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张吉水

周皇后黯然地摇了摇头，“臣妾累了，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一切请皇上做主吧。”朱由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周轩退出服装店。”说出这句话以后，朱由检在心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也算是彻底对周奎死心了。……烈阳当空，耀眼的白光照射下来，就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张世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眼前的大地，不由苦笑起来。“黄总兵，没想到这里旱的这么厉害。”在官道两旁，一片苍凉，由于天旱，有很多地方都裂出了深沟。张世泽是国公世家出身，不折不扣在蜜水中长大，虽然也听说过陕甘大旱，但也只想当雨水少而已，没想到如此严重。黄得功贫苦出身，当然知道这些，皱了皱眉头，用手里的鞭子指着远处的田地。“张总兵你看那边的田地，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事情。”张世泽顺着的鞭黄得功子看过去，看到田地里稀落的绿色庄稼，“想不到就连庄稼也这么少，看来收成肯定也不好。”黄得功点了点头，“是啊，也许还能收几斗粮食，但是一家子人都在等着吃饭，又哪里够吃啊。”张世泽目光一亮，“我明白了，皇上让我们在这里召集兵马，就是知道这里的情况。”听到这番话，黄得功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原以为皇上不会理会这些，可是没想到，皇上还惦记这些吃不上饭的百姓，真是百姓之福啊。”张世泽皱了皱眉头，“可是只招募五万人，有哪里够啊？”黄得功笑着摆了摆手，“难道你忘了，皇上曾经说过，如果实在不够用，可以让这些人去太仓找王侍郎。”张世泽愣了一下，“可是他们去了太仓，难道就有饭吃吗？”黄得功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张总兵，我听人说起，好像皇上要在太仓组建船队。你想想看，除了水军士兵之外，还有各种辅兵，劳力，到了那边只要肯干活，肯定饿不着。”听闻此言，张世泽目光一亮，“黄总兵，那我们可要好好挑选，可千万不能让他们都跑了。”黄得功嘿嘿一笑，“那是当然了，当我们挑完以后，再来宣布这个消息，好兵自然都被我们挑走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哈哈！”张世泽伸手指着黄得功，大笑起来，“你说的对，就这样做，等我们挑好了以后再给他们送去。”张世泽虽然贵为小国公，但是为人豪爽，速来敬佩有才能的人，这一路走来，也知道了黄得功是因功受赏，对他倒也没有什么轻视之心。黄得功也是爽快之人，张世泽正对了脾气，二人没过几天，便打成了一片。二人来到石楼一带，和当地的官员宣布了皇帝的旨意，便开始张贴告示招募兵马。……张吉水用力将田地里的一棵草拔起，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以外用力。虽然今年的庄稼明显收成不好，但他还是希望出现奇迹，让田地今年能多收上一些粮食。这是他的期望，也是他的希望，否则，就连今年的田税都交不上。去年借的款项还没有还清，恐怕今年又要落下不少饥荒。张吉水抬起头看着这片熟悉的田地，突然叹了一口气。也许，等到收成以后，因为自己还不上欠下的饥荒，这片祖辈留下来的土地，恐怕就不再归自己所有了。该死的老天，为什么不下雨！想起家中的妻儿和老娘，张吉水的眼眶忽然湿润了。一旦田地被收走，一家人该怎么办？张吉水想起在路边看到的白骨，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心里却依然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就是自己一家人的归宿？田地里的庄稼明显长势不好，恐怕已经没有希望了，所有的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任何人也无法改变。张吉水无比的期盼，此刻出现奇迹，能挽救他一家人。可是奇迹在哪里？张吉水在地里忙碌了一天，一直等到天黑下来了，这才朝着家中走去。推开破旧的大门，张吉水刚走进去，便看到家人在院子里忙碌。老娘坐在屋檐下，在清理野菜里面的泥土。妻子在厨房里忙碌，听到脚步声，匆匆走出来。两个孩子正将筐里的野菜倒在地上，然后取来水清洗。虽然一切和往常一样，可是，张吉水却发现，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老婆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向自己的目光，少了几分常见的茫然和凄凉，却多了一份莫名的东西，变得发亮，就好像当年好过的时候，自己给她买了一件头饰的那种目光。张吉水放下农具，看着妻子秀兰，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秀兰抿了抿嘴，“水哥，难道你没看到告示吗？”张吉水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天太晚了，没看。”其实就算他去看，也看不懂，因为他不识字，就连自己的名字，也要看形状去认，才能认得出来。秀兰摇摇头，“你先洗洗手，我们先吃饭再说。”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听到吃饭，立刻欢呼雀跃的跑到厨房里，将秀兰准备的饭食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张吉水坐在桌边，忽然发现碗里的汤有些不同。晚上由于不用干活，所以吃饭也随意，大家只是一人一碗野菜汤，然后早点睡觉，也就能坚持过去了。今天虽然依然是野菜汤，但是在汤里面，却多了一些粮食，让这碗汤水变得粘稠起来。张吉水闻着熟悉的粮食香味，忍不住吞下了一口口水，“秀兰，怎么会有粮食？”秀兰坐下来，“水哥，令天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围在告示那里，所以就过去看了看，你猜猜是什么事情？”张吉水一边大口的喝着碗里的粥，一边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这么多年以来，只要有个告示，无论是京师还是当地官府下发的，无一例外，都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