绍一位家族的新成员，也就是顾阑琛先生的伴侣，江泠希先生。今夜泠希雅兴，将送出一首《双鹤祝寿》，当作顾老先生的贺礼。”

    默契的掌声袭来，江泠希并不紧张，姿态优雅，脊背挺直，始终微笑着看着顾老爷子。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挑琴弦，轻快节奏的节奏犹如百灵鸟，密密麻麻落下。

    一双飘逸洁白的仙鹤，跃然于大厅中。

    周围的豪门显贵们，表情不一，林晗和许少卿顺说：“想不到，他居然还有点才艺。”

    许少卿：“之前小瞧他了。”

    瞧着顾老爷子欣慰的表情，林晗微微挑眉。

    蓝岄白很诧异江泠希的改变，下意识寻找顾阑琛的目光，发现顾阑琛始终落在江泠希身上，于是勉强一笑：“是啊。”

    他送的礼物，精心挑选许久。

    最终，蓝岄白紧紧攥着它，将它放到专门存放礼物的休息厅。

    雅致的琴声缓缓盘旋，顾老爷子和顾阑琛道：“这孩子我一直就觉得不错。”

    顾阑琛掩饰眼中的警惕，委婉劝道：“嗯，他能让您高兴就好，不过日久见人心。”

    顾老爷子：“这些道理我明白。对了，我听说你要和小希参加一档夫妻综艺节目？”

    顾阑琛：“嗯。”

    顾老爷子：“真好，我和你亲戚们都说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守着电视看。”

    顾阑琛挂着浅笑，没有说话。

    琴声停止，络绎不绝的掌声接踵而来，江泠希有种小学生被家长显摆表演才艺的感觉。

    开始想让他下不来台的堂弟，更是抹不开面，低着头闷头吃饭。

    今夜，顾老爷子非常高兴，一直拉着江泠希的手，和他谈论乐理知识。

    江泠希和顾老爷子说话，像哄小孩似的，很有耐心。

    最后居然哄得顾老爷子，难得吃下佣人送来的苦药。

    顾阑琛头一次被老爷子忽视而“失宠”，但心情还不错，刚开始还盯了江泠希一会儿，见他没有作妖的意思，才放松警惕，由两人聊天。

    吃完饭，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江泠希走出去透风。

    蓝岄白见江泠希离开，思索片刻，决定和他谈谈，于是跟上脚步。

    可庭院里，江泠希被唐潇拦下。

    唐潇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着急问：“江先生，我听说顾老师不想参加我们综艺了？”

    江泠希本就心虚，支支吾吾：“嗯…”

    唐潇像是天塌了一般：“我们招商都拿的顾老师宣传，如果顾老师突然不参加，我们怎么和冠名商交代啊！而且节目组一百多号人都等着开工呢，现在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听完这些话，江泠希更愧疚了。

    他混了这么多年娱乐圈，知道幕后人员的不容易，也体谅电视台的难处，于是轻轻鞠躬：“真是对不起，如果您需要我，我随时可以参加，跑跑腿当苦力也行。但顾阑琛有他的难处，真是抱歉。”

    正往院子里走的顾阑琛，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

    “您能帮我们劝劝顾老师吗？毕竟白纸黑字，是您交给我的。”

    “对不起，我劝不了。”

    他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谁劝得了？

    唐潇虽然很想爆粗口，但是江泠希他也惹不起，叹息间正巧碰见顾阑琛。

    “顾老师！”

    顾阑琛点点头，从树木的阴影中走出来。

    江泠希尴尬地搓搓手，心虚垂着眼睛。

    得，大型算账现场。

    “我拒绝参加，是因为我个人原因，暂时不想与cp出镜，展现婚姻生活，抱歉。”顾阑琛语气歉意，说出自己的理由。“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唐潇勉强笑着：“理解。”

    江泠希心知肚明。

    高情商：我不想展现婚姻生活。

    低情商：我不想和江泠希录综艺。

    高！

    几人的对话，被蓝岄白悉数听到。

    尤其是当他得知，顾阑琛不愿意和江泠希一起录制情侣综艺时，心中莫名松口气。估计前几天，顾阑琛对他态度冷淡，有其他原因。

    同时他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于是，蓝玥白从另一侧走出，不好意思道：“抱歉，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阑琛，节目组准备和招商肯定不容易，阑琛如果你不想以和江先生互为伴侣的身份参加，可以当飞行嘉宾。正巧我也是一期飞行嘉宾，我可以和经纪人协调，看看我们能不能结伴前去。咱们俩的热度高，对节目组也算是一种补偿。”

    江泠希听完，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

    为了弥补小炮灰犯下的过错，这顶当着全国观众面前的绿帽子，他戴了。

    只要顾阑琛肯去，两人怎么恩爱，他都可以。

    可唐潇却皱了皱眉，心想这期综艺如果炒cp，必定是修罗场啊。

    毕竟顾阑琛已婚。

    顾阑琛听完这些，懒懒地看着蓝岄白，良久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在考虑。

    “我去参加。”

    蓝玥白和唐潇瞬间露出欣慰的表情。

    随之，顾阑琛又喊了一声：“江泠希。”

    江泠希下意识：“到。”

    顾阑琛：“准备行李，按时参加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