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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姜星现在还处于开拓业务的阶段,很多时候都是砸钱陪吆喝,最多维持个不赚不赔。 在起步阶段,赔点钱姜星不担心,只要一张网布成了,后期要回本盈利,也就一眨眼的事情。 但可恨在,这个空降的小白脸居然目光和他一样长远!一样睿智! 姜星花了好多钱才逐渐培养起他那些客户,那小白脸坐拥其成,一来就开始砸钱和他抢市场!抢客户! 关键是对方还贼有钱!还特别豪气! 大把大把钱砸下去,丝毫不心疼。 而偏偏,姜星的底气便没有那么厚,他都快气死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疯小子这么烧钱,是因为这钱压根就不是他自个儿的,花起来不心疼。 是他岳家的。 那个小白脸是本地人,祖家在这里,但找了一个有钱的老婆就举家搬迁离开。 小白脸这一次回来,是一副要干大事业的架势,和姜星杠上了。 姜星气得吃不下饭,晚饭后在院子里踱步。 砸钱是砸不过人家了,现在要去找一个有钱的老婆包养也来不及了。 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哼,是时候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当他混的这些日子是白混的吗! 姜星气冲冲出门去。 家里老小都很担忧,但也不好过问,问了也听不懂,只能安安静静待着,不给他惹麻烦了。 过了三四天,姜星终于回家来。 他眼睛鼻子都通红通红的,然后放热水洗了个澡,一出来就容光焕发,精神百倍。 看样子,心情是很好的,就是脸上的痕迹怎么看怎么像哭过一样。 姜秀梅都惊呆了。 这孩子从小就混,也没少挨打。 但要说掉眼泪,那几乎是没有的。 这次居然哭了,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星星,你这事儿是解决了还是没有解决呢?” 姜秀梅问他。 “解决了,放心吧妈,我出手定乾坤,小意思。” 和前些日子气得破口大骂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姜星太开心了。 他说:“他抢随便抢,反正那些小商人都精得很,他随便砸钱吧,砸多少亏多少。 我已经想好了,不让中间商赚差价,直接从客人手里拿到货,这样最实在。” “什么什么中间商?” “我把公司都开到小区去了。 这样客户一下楼就能来寄送东西,足不出户,方便千万家。” “啊? 你还能把公司开到小区去啊? 这城里这么多个小区呢。” “那是。” 姜星神秘一笑,“我去了一趟市长办公室,哭着说不答应让我开进去,我就跳楼。 他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啊?” 这都什么事啊? 这也能行么? 那还不乱套啊? 姜秀梅被惊呆了。 “说笑的。” 姜星说:“我就挂着我见义勇为的旗帜去的,说我创业遇见困难需要帮助。” “……” “那还挺有用的。” 姜秀梅说。 那可不是? 脸都不要了。 一个大老爷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呢。 不过姜星不在乎。 他拍拍胸口说:“肚子挨了一刀还给我记档了呢,能不有用吗?” 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事儿是成了。 就是继续开拓新的业务,又要继续砸钱。 姜星的本钱不太够,只能把存款砸了大部分下去。 开新的据点,招人。 不能全面铺开,就先找个优质的小区试水。 一切都很好,就是财政,一夜回到解放前。 家里有开始省吃俭用了。 姜秀梅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活了一把年纪,也看得开。 镇上还有几亩良田,还有祖宅,实在过不下去了就会镇上种种田,种种菜,养养猪呗。 什么日子不是过? 她过惯了苦日子,没什么放不下的。 就是这个破得要命还贵的要死的屋子是不能卖的。 孩子上学还得用。 城里的教育资源好,姜秀梅舍不得姜小满回乡下去读书。 虽然镇上有唐老师,但是那终究不够。 虽然说三年级之后,还可以外出继续求学,但是真正能继续外出读书的孩子又有多少呢? 便是真的能继续求学,进度也跟不上。 基础差了,后面要吃很多苦,下很多苦工才能补回来。 现在房子有了,学费咬咬牙还能交得上,那就得继续上。 大不了,她就像在镇上那会儿,继续在学校或者什么商城里找个保洁的活。 老人家不怕苦不怕累,总能赚一点一点钱给孩子用。 只要勤奋,她一双手也能创造财富。 小满来城里上幼儿园到现在,虽然在姜秀梅看来,一天一天不干正经事,不写作业也不怎么考试,不像唐老师那样,总是正儿八经的讲道理、教文化课,但孩子脑子开窍真是快极了。 快得姜秀梅都追不上她开窍的速度,聪明得过头往往能把人气得个半死,姜秀梅很多时候已经说不过她了。 姜秀梅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就放手让姜星去干,不干涉。 为了姜星破产铺路,姜秀梅还打算培养一下孩子吃糠咽菜,吃苦耐劳的精神,连着好几天都是素菜,连点肉沫都没有。 姜小满喜欢吃肉,她看着绿油油的汤水,问:“姥姥,我们怎么都是吃青菜,还没油水啊?” 孩子可怜,姜秀梅不忍心的说:“日子不好过了,小满跟着姥姥吃苦一阵子,省钱给你舅舅用。 他在紧要关头,缺钱呢,我们不能拖后腿。” 姜小满是个好孩子。 从小跟在姜秀梅身边,吃苦那是一点不怕的。 虽然现在叛逆了,皮了,但该懂事的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她听了之后,又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姥姥。 这里存的都是她的压岁钱,几毛几毛的红包攒了一堆,加起来不过十块钱。 平时姜小满可宝贝了,她一般都是拿去小卖部花,也不用来买糖果,就是打电话联系舅舅。 两毛钱可以通话一分钟,她都是看着屏幕,掐着表挂掉,一点也不浪费。 要是超过了,就要多收两毛。 不过现在,她打算把钱都交出来了。 姜秀梅哭笑不得,没有要她的钱,让她自己收起来。 想了想,这吃苦教育也差不多了,晚上就给孩子吃肉,吃顿好的。 哪想,姜小满去上学的时候,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她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没有肉吃,她就觉得好痛苦。 原本以为,这世上最痛苦的就是没有糖果吃,但现在姜小满知道了,没有糖果零食吃,那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是没有肉吃,只能吃青菜。 原来她真的这么惨啊! 姜小满越哭越不能自已,把俞清时都给招来了。 俞清时本来还在生气,不想理她,两人还在冷战当中。 但姜小满哭得太可怜,他看不下去了。 “你哭什么?” 姜小满抹眼泪,抽噎道:“我姥姥说,我们家就要破产了,没有钱了。 以后只能吃青菜,不能吃肉。 一想到天天吃青菜,我就觉得好痛苦。 我又不是虫子,怎么能天天吃青菜呢? 我天天吃青菜,会不会也变成蝴蝶飞走呢? 飞走了是不是再也不能来上学,再也不能见到姥姥和舅舅了? 我不想天天吃青菜,不想变虫子呜呜呜。” 俞清时面色一变,被她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他的认知中,是不存在吃不起肉这种事情的。 爸爸只会让他多吃点蔬菜,营养均衡。 他挑食,不爱吃,他爸爸就会沉下脸来。 俞清时以前还觉得,爸爸太凶,他太惨,但听姜小满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自己好幸福。 至少他还有肉吃,不用天天吃青菜。 这样一想,他和姜小满,真的好不一样。 姜小满太可怜了。 “我请你吃牛肉面吧。” “那不行,那就不叫吃苦了。” 姜小满还记得冷战的事,很有立场的说:“而且,我说过再也不吃你的东西了。” 姥姥说,孩子贪啥都不能贪吃,不然很容易一块糖就给拐走。 姜小满都记着呢。 虽然她也很想吃肉。 俞清时沉默的想了想,又道:“那就……当我求你的吧。 我请你吃牛肉面,你来我家帮我写作业,可以吗?” “你自己不可以写吗?” “……太多了我写不完。” 姜小满停止哭泣,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可行。 俞清时小朋友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有作业写居然还嫌弃,她以前想写都没地方写呢。 她最喜欢写作业了。 “好吧。” 两人达成协议,并且在牛肉面的诱惑下,停止冷战。 放学后,俞清时带姜小满去吃牛肉面。 牛肉面是老字号,俞清时来吃过的,味道很香,很好吃。 就是太香了,姜小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和眼泪。 她觉得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后一顿肉了,所以格外珍惜,想要多吃点,以后就没钱吃了。 老板在出餐口那里忙碌,姜小满胆子大,并且深谙小孩子哭又糖吃的道理,一开口说话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姜小满说:“老板叔叔,我这碗牛肉面能只要牛肉不要面吗?” 不止姜小满这么想的,店里很多人都这么想的。 只不过只有姜小满一个人敢说出来。 老板很为难。 不过看在她可爱的份上,多给她加了一块牛肉。 姜小满感动得痛哭流涕:“谢谢老板呜呜呜。” 孩子哭得太惨,老板都差点想多加一块肉了。 俞清时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巴拉到她碗里,“都给你,快吃吧。” “你不吃吗?” 姜小满很感动,但也很不好意思。 “……看你吃我就饱了。” 俞清时说。 姜小满多久没吃过肉了啊? 真的好可怜啊。 这孩子都快饿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