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三十号实验体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龙夜才缓缓从深度昏迷中苏醒，剧烈地咳嗽着坐起身，却有一阵寒意森森的冷风迎面而来，带着阵阵水气，很是湿润。 受到冷风刺激，他猛然坐起身，剧烈地喘着气，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池寒冷刺骨的液体中，不过似乎只是清水而已，既没有异味也没有奇怪的手感。龙夜惊魂未定地打量四周，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只有挂满钟乳石的穹顶距离他最近，尚能看清几许，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黑暗，且阴冷潮湿。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听了听，隐约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这里应当就是一个开阔的溶洞。 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身体，自己的衣服除了被水打湿外，依旧干净整洁，并没有半点血渍。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揉着莫名酸痛且僵硬的身体，扶着池壁站起身，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冷得他不由得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没想到巨大的回音反反复复地回荡，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现在有些疑惑，昏迷前浸泡的液体无论从手感还是口感来看，分明是血液，可眼前的一池清水又不由得他质疑。 “难道我的感觉出问题了？奇怪……” 又是一阵风从黑暗深处袭来，冷得他又是一个激灵，一边抱紧自己一边观察环境。 他发现，自己待的地方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圆池，位于一个类似于塔形祭坛的顶端，但无法得知这祭坛的确切高度，下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脚下刻画着许多纹路，盘综错杂，繁复之极，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给人一种独特的神秘美感。 龙夜的目光转到脚下颇有规律的花纹上，打量片刻后，却皱起了眉：“这是阵法？完全不符合任何一种符阵师基础，设置的阵眼位置也很诡异，这真的是能用的法阵吗……” 望着漆黑一片的周围，他所处的祭坛像孤岛一样伫立其中，也不知底部境况如何，他迟疑着，在考虑自己要往哪儿走。 但他也没能考虑多久，地上刻画的纹路忽然光芒大亮，他所站的圆池池水也同样发出刺眼白光。他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晃了眼，旋即感到一种力量将自己牢牢定住，这种力量突然狠狠震荡了一瞬，如同被高速行驶的车辆撞击一般，他当即倒回了池中，清水四溅，再度昏迷过去。 …… “嘿嘿嘿，真是一个稀罕的实验体，居然真的没有元印？奇怪，老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诞生于天元世界的灵魂会没有元印的……难道是那个位面？不但能有活物过来，连灵魂也能过来吗？还能进轮回转生？啧啧啧，真是诱人的实验体，若能将灵魂解剖出来看看，多是一桩美事啊……” 片刻的沉默后，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声音的主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癫的狂笑，那笑声像是深夜的噩梦，汇集了世间本不该有的邪恶。 “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做到的吗……不对，这分明是亡灵大帝的手段，这天元世界，除了老夫什么时候有新的亡灵大帝了？” “真是没想到啊……天元世界竟会出现另一位亡灵大帝……有趣，实在有趣，位面壁现有的几道小裂隙竟能潜入如此人物？看来……某些地方需要叫那个老女人亲自去彻查一番了。” “说回来……你这小家伙，既然是另一位同行选中的人，老夫也略尽一点迟来的地主之谊，拿出点好东西招待招待你吧，哈哈哈哈——” …… 不知过了多久，龙夜堪堪醒转，揉着剧痛的头，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周边的环境早已不是那溶洞了。 “呃……头好痛，真是莫名其妙……这又是哪儿？” 这是一片黑色的空间，在这片空间中静静漂浮着许多银色光点，有大有小，一眼望不到边际，散发着柔和的银光，仿若浩瀚无垠的星空。如此广袤的空间，他的视线又偏偏像是能够蔓延到这个空间每一个角落，全凭自己的意念控制。 正当他好奇之时，一个生硬的合成音突兀地响起，如广播一般在整片空间忽远忽近地回荡： “实验中的三十个实验体，请听好：本次实验的研究题目是：拼接生物的灵魂稳定性。” 龙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起腰间的短剑，警惕地环顾着周围。然而这个宛如星海般的地方，虽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光点一闪一闪，但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值得注意，他甚至不知道该看向何方。 短短片刻的停顿后，那个生硬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在他耳边单独响起：“第三十号实验体，实验设定修改中……” “叮——报告大帝，第三十号实验体实验设定修改成功，最终目标设定为: 1.验证未知灵魂碎片的存在 2.激活‘种子’ 3.进行两种力量的平衡性调整。” 下一刻，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淡蓝色的光点飞到他的前方，静静地悬浮着，一边渐渐化形，最终形成了一个晶蓝色的半透明矩形页面，其上有一行行文字浮现，距离龙夜比较远，他看不清写的什么。 待他正想上前去仔细看看，精神上却骤然袭来一阵剧痛，直接打断了他的行动。强烈的剧痛就像拉锯一样破坏着他的精神感知，如万蚁噬心，令他忍不住仰天嘶吼出声，直接双手抱头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 这一次的头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而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精神力竟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防御作用。脑袋里就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龙夜的视线很快变得一片模糊，只剩下倔强的本能还在挣扎，恍惚间，他听到那生硬的声音再度响起，随着他意识的消散而逐渐朦胧： “嘀嘀嘀嘀——报告大帝，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请立即进行解析！请立即进行解析！” …… 一间宽敞的实验室里，各处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精密仪器，许许多多各色的指示灯闪烁着，像一只只偷窥的眼睛，但奇怪的是，如此宽敞的房间却没有一盏照明灯，除了指示灯亮着，就只有那占满整面墙壁的大屏幕在发光。 其上的影像则平均分成了三十份监控区域，每一个区域上都有一个监视主体。有的监视主体很难称之为人，他们的模样早已成了怪物，有的被嵌入了额外器官，有的被取下头部缝合到其他生物的身体上，有的作为对照实验组，幸运地保持着完整的人形，但其灵魂层面也难逃被拼合的命运。 或许对于人类来说，这一切都太过于邪恶，是背离了所有道德与人性的亵渎之举，但对于“真正”的研究者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