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时间之灵
小小请我吃了一顿饭，跟我交流了一下意见，当时和盒子说那些话是为了试探一下，为了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他怀疑李秦收到了地府的委托书，二次外包给我们这些人，所以他想试探一下同样没有正式身份的盒子。 “你怎么知道盒子没有正式的接灵师身份。” “你如果是正式的接灵师，还会叫正大么？我也不会叫小小的，英俊才是我本名。” “不过我觉得英小小挺适合你的。” “而且如果他们是二次外包的话，那么最好的组队人就是盒子，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己打工。” “所以你邀请她加入，是认真的？” “用李秦的话说，一半一半吧，我邀请她加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李秦。” “李秦怎么了？” “当时李秦说完任务之后，其实并没有走，他人还在镜子后面？” “哦？那他目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监视我们，他要尽可能的上交灵蝶，就必须监视我们，他完全可以真人在场，却要透过镜子来说，躲在暗处。 盒子在明，他在暗处观察，我估计邀请盒子加入，就是想告诉李秦，我们可以合作。” “李秦是地府的人，需要跟我们合作么。” “以前不需要，现在需要。” “理由是？” “死去的金鱼，地铁里的熊，这些都是灵乱造成的，什么时候灵可以跑到人气这么旺的地方，这种情况是地府始料未及的。 所以他们需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又不太想暴露自己，地府一向神秘，没有出现在普通人的视野里，我觉得这一次事件的凶手。 目的就是想引出地府背后的力量，否则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地府要是真跳出来，就中了圈套，但又不能不管，所以我们的作用就突显了。” “道理我懂了，可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回家聊不行么。” “再等会吧。”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等什么啊。你是约了人么？” “约是约了，来不来还不知道。” “你现在告诉我，会死么。” “那你猜猜啊，告诉你了多不好玩。” “盒子小姐。” “不对。” “李秦？” “不对。” “都不对，那还能是谁。” “你我都认识的，是一个坏人。” “坏人，你和我都认识的？？我们有认识这样的人么。”我觉得小小是在耍我，虽然在接灵师里面，我和他交流的最多，但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也就几个。 远了得就不记得有什么了，还是个坏人，就更不可能了。 “我得看看附近有没有药房，得给你治治。”小小只是嘿嘿一笑，坚持要我们继续等下去。 距离吃完饭已经过了1个小时了，我跟小小在街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来往的车辆行人，一切都很正常。 我看了看表，问小小“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小小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仿佛是在等一场好戏。 “最后再等5分钟，如果没有来，今天可能就看不到了。” 好吧，最后再等他5分钟，5分钟后再没人来就带他去吃药。 “来了！”小小急促的一声，然后一把把我拽进路灯的阴影中。 “谁？”不是约好的人么，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 “嘘~~等会看到那个人，你把这个口罩戴上，然后记住。”小小一边递给我一个口罩，一边严肃的说，“千万，千万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要说话，不要拿下口罩。” “你大爹爹我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了。” “我的大大，你要见的这个不是人，更不是一般的灵，你要答应我，我才肯带你一起见他。” “哦？？是好玩的灵？”一般小小遇到了什么好玩灵，就会经常和我一起分享，有几次还一起唱歌聊天。 “的确挺好玩的，但是有点危险，所以你要记住。” “千万不要说话，不要摘口罩！我记住了~别啰嗦了，在哪里快给我看看。”我看着来来往往的都是普通人，没有感觉到有灵量的出现。 我戴上口罩，和小小静静的退到墙角根处，看到了一个身影从路灯前走了过去。 小小指了指那个人，示意我们跟上去。 我跟小小悄悄地跟在那个人的后面，从背影看上去，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还夹带一点讨人厌的感觉。 这种感觉经常出现，我倒也没有在意，小小和我与他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小小问我，“你能感觉，他身上有灵量波动么？” “唔~~~好像没有，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吧。” 小小又嘿嘿的笑了笑，“那大概是个普通人吧，不过待会见到他，可不要吓到哦。” “恶灵我见多了，你别鬼鬼祟祟的吓唬人了。”心想我昨天才被吓到过，暂时应该免疫了。 小小加快了步伐，那个人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我们追了上去。 “嘿！阳正~”小小的声音很正常的响起，但他说话的对象却十分的不正常。 我刚想回答说，你突然叫我干嘛，小小拍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 前面的人回头看着小小，我看到他回过头后，楞了三秒，整个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这…………这……这……这不是我么！ 我和小小跟踪的这个人，看着这鼻子眼睛还有轻蔑的嘴角，活脱脱的就是我自己啊！ 我承认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小小像没有事一样，和对面的那个“我”装作是在街上偶遇，寒暄的打着招呼。 “这位是？？”听到我自己的声音，从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发出来时，感觉自己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哦，这位是我的朋友，刚做完喉咙的手术，暂时没法说话。” “哦~~~~那干嘛戴着口罩啊？” “医生说防止街上的细菌灰尘，PM2.5不是闹的厉害么，带他出来散散步，医院太闷了。” “哦~真要是这样还是多休息的好，你不要带着病人在街上乱逛。”原来我平时都习惯关心别人么？ 我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也不知道“我”听懂了没有。 小小和他又寒暄几句之后，就跟他告别了，我们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我连忙拿下口罩，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惊吓。 “还没有结束呢。”小小指了指渐渐走远的“我”，意思我们还要继续跟踪。 “什么叫还没有结束？”我不解的问小小，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出来。 “难道你都不好奇，他用着你的身体你的脸，接下去都会去做什么么？” “对啊~”我又重新戴上口罩，和小小继续跟踪上。 小小和我悄悄跟在后面，我们在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一个问题，“阳正，你还记得我们在街上遇到的情况，有多少次么？” 我试着回想起来，认识这几年，的确在街上遇到过几次，“大概有几次吧，具体有几次记不清了。” “是么，可我和你在街上遇到过不少次呢。” “啊？？？有那么多次？” “嗯，有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跟踪我。” “你想多了。” “后来有一次，我接了一个案子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遇到了时间之灵。” “时间之灵？？” “对，就是你刚刚亲眼看到的，所以之前和我在街上相遇的那个人，到底哪一次是真实的你，哪一次是灵，我都也分不清了。” “我了个去~~说的好瘆人啊，别别别~~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收了他么？” “就算不收了他，也可以告诉他真相啊，既然都已经是能够有逻辑思维的灵，应该会好交流的咯。” “时间之灵没有逻辑思维，它只是单纯的拷贝了某个人某一段时间的记忆，然后不断的重复这一段时间的事。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他们永远无法超越这段时间的限制，一旦到了这段时间的终点，又会重新再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不断的重复过着2015年。” “对的~~即使你告诉他真相，时间到了，他像手机重置一样，又恢复到刚开始的状态，而且，你不能见他。” “为什么我不能见到他呢。” “哎~~~~~~~~~~”小小叹了一口气，一段酸楚的往事涌上心头，小小几次想开口说话，然后又咽了回去。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跟着他，看着眼前的这个“阳正”，在逛夜市，打电话，去店里试试衣服，还去电影院看看有什么电影，还买了些日常用品，坐地铁，坐公交，仿佛只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看着另一个我，生活在同样的城市，我的心中也百感交集。 “为什么我就没有遇到过自己的时间之灵呢？”我忍不住好奇的又问小小。 “你还记得有个女的，叫臣山雅么。” “记得啊，不就是那个你看上了，结果出国就甩了你的臣女神么。” “她没有出国，她死了…………” “啊？？？？？”我记得臣山雅甩了小小之后，他哭的人都没了魂了，说什么都怪他自己没用，留不住她，我一直以为是小小英语不好，所以不愿意和她去国外呢。 “臣山雅让我发现了时间之灵。” 我们在人群中跟丢了那个时间之灵之后，就没有在继续走了，找了一个喝饮料的地方坐了下来，听小小跟我说臣山雅的故事。 至于小小是怎么喜欢上臣山雅，又怎么被她“甩”了的事，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他直接跳过。 有一天，小小在街上见到臣山雅，上去跟她打招呼，但却被当成陌生人对待，一开始小小还以为是和他开玩笑。 小小打电话之后，那边电话接起来的喂了一声之后，小小吓的差点没一屁股就当场坐倒。 难道是刚刚见到的人太像了？不对啊，刚刚那个人，的确说自己叫臣山雅，也是XX大学毕业的学生，在XX公司上班，可臣山雅却绝不承认认识小小。 小小一边跟踪这个极像之人，一边打电话让电话里的臣山雅过来。 等到认识小小的臣山雅来了之后，臣山雅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们远远的看着另一个臣山雅人模人样的活着。 小小非常敏感，立马觉得是灵在作怪，于是四方探查，才知道是时间之灵造成的。 便把时间之灵的事告诉了臣山雅。臣山雅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她不得不信，她问小小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毕竟有另一个人，如果用她的身份做了什么事情，她自己完全都不知道。 小小安慰臣山雅说，时间之灵只拥有一段时间的记忆，不会有什么危害，更不会和本体有交集，因为一旦本体和时光之灵相见了，时光之灵就会立刻消散不见。 所以一般情况，就置之不理就行，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至从那以后，臣山雅总是心里挂念着这间事，于是恳求小小能帮她这个忙，解除她的心结。 于是小小就用自己的职业便利，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时光之灵。 小小假装是公司的客户，硬是把那个“臣山雅”约了出来，而她身边的臣山雅很紧张的和她一起等待着时光之灵的到来。 他们约在了一个茶亭，臣山雅穿着素雅的汉服，正在沏茶。“臣山雅”到了门口的时候，门外的“臣山雅”敲了敲门。 小小起身说，“我去开。” 小小推开门，看到另一个臣山雅就站在门口，见到小小之后，并没有警觉到什么，微微一笑说，“英先生您好！” 小小楞神了一下，“你好你好~~臣小姐请进。” 刚把门外的臣小姐请进来的时候，小小回头一看，人就没有了。 小小连门都没关，就整个人愣住了。 “英先生？英先生？”臣山雅连喊了好几声，小小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发生的事。 小小看到空荡荡的坐位上没有一个人，臣山雅朝着小小看的地方望去，发现桌上有三杯沏好的茶。 “英先生还有约别人一起是么？” “别人…………一起…………”小小对眼前的情景有些惶恐，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英先生，您要不先看看我们公司提供的解决方案，关于您之前提的要求，我们也慎重考虑过了……” 虽然是一样熟悉的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口吻。 臣山雅说着说着，小小睁着眼，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已经是两眼泪痕。 小小说，当时臣山雅消失的时候，没有丁点的灵量波动，甚至她走了，连和他道别的话都没有一句。 什么都没有，就突然消失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才是时间之灵，那个他不熟识的，才是臣山雅本人。 “即使你没有去找真正的臣山雅，也许时光之灵的时间一到，也还是会忘记你呢？” “我和臣山雅在一起1年多，她没有忘记我，就算她的时间只有一年，那我也要一年一年的和她重新相识，相爱。”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臣山雅本人呢？” “因为时光之灵的记忆虽然只有一段，可我是我，我有着我和她共同的记忆。” “哎………………”我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人，小小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握着手中的饮料对我说 “阳正，所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时光之灵的事，不管你是不是本人，我都不想让你消失。” 小小刚抹完眼泪，就水汪汪的对我说这么rou麻的话，“哦哟哦哟~~~不要说的这么rou麻，受不了。” “哈~~所以呢，趁你还活着，请把租金先交了。” “租金？什么租金？” “饭都请你吃过了，我那集灵器一地宝的租金呢？”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茬，我没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 我跟小小正欢快的吵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咦~~小小，你这么在这里。” 我们一起转过头去，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只有一阵风，从店门口吹过，扬起一片时间的灵念。 我和小小面面相觑，不自觉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