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秦警官，你别说了，我爸不是罗新农杀的。”周晓鹏打断秦轶，“当年我妈已经承认她是凶手，而且案子也已经结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不，你妈不是凶手。” “她不是凶手，她为什要承认？而且被杀的人，是我爸啊！”周晓鹏激动的说，“她愿意真凶逍遥法外吗？她忍心让我成为孤儿吗？！” “这也是我一直无法解答的疑惑。我是怀疑罗新农是凶手，可是你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保护罗新农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要保护的人，是你！” “保护我？”周晓鹏几乎要跳起来，“你怀疑我杀了我爸？你有没有搞错？我当时才七岁！” “你一个人是杀不了，但如果你和罗新农合伙……” “秦轶，你不要太过分！”周晓鹏拍案而起，“一个孩子，会对父亲做这么残忍的事吗？！” “如果孩子是为了保护母亲，那就有可能。” 秦轶直愣愣地瞪着周晓鹏，两人眼神撞在一起，周晓鹏最终看向一边，避开了秦轶的眼神。 “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胡扯！不管是聂昉昭的案子，还是我爸的案子，如果你没有证据指证我，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证据总会有的。” “哼，那等你有证据了再说吧，告辞了。” “好，不送。” 周晓鹏径直走出门口。 “秦队，就这么让他走了？”小薛不满地看着秦轶。 “不然呢？” “既然您没把握扣住他，为什么提前打草惊蛇呢？”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秦轶笑笑，“你从现在开始，给我盯牢他。我已经挑明了怀疑他和罗新农合伙，那他下一步一定会杀罗新农灭口。” “连我们都找不到罗新农，他能找到？” “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他肯定不希望我们先找到罗新农。”秦轶深吸一口气说。然而他哪里会想到，此刻，罗新农已经牢牢被掌控在王星皓，也就是周晓鹏手里。 罗新农回到公司，找申菱销假。申菱接连拨打马阳的手机，可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申菱便对罗新农说，马总大概要过一段才回江宁，你就暂时给王律师开车吧。罗新农要不是受人控制，现在早已经跑得远远的，他硬着头皮去找王星皓。 王星皓说：“你来得真是时候，我晚上正好有个应酬。” 晚上，罗新农开车送王星皓去饭店应酬。车行驶到半路，王星皓对罗新农说，突然觉得有点胸闷，想去江边走走透口气，让罗新农把车开到沿江公路去。 罗新农依照吩咐，将车开到江边，停好。 “王律师，到了，我陪你下去走走？” 王星皓看看外面，邹起眉头。 “哎呀，外面黑漆漆的，算了，车里歇会吧，时间还早。”王星皓说，“你也歇会吧，今天这局，可能要到很晚。” “好嘞。”罗新农应着。 王星皓闭眼休息片刻，睁开眼，看到罗新农已经靠在座椅上，鼻息沉重，应该是睡熟了。王星皓脸色微变，打开后座冰箱，从里面拿出一把装有消声器的手枪，对准了罗新农的侧脸。 王星皓的的脸上，仇恨和痛苦慢慢浮现，这一刻，他不再是律师王星皓，他是那个一夜之间父亲被杀，母亲畏罪自杀，外公外婆受不了刺激暴毙身亡的孤儿——周晓鹏。他要将这颗仇恨的子弹射进罗新农的头部。 王星皓的手指压在扳机上，微微颤抖…… 而此刻，在秦轶家，秦轶和刘欣正在比对周如海和马阳脖颈处的伤口照片。 “怎么样？刘大法医，给个结论吧。” “是同一个人干的！”刘欣盯着照片说，“不过这个结论，我只能说给你听，你不能拿去做证言。” “没问题，能有助我厘清侦查思路就行。” “从周如海伤口的深度来看，一个七岁的孩子，绝对一刀做不到。”刘欣说，“所以能够排除，当年周如海那一刀，不是周晓鹏所为。” “你继续说。” “一个七岁的孩子，长到三十二岁，力量的变化是很明显的，他不可能在两个年龄点，划出两个几乎一样的伤口。” “嗯。”秦轶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这个无名死者脖子上的伤口，也不是周晓鹏划的。把两个看似无关的案子这么一碰撞，如果下一步能查清楚无名死者的身份，以及他跟罗新农的关系，那交集就是罗新农了。” “破案的事，我就不懂了，我只负责给你提供线索。” 这时，秦轶的手机响了。秦轶拿过手机接听。 电话那头是小李，他向秦轶汇报，已经查到无名死者的身份和他的一些基本情况。秦轶静听了片刻，吩咐小李：“你马上把他的资料整理好，做成报告，明天给我。对了，重点是他跟罗新农是否有关系。” 秦轶挂了电话，欣喜地对刘欣说：“好消息。” “无名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对。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叫马阳。不过奇怪的是，小李还查到，马阳这几天居然出差到上海去了。” “嘿，他会分身术？” “谁知道，总会查清的。”秦轶看看表，“我得赶紧去机场一趟，查查马阳登机的监控录像。要不你今晚就住在这吧，反正我也不在。” “你就别管我了，去忙吧。”刘欣拍拍秦轶说。 秦轶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你好像忘了什么吧？” “嗨，等你忙完了再说。” “行，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王星皓稳住颤抖的手指，正要用力按下去时，他的手机响了。 王星皓惊得一个激灵，罗新农也听到了手机铃声，睁开了眼。 王星皓忙将手枪藏到大腿侧边，接听电话。 “不要动手，有尾巴。”电话那头是那个遥控罗新农的声音。 “知道了。”王星皓侧头从后窗看去，后面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越野车。因为天黑，他刚才未能察觉到。 “走吧。”王星皓收起手机，笑笑对罗新农说。 罗新农启动汽车，王星皓看着他的背影，笑容顷刻消逝，眼神里满是仇恨和痛苦，那就像一把利剑，刺向罗新农。 “罢了，可能老天爷也觉得，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太便宜你了！罗新农，我还没有让你尝够痛苦的滋味，怎会舍得让你死去呢！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决不能是我，一定会是你……这个魔鬼的化身！” 王星皓心里痛骂着罗新农，思绪已飘回到二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