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骗术很高明
出了酒店，坐上胖子准备好的皮卡，张一半终于长出口气，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女王大人与那个神秘女子，恐怕自己就真的见着阎王了。 张一半身心疲惫地闭上眼睛，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浑身乏力，尤其是背后的脊椎骨，疼痛难忍。 陈一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由于过度惊吓而导致神经出现问题才昏迷不醒，休息两天之后身体恢复，正好王晓琪也要去陈一暖的家乡“旅游”，本来打算多陪几天陈一暖的，只是王晓琪死活不许，张一半只好作罢。 这一次，王晓琪没有对他恶言相向。 冯龙虎拍拍张一半的肩膀，道：“你要走，留不住，等你上学的时候我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喝一顿。” 张一半点头。 冯龙虎指着自己的座驾，道：“这是我自己的坐骑，丰田霸道4000，不抛锚而且各种路况都适应，男人嘛行万里路看万里风景泡万里妞，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借你吉言。” 冯龙虎的好意，张一半也不好拒绝，况且张一半带给他的利益，远远不止这一辆车钱，光是李老虎手下的那几家场子，一天的收入就有好几万，一个星期就可以赚到这个车钱，何况还有其他产业。 “胖子，上车，走。” “驾，让我们策马奔腾、、、” 张一半与胖子两人选择相对比较繁琐一点的线路，上连霍高速、从延安、包头、、、兰州，太原出口离开，进入绕城高速之后进入大同，这一段路上经过的市县还是比较多的。 当天下午，下了一场雨。 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叶，因为刚刚被雨水洗过，显得明亮而清晰，有几只鸟在空中飞过，互相追逐着，洒落一地欢快的叫声。 空气清新，不见雾霾。 两人开车，经过延安的时候看到路边徘徊着一个穿着长袍，戴着眼镜的人，他的双手背在后面，一脸的迂腐书生相。 “这年头穿着古代衣服，少见了啊。不会是拍古装片吧。”胖子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摄像机导演场务啥的。 “珍稀物种。”张一半道。 胖子问：“大爷，这条路前面有什么好玩的？” 书生说：“称谓谬矣，此言谬矣。”说完，突然脸色一变，道：“这位小哥，我看你脸色发青、、、两位小哥今年多大了？” 张一半道：“我二十。” 胖子道：“我三十。” 胖子以前就跟着师傅学习算命这一行，也算是有所小成，靠着这个混了十几年还没有饿死，在中国这片土壤上，任何时候都有人相信鬼神之说，那么就一定有骗子的一席之地，不缺骗子的一碗饱饭，一袋钱粮。 书生不再问了，但张一半却说话了。 张一半走下车，对着书生看。 书生在自己两个肩膀上看看，又在自己衣服上看看，他不明白张一半为什么要看他。 按照套路来说，书生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其实是欲擒故纵之计，趁机勾起张一半与胖子两人的好奇心，就可以施展骗术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天是遇到了同行，而且骗术比他还高明。 临下车之前，胖子对张一半说了几句话。 张一半说：“这位先生，我看你小时候家境富裕，祖上留有家业，你那时候运气很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受过煎熬。无奈成年之后，家道中落，大厦已倾，家中人凋零失散。但，幸在古稀之年遇到一位高人指点，传授面相之术，所以才能够生活至今。高人告诉你，有一天你会时来运转，但迟迟未到、、、、、、、” 张一半说完后，胖子发动汽车，准备上路。 书生听到张一半说了这么一席话，目瞪口呆，他看到两人已经发动车子，赶紧在后面追上来，拦住张一半说：“大师，大师，我是遇上祖师爷了，你再给我说说？” 刚刚从路边，胖子就看穿了书生是个骗子，刚才问路不过是调戏一下书生，没想到被张一半这么一说，书生放弃自己行骗，反而入得张一半彀中。 张一半说：“我刚才说你小时候家境很好，祖业庞大，生活富裕，是不是？” 书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张一半又说：“我说你家境中落，大不如前，是不是？” 高颧骨又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张一半说：“我们要走了，不然没地方住宿了。” 书生说：“大师，道长，您给我留下念想，这让我一辈子都不好受，你今晚把话说完吧，你们的食宿我全包了。” 书生拦着张一半，带着两人走到一处居民区，然后说：“没事，没事，我们家里宽敞，就当是交个朋友，免费。” 张一半与胖子笑了，这个书生还真是迂腐。 张一半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来一个秉烛夜谈，反正你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书生好像是遇到了故旧一般，带着两人在附近一家不错的饭馆吃了一顿油泼辣子面，裤带面，专门要了两斤酱牛rou。 饭馆老板见平日里一直扣扣索索的书生突然这么大方，道：“老爷子，今天是发财了？你这生意好啊，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 书生一脸严肃，道：“天机不可泄露。” 身后的张一半与胖子差点笑出来。 书生的家里没有什么人，但院子很大，正屋还供着祖先排位，一问才得知，书生已经是八十四岁高龄，耄耋老人，但身子骨一直硬朗。 两人把车停到院子里，刚刚把房间拾掇了一下，门口就涌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还穿着警服，刚下班没有回家就跑到这儿来。 张一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坐在门口的躺椅上，上身端直不动，目光似看非看，仿佛超然物外，对他们的所有问题，一概不理。 他们悄声议论道：真看不出，这么年轻的一个小道士，道行这么深。 其实张一半在等着，等着他们送钱。 张一半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觉得这样的江湖很有趣，江湖从来就没有消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怎么会消失呢？ 只不过现在的江湖，已经走过了杀伐随意，快意恩仇的时代，现在的江湖，比的是谁有钱，谁有权，谁有地位，谁会沽名钓誉。 太阳落下去了，月亮升上来了，一直假寐着的张一半终于“醒”过来。 张一半就拿出卦筒，在门口摇晃着。摇着摇着，就有一根签从竹筒里掉出来。我拿起竹签，对着月光思虑。 书生和警察走过来，书生问：“道长，你这是干啥哩？”他急着想问我他什么时候时来运转。 张一半说：“我在参卦。” 警察问：“什么叫参卦？” 张一半说：“就是感应这一带的吉凶。” 书生喃喃自语，道：“当时高人教我看面相，测吉凶，却没有教我感应吉凶，参卦象，果然是高人啊。”说着，摸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白胡子。 书生问：“那我们这一带是吉是凶？” 张一半说：“不好说，你们这座院子里有一股杀气，是不是西南方向有什么凶事发生？” 书生放下手中的拐杖，说：“啊呀，你真是神算，今天后街有人死了。” 其实张一半与胖子刚进这儿就看到了。 张一半说：“我从卦象里看出来的。” 那个警察走过来，他问我：“道长，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张一半掐指，说：“我每天只能算四卦，再多就不灵了。今天已经在村庄里算过两卦，再剩两卦可以算了。” 有个黑脸汉子抢先道：“给我算一卦。” 张一半道：“没有你的卦。” 一个瘦子道：“给我来一卦。” 张一半神色平静，道：“没有你的卦。” 一个高个子，光头，站着道：“你今天必须给我算一卦。” 张一半依旧面色不改，语气很硬气，道：“没有你的卦。” “、、、、、、” 刚才的警察面露喜色，道：“那就给我先算一卦。你这叫什么卦？” 张一半说：“我的卦叫奇门遁甲，又叫诸葛神数，所有卦辞，都是神灵提前写好的，神灵早就预测好了你的前世今生，我首先要摇卦，如果竹签掉出来，就说明有你的卦；如果竹签没有掉出来，神仙也不会给你算卦。” 张一半拿起竹筒，使劲摇晃着，三根竹签在竹筒里哐哐作响，对着他摇动竹筒，突然，有一根签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警察面色着急，握紧拳头，张一半知道这是紧张所致，就说：“好了，今天有你的卦。” 警察看着张一半，满怀期待。 一般公职人员，问卦求签，多半是命运升迁。 张一半看了看卦象，说：“人这一生，命中注定，无论你的姓名、年岁、籍贯、脾气秉性、父母全不全、妻子怎么样、孩子有几个、前途怎么样、运势又如何、有没有贵人提携、有没有小人作崇、一生官运如何、一声财运如何、享寿几何……全都在我的卦中。我早已给你算好。” 警察看着张一半，张大了嘴巴。 其他人看着张一半，睁大了眼睛。 胖子只是一个劲的笑。 张一半说：“说你的姓名，年龄。” 警察说：“我叫刘栋梁，年龄二十五，祖籍要不要说？！” 张一半没有抬头看他，道：“祖籍在新疆。” 警察惊奇了，道：“你咋知道？！” 张一半自然之道，在中国说某人是傻子，有的地方方言会说是勺子，比如比如新疆，皖南，湖北十堰等地方，再一看此人的长相，就知道是新疆人。 而警察刚刚进门的时候，对身边一人说道：“你这个勺子。” 旁边几人附和道：“大师把啥都能算出来，还把你的祖籍不知道？就算是你媳妇屁股上有没有痣，有几颗，大师都能知道。问你这个，就是看一看你心诚不诚？” 张一半点点头。 警察恍然大悟。 张一半在一张纸上写了“刘栋梁，二十五，新疆。”几个字。 张一半说：“我现在把你的性命、年龄、祖籍都写好了，你一会儿看看我写得对不对。我有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你的一生运势，抱着你的前世今生，老天爷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一切，我们来看看。” 张一半从胖子手中手中接过一个纸包，让所有人都看看，上面的封泥已经干了，显然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缝好了的。张一半撕开纸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这张纸是一层层折叠起来的。 张一半把纸张让所有人看，他们一齐惊呼，上面居然就写着：“姓名：刘栋梁，年龄：二十五岁；籍贯：新疆。” 所有人面面相觑，书生更是泪如雨下，他们相信世界上有神灵之事，要不然，为什么刘栋梁的名字等情况，会出现在一个早就缝好的袋子里。 张一半故意问刘栋梁：“这上面写的是不是你？” 刘栋梁惊异地说：“是我。” 张一半说：“如果是你，你就给点卦钱，多少随意，我好往下面看，给你解卦。” 刘栋梁掏出一张票子给了张一半，张一半看也没看一眼，递给了胖子。一副我就是为了拯救苍生苦难与水火，对于钱财看淡如粪土的清高架势。 张一半拿着纸张，一层层打开，念给刘栋梁听：“祖上家境贫苦，后来兄弟凋零，只为一饭之恩，只身来到延安、、、、、、升迁有望，但在年后。” 张一半念一句，刘栋梁点一下头，张一半念完了，刘栋梁的脖子点酸了。 张一半问：“这些卦辞可与你相符？” 刘栋梁说：“很准，但有的地方没懂，要你麻烦大师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问：“哪些没有听懂？” 刘栋梁指着纸上的字句说：“升迁有望，但在年后，这是啥意思？” 张一半问：“你要问年后是什么时候？” 刘栋梁点头。 张一半道：“年后，年后，就在年后，你上一次升迁是在过年之后，走马上任成为副队长，下一次升迁也是在年后。” 刘栋梁惊讶地说：“啊，我服气了，先生。”太厉害了。” 深夜之后，人渐散去。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胖子以前就是行骗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书生是神棍。只是书生想骗他们，而胖子想骗书生，结果书生中计了。 张一半不选别人，只选警察，那是因为在饭馆听到的评论都事有关于警察的，只言片语连接起来，就足够了。 至于老书生口中的高人，自然就是胖子的师傅张有才。 胖子以前跟着师傅来过这儿，张有才指点过书生，那时候胖子年纪小，还没有这么胖，也没有张破相，时间过去久了，书生自然忘记了胖子的模样，但胖子却记住了他。 所有的卦筒，竹签是胖子的吃饭家伙，走到哪里都带着，而纸包则是胖子趁着张一半与书生闲扯淡的时候偷偷做好的。 胖子干这一行，得心应手。 临走时，书生问道：“时来运转是什么时候。” 张一半道：“该来之时。”说完，转身走出院子。 能够行骗之人，都是心灵手巧之人，也是察言观色的个中高手，不是人精，干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