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争风扎刺

    接下来的几天，叶母照常上下班，叶父开始忙着买断工龄的合同。而叶天也是难得有些清闲自在。

    没事便是打开买的两本书，汲取一下知识，学累了就开始拨弄琴弦，唱首歌曲小小怡情一番。时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前世自己记忆中比较红火的音乐，自己填词，自己演唱。小日子过得不胜悠闲。

    在叶天悠哉的时候却不知道市中考批卷子的屋子已经炸开了锅，至于什么原因，那当然是叶天语文考试的那篇作文。

    张国强是一位比较资深的语文教授，今年已经53岁，可以说是一位学术泰斗，在文学界可以说一句话都要震上一震。今天是判分组上交成绩的日子，作为一个学者，也是比较关心新生代的成绩，奈何成绩目前还没上交，这让他隐隐有些不高兴。正想打电话给评分组时，那边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张老便拿起电话“喂？”

    “你好，我们是中考成绩评分组的，是这样的，今天上交成绩时遇到了一个难题，有一个学生的作文有点与众不同，好多老师讨论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有的老师说给满分，因为有创新性，文采好，有的老师就说给0分，因为语言过于华丽浮躁，不符合题意。所以一方支持，一方反对，这倒令我们很为难，所以这才打电话请求你们的指示。”张国强听到后皱了皱眉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听着对面回答，打电话的李志刚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试探的问了一下“您是？？”

    “张国强。”不等李志刚在说什么便将电话挂掉。

    听到是是张国强接的电话，并得知他会马上赶过来，这让李志刚小小的吃了一惊。

    二十分钟过后。

    评判室中的都衣衫整洁站在楼下迎接一位头发黑白参半，精神矍铄的老人，带着淡淡的笑容，却又不失威严。

    评判室的人们看到来者，立马停止交头接耳，齐齐向他问好，评判室的组长李志刚见到张国强来道，也是非常热情的上前去迎接“哎呦，张老您可来了，先前不知道是您接的电话，如有得罪，还望包含。”

    张国强没有丝毫架子，摆了摆手“你们工作比较重要，还要这么多人大张旗鼓下来迎接我这个老头子，我又不是没有脚，自己就可以。”

    李志刚堆上满脸的笑容“您说的是，你说的是。”说着便引领着张国强走上楼去。

    …

    “来，张老，您请这边坐。”李志刚忙着将张国强入座，旁边一个年轻的老师，小李也是能见机行事，待张国强入座，便勤快的端上一杯茶水。张老也是接过来，点头示意，说了句谢谢。不是说小李势利，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一个市教育厅虽然不是多厉害，但是张国强在学术上的贡献是多么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能和他扯上一丝关系，可是受益无穷啊。令人觉得有些惋惜的是在当时省教育厅厅长想将他调到省教育厅工作，只不过老人家感觉离家太远会不习惯，便一直停留在夏海市。

    也许是张国强的到来让评判室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张老也是发现这压抑的气氛有些不舒服。“我说啊，大家伙儿不要这么紧张，我无非就是一个资历，和年龄比较大的学者而已，和你们没有啥区别，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让你们紧张我的，咱们大家一起坐下就好好谈论一下那篇作文就行了，大家不要这么拘谨。都坐，都坐，都别在那里站着了，该干嘛干嘛。”

    张老也是热情的起身，等诸位入座他才坐下。张老抿了一口小李送过来的茶水，顿了顿道“咱们就直奔主题吧，今天你们一直讨论的那篇文章，我一个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也是好奇的紧，谁能把那个小家伙的文章拿过来让我看看，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李志刚闻言，急忙把叶天的文章双手递上“这就是那篇文章。”

    “哦？”张老看着附有两张续写纸的文章，眉毛挑了挑。随手接过，没有看其他题目，直接奔着最后的作文看去。当他看到叶天那苍劲有力的钢笔字，颇有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之感，那皱起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也是看着张老的反应，虽然很惊诧，但是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张老审阅这篇与众不同的文章。

    张老虽然在之前听他们讨论过这篇文章的与众不同，但是没有想到这篇文章越看越是让人觉得心惊，那原本舒缓过来的眉毛，慢慢的又开始凝固起来。

    而对于那些认为应该给予零分的老师，看着眉头皱起的张老，心中却是暗暗得意，有一种想要大肆批判这篇文章不足之处的冲动，不过理智还是让他们忍了下来。

    一篇文章，满满的三千字，张老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皱了又皱，想了又想，最终将叶天的文章放在桌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中似乎充满了深深的疲惫。

    周围的人看着张老的反应，大气不敢喘一下。

    良久，张国强才幽幽一道：“你们啊，简直是胡闹啊。”

    听到张国强的话语，以李志刚为首反对的人，心中不禁暗暗窃喜，“张老啊，您也觉得这篇文章辞藻华丽，华而不实，对吗。”李志刚堆起笑脸凑了上去。

    而那些抱着支持叶天的老师，听到两者的话语，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暗自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那个被称作叶天的小作者。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李志刚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伸手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胸，他觉得是时候表现一下了，正欲继续批判这篇文章的不是，一声参杂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糊涂！”

    原本李志刚正欲表现的热情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熄了下来，那刚好整理完衣襟的手硬生生的僵在空中，拿下来不是，不拿下来也不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如同小丑般的滑稽。

    周围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张国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出奇的安静，没有人敢上前去触碰张老的霉头。

    看着僵在那里的李志刚，张国强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才缓缓道“如果今天接电话的人不是我，也许这篇文章就会被你们埋没，以零分处之，也会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造成心理上的阴影。也会给人家对我们失望透顶！”张国强再说这句话的时候，铿锵有力，不怒自威。

    “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说你们，如果不是我反反复复揣摩他的文章，仅仅凭他留下的小小注释，我也不能猜不透他写这篇文章的用意。”说话间张国强拿起被放在桌子上的试卷“你们都读过这篇文章，知道它是采用小标题的文章写出来的‘那一世’‘如果有来生’，单从内容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篇抒情散文，一个少女对爱情的渴望，辗转两世，放弃爱情过后的决心。”张国强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用手指着文章最后面的注释“‘那一世’：男子，曾经。‘如果有来生’：女子，如今。”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个注释，但是曾经想了好久还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国强看看众人的表情，缓缓道“如果这个小作者的用意是，自己前世是那个男子，如今是那个女子，女子在曾经渴望男子的爱情，是因为作者忘不掉曾经的一切，后来在来生，看破红尘，对过去选择释怀。勉励自己，这不就是这篇文章的真正用意吗？很符合《如果》这个立意吗？”

    众人一听张国强的话语，心中豁然开朗，那原本晦涩难懂的句子也顿时明了“是啊，如果有来生，作者选择忘掉过去伤痛，选择重新来过，以此勉励自己。”这是他们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何况，这仅仅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不说他，就是在座的你们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写出语言优美，感情细腻的文章吧。先抛开他的暗喻不说，光是语言功底绝对是相当殷实的，而且，一个男生文笔细腻如同女子呢喃，更是不可多见。你们啊，幸亏我来了，才发现这块璞玉，不然就是金子也会让你们将他的光芒给掩了下去。”说到这儿，张国强略微有些生气。

    那些原本还想批判叶天文章的人听到张国强对叶天如此之高的评价，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为自己刚才没有胡乱发言而感到庆幸。

    而李志刚则不然，越是听到张国强对叶天的赞誉，脸色便越红一分，最后整个人如同在水中浸泡过一般，浑身湿透。就这样战战兢兢的立在张国强面前，低着头一言不语。

    “好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你们继续工作吧。还有，那本篇文章等到成绩上交的时候记得也给我送过来，要是喜欢你们可以留一份手抄稿。”说完，张国强起身离去，没有看一眼张国强，众人正待上前送他，张国强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继续忙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待张国强离去，李志刚则如同耗尽所有的力气，一下瘫坐在座位上…….

    人们继续忙碌工作，没有谁理会瘫坐在那里的张国强，但是众人都知道张国强的日子不好过了，也知道有一个不知名的小作者要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