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曲终了，沈潇然望向主座，恭敬地行了个礼。沉浸其中的众人先是无言，后爆发出热烈地掌声与欢呼。小皇帝向座下挥手示意，道：“甚是精妙，赏黄金百两，玉葫芦萧一只。”

    “谢主隆恩。”沈潇然自是认得出皇帝右边的女子为前几日遇到的公主，径直看她，撞上她的视线，视线交汇，久久分开。

    宴会持续到戌时，赴宴者皆酣畅淋漓，宴会方休。众人离场。凤曦看着宴会的杯盘狼藉，莫名生出一种酸涩涌上鼻翼，回忆起从前。他屏退侍从，提着食盒直奔秦樾，尾随秦樾到了太液池。皇帝本想叫住秦樾，秦樾却突然转身，“皇上，您以跟随臣一路，有话请讲。”秦樾注视着皇帝手里的食盒，锅贴秦樾暗忖。皇帝随手打开食盒置于石桌上，香气扑面而来。

    皇帝指着那盒锅贴，“尝尝看”

    秦樾拿起一个送入嘴中，细细品味，“酥脆鲜香，品质上乘。”

    皇帝也拿起一个，“可惜再也尝不出我幼时摄政王赠予我的那种味道。”皇帝的幼年并非锦衣玉食，甚至可以说是鹑衣鹄面。一个母妃进冷宫的不得宠皇子处境当然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父皇似乎忘了他这个儿子，吃穿用度别说跟其他皇子公主比了，连宫中的普通宫人都比不上。

    一次，年幼的凤曦实在饿得厉害，从嬷嬷那里逃出，在宫中四处游荡，闻着香味去了御膳房偷烤鸭，被庖厨逮了个正着。凤曦提腿就跑，纵使他跑得飞快，却被石块绊倒，天旋地转，倒在石子小径上，两只手都磕破了皮，鲜血从头顶流下，瘦弱的手臂上浮现殷殷血色。来不及擦血，宫人就将他驾起，“大胆毛贼，竟敢偷到了御膳房头上”凤曦看那厨子肥头大耳，膀大腰圆，怒目圆睁，十分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给我跪下！”架着凤曦的奴仆用力踢向他的腿，压下凤曦的身体。凤曦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高高扬起头，“我笑宫中奴才不识尊卑礼数，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凤曦剜了那庖厨一眼。“你骂谁呢？你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跟我讲尊卑，今日我便让你明白你的可笑。”庖厨手拿粗木棒高高举起，落在凤曦身上，声音响亮，凤曦咬金牙关。约有半个时辰，凤曦瞥见那紫色身影。躲在假山后的福禄桐扑通一声跪在秦樾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凤曦受的罪。庖厨看清来人，欲把木棒塞给他人，手忙脚乱。最后木棒落在地上。庖厨惶恐不安地跪下，身子微微颤抖，“参见秦大人，这厮偷了遇膳房的食物，我出手教训他一下。”福禄桐想辩解，被凤曦一个眼神制止。

    “秦大人，我时迫不得已才这样，我在宫中的日子实属难熬。若非被逼上绝路，谁愿做盗窃之事。求大人为我做主，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