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就是她

    傍晚时分，小叶和雷雷也出城走了。

    赚了钱通体舒畅的储熙叫上大忠带了点儿檀纸直奔了鎏金坊去找王素，也该聊点什么了。

    王素见到她自然惊喜，开始她可没想到这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檀纸和刀白纸竟然是储熙做的。

    盯着储熙不语的王素在思量，她的变化太大了，除了长相，跟以前就再没有一样的地方。

    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像是个特别稀奇的人，仿佛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素的打量赤裸裸，狂吃不语的储熙不可能感觉不到。

    一边吃，她一边咕哝：

    “素素，还是你这里好，东西好吃，塌舒服，还有美人温香软玉，啧，享受呀，这才是生活。”

    说完，她仰躺在塌上，舒服的直哼哼。

    “相反，奴更羡慕熙熙你的自由自在和聪明睿智。”

    王素托腮认真的看着她羡慕。

    “我以前也这么聪明睿智么？”储熙忽的斜眼一问。

    “啊？”

    为之一振的王素下巴差点磕到桌角处，慌乱的通过手足无措在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再次看上储熙，发现她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可那双眼睛好似能看透一切似的。

    “你，真的是染染？”

    低语的王素却也掩饰不了眼底的期盼。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掉海里了，被渔民救上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也丝毫想不起来。”

    储熙平静的回答着王素，只一双眼睛看的犀利。

    “那，那奴能看看你、你的后腰吗？”

    王素小心翼翼的轻声问着。

    “桃花样儿的红色胎记？”储熙挑眉问道。

    “染染，你真的是染染。”

    王素激动的走过来双手抓住她的手，人已热泪盈眶。

    “我不问，你是一直不打算认我么？”储熙带着点儿感伤的语调问道。

    “不，不不，染染，奴，我，我不敢...”抹掉一把泪的王素又往她跟前挪了挪。

    “你看到了，染染，我，我现在的身份，一个妓子，我、我不想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我怕，我......”

    她怎么可能不想认她林晓染，她就是怕，怕这怕那怕很多。

    “王素，我不知道以前的染染什么样儿，你觉得现在的我会在意这些？”

    说不出话的王素只捂着嘴，无声的流着泪，她太激动了，太惊喜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以前的旧人。

    “素素，能跟我说说以前的我吗？”

    储熙压抑着心底的渴望终于缓声问了出来。

    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她总想为人家做点儿什么，可又一无所知的让她满是遗憾。

    夜深了，在阿紫的引领下从鎏金坊后门出来的储熙有点晃悠。

    王素撵她了三回，终于把她撵走了，宿在那里王素怕坏她名声。

    今天储熙喝了点儿果酒，意识虽清醒，但晕的很。

    来到京都一直很忙碌，也很小心，这是她第一次饮酒。

    看她步伐和脸色的大忠吓够呛，本来就不该来这里，这么晚，还喝多，满身的香气，得赶紧快点儿回去。

    马车走远了，不久，从暗处走出一人。

    竟是南风巷掌柜南不措。

    不是二人大意，就是不大意被他跟踪上，他们丝毫也不可能发现。

    跟他要男宠竟是干这个的，他承认。

    他后悔了。

    鎏金坊因着每个女孩赏赐半刀纸火的都不行了，不管有多少订单，至少目前没一个人拿到货，而那些个小清倌儿可是每人扛着半刀刀白纸走的。

    意识还算清醒的储熙就是狡猾的，回客栈路上她让大忠远远的停了马车步行去了铺子。

    这七个不知辛苦的半大孩子还一直在找活干，没有一个逃懒的。

    他们不仅知道这两天公子和姑娘发财了，每天还都有好吃的，好穿的，打交道的还都是有文化的读书人和贵人。

    最重要的是这店里没有一个人当他们是奴隶。

    他们每一个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和日子。

    看到储熙进来，几人上前点头哈腰的不停问着好。

    好，不错，至少已经不下跪了。

    步行溜达着回客栈的储熙不仅在思索着王素的话，还在想着禹城。

    禹城坊子现在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因着不接订单，三日过后，苗氏纸品铺子终于不再那么闹腾了，一安静，储熙就坐不住了。

    留了大忠和二苗等人，余海驾马车带她出了京都直奔禹城。

    苗氏坊子里。

    一丝儿不敢错的储熙给几人不厌其烦的念叨着各种安排。

    随后两个时辰，生产订单各项安排就被她做到了老苗办公室的墙上。

    包括去边上几个县城收购原材料，京都的风声传到下面县城不会那么快，目前材料收购的还算顺利，便宜。

    给条子和老苗留了2000两银子她就回小院了。

    看到这几日有点力不从心的小叶，储熙除了心疼还有点儿邪火。

    回来几天的小叶除了饭局就是饭局，因着纸的缘故，又结识了几位不高不低的人物。

    结实了就要养感情，养感情就要付诸时间和精力。

    “小叶，再吃饭，你带上苗大或雷雷，偶尔一次就行，你的主战场在下场考试、在京都，不要把自己耗在禹城，更不能放在各种酒桌上。”

    不客气的储熙极不客气的下着通牒。

    “嗯，我知道了。”

    搞得小叶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他也不想参加，可之前她不是说过，要适当的结交嘛。

    巳时半，储熙在禹城自家小院里正喝着茶水一边享受的看着练剑的小叶，一边等着吃二婶子做的莼菜。

    门咣当一下开了，大忠牵着匹马一身汗的闯进来，这个时间点儿，他几时出的城？

    “熙熙，赶紧回京都。”

    “咋啦，出什么事啦”

    小叶急急的跑过来，储熙没动，从大忠骑着的马和出城时间看不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晚上，今天晚上钱大公子要请你吃饭，说不光你，还有一些朋友介绍你认识？”

    她挑挑眉，这是反过味儿来，要给她下马威了吗？

    还不得不去，这要不去了，估计更多更难受的安排等着她呢，没准也许还会影响小叶以后的下场，还有禹城的生产。

    “这是他们提前开了城门，你出来的？”

    “嗯，”受宠若惊的大忠猛的点头。

    “马呢？”

    “上次那个管事给牵来的。”

    “嗯，钱家家大业大，不差一匹马，一会儿一块坐马车回去，马留在禹城给条子哥雷雷他们用，你看还带着钱氏家徽，多好，不用白不用。”

    这、这是要昧人家一匹马吗？大忠有点儿难为情。

    “婶子，饭好了不？吃过饭要走了。”

    “好啦好啦，这昨儿才回家，今儿就要走......”厨房的二婶子一边叮叮咣咣一边唠叨。

    一行四人放下饭碗就上路了，她和小叶在车里，大忠和余海在外面赶车。

    “我陪你一起去吧？”

    小叶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她一个女子跟一帮大家公子哥能吃出什么好。

    “不用，以后入仕没准有些人你还要打交道，今天你去了我反而不好发挥，还得顾及你。”

    这是被她嫌弃了，小叶瞬间黑线。

    原来真正有钱有权人家吃饭聚会是不需要去什么酒楼茶馆的，这处在城北郊叫做九屏阁的府邸，除了一个大人工湖外，听引荐的管事说有九处各不相同的景色，美不胜收。

    再美的地方对于这会儿的储熙听听就行。

    一来天黑了看不清也没心情看，大忠被拦在了外院，进来的只她一人，她甚至都不知道今晚在场的都是谁，这种独自面对未知的心情，半年前已经体验过一次了，这辈子她都不想再来过。

    这姓钱的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