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弱小的现实

    灵魂归窍的一瞬间，他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冷汗津津，湿透了衣衫，就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他竟已全身脱力，精神力业已消耗殆尽，如果不是他精神力优于常人，恐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惊怒地瞪着黑袍人，但那股威压却硬生生地将他的一切心思镇压，唯有臣服。

    那两朵灵动却极其危险的灵魂之火，不知何时又隐藏进斗篷之下，黑袍人戏谑的声音又响起来：“啧，连面见神之投影的资格都没有达到吗……还真是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他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即是永夜大帝的投影，又一句话否决了龙夜迄今为止的所有的成就。

    龙夜不语，只冷冷瞧着这个神之投影，用尽力气站了起来，语气分外低沉：“你只是来玩我的么？”

    面对这样毫无尊敬可言的话，永夜大帝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抖了抖衣袍，似乎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我？玩儿你？真是可笑，自己不够资格，却反倒质问我的动机。灵魂威压，乃天生之资，何来戏弄一说。而我又何必偏来找你这连元印都没有的废人……”

    他说到最后停了一下，像是在笑：“不甘心？若是你有足够的实力，又何必从手里那把无用的小刀上获得可怜的依靠？”

    “你的弱小，本就毋庸置疑。”

    龙夜没说话，只是双眼因为愤怒以及一些什么别的情感而有些发红，对方的话他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平心而论，不管是谁，不管神威强度如何，但凡是神之下的存在，都必定会为神威所屈服，但龙夜不仅能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威而不死，更能顶着威压发声质问，这与实力强弱无关，而是灵魂本质的不同。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非凡之处，永夜大帝向来心思莫测，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这一切的原因。

    “我这次来，是给你一些提示，现在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那么我的提示便算是已经送到了。我虽向来被人称为司掌死亡与黑暗之神，但永夜之名，亦以公平著称。”

    “你若肯安心按规则进行，这空间内的资源也便随你发挥。在我这实验空间里，我所创造的空间规则系统会向你传达更多信息，而你若是一直拖延任务，便永远都别想跨出这空间一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粒晶蓝色的光点不知从何而来，径直飞到龙夜的面前，缓缓展开，化作一面熟悉的半透明的菜单栏，上面浮现着几行白色小字。

    “这是？”龙夜凝神屏息，一字一句地从头细看，这一看，他的脸色全变了。

    只见那散发着淡淡蓝光的菜单上，显示着四行文字：

    一、完全炼化体内的魔兽精血；

    二、前往白骨森林永夜之墓；

    三、参加升灵之战，获得进入天元世界的资格（必做）；

    *支线任务：成功阻止躯体腐败的进度。

    与此同时，一个似乎在哪儿听过的合成音在耳畔响起，它叙述的内容让龙夜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彻底愣住。

    【空间规则系统提示：第三十号实验体，距离灵魂死亡时间还有：十一个月零三十天十四小时三十九分。当前躯体腐败进度：3%】

    【支线任务奖励：解除死亡倒计时效果。提示：寂夜龙蛛丝可保rou身不腐。】

    【请立即开始执行实验任务。】

    永夜大帝侧过身子，看了一眼龙夜因震惊而落在地上的报告单，转头望着远方继续道：“鉴于我们之间并不平等的信息差，我再额外提醒你一句，别看灵魂死亡时间长达一年，但你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沙哑的声音中忽然带上了诡异的笑意：“寂夜龙蛛丝是优秀的防腐材料，你的生命力已被抽取，若是没有及时穿上那种蛛丝制成的衣物的话……那时，我很乐意用你的身体作为下一个实验的素材。”

    “啊……还有一件事，寂夜龙蛛就在白骨森林生活，如果你完成了白骨森林的任务，建议你再回天湖看看，嘿嘿嘿……会有惊喜的……”

    说到这里，永夜大帝转身向房檐走去，斗篷的衣摆拖在身后，他毫不犹豫，一步跨出了屋脊边缘，然而他并没有摔落，就像踩着一条无形的楼梯，一步步迈向空中，而且每一步落下他的身形也就随着淡化一分，直至完全消失。

    龙夜默默地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似乎没有感觉到永夜大帝的离开。

    良久，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投影消失的方向，一甩手收起毫无作用的小刀。

    “被人当棋子的感觉啊……”龙夜喃喃道，眼神却愈发犀利，“想要安排我的路？不过只是定下了一种规则吧。”

    而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这句没有出口的话，在他的嘴角绽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如蝶影般，转瞬即逝。

    他不再停留，沿着屋檐悄然跃下：“永夜说得对，确实得开始了，只是……”

    抬首环顾着这一大片奢华别墅，龙夜叹了一口气，自从进入这个空间以来，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任何过往记忆，宛如一片无根漂萍，过往与未来皆是迷茫，而在这龙家待着，至少还有被永夜写定的身世作为依靠。

    若现在就离开龙家，那才真的是一个人漂泊了。

    他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行。

    高而广的夜空不知何时覆上了乌云，厚实，又大片，遮住了所有的月光。

    之前在房顶放空的那一会儿时间里，龙夜把自己目前能用的资源，以及能做的事情都理了一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个世界地图摸清楚，可不能两眼一抹黑到处瞎闯。

    龙夜想到这里，从别墅后面绕出来，准备回房子里去找找有没有地图，刚一露面，只听得身后唰地一声轻响，龙夜悚然一惊，反身欲避，却见是一个魁梧壮汉，正是岳髹。

    岳髹似乎并无恶意，只是一脸惊慌地看着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肩膀大声道：

    “小哥，你没事吧？你要是出事了二少爷那边我可担不住啊！”

    嗓门极大，简直就是震耳欲聋，震得龙夜两眼发花。听他的语气，龙夜猜测岳髹应该是被龙鸿飓派来保护自己——当然，也不排除监视的可能。

    “我没事。”龙夜皱着眉，一闪身挣脱出来，生怕这彪悍大汉再冲着他可怜的耳朵吼上几句。

    岳髹似乎松了口气，宽大的巴掌落在龙夜的肩膀上，拍得他一个趔趄，龙夜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吐槽，用死鱼眼瞪着对方，三秒后，他选择了直奔主题，懒得废话。

    “那个……岳叔啊，你知道白骨森林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