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好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做好事 “军监,我们冤枉啊...”佳芦河军监的大帐外,竖起了几根高杆,上面吊着几个满身鲜血的家伙,两个兵丁挥舞着牛皮鞭对他们轮番拷打炎炎烈日下开始还有人高声惨叫喊冤,但是很快没了声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军监,他们死了!”一个兵士上前看了看说道。 “哼,拖出去扔到外边喂狼!”野利喝下杯酒,恶狠狠地说道,心中的闷气稍散,自从在大和堡战败,自己愤而出走回到自己的老巢,厄运却依然伴随着他。宋军诈开葭芦寨,夺取了要塞,虽然没有进攻自己,却转向榆林城大掠,他明白之所以能得到军监之位,主要还是自己手握几千帐的兵马,又占据险地。 现在自己精锐损失大半,要地已失,地位肯定大不如前,可喜的是自己果断出走,李继奉战败全军覆灭,自己能保留下部分精兵,也让监军司暂时无暇追究自己临阵退缩之责。但是现在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连番征战,自己所部的大批良田被毁,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而自己的叛离,肯定不会得到夏国的赈济,更可气的是相邻的屈野河军监翁立居然落井下石,派人到自己的部族游说,招降那些附庸于自己的小部族,帐外被打死的人就是他派来的说客。 “军监,张掌柜的求见,说是想与军监谈笔买卖!”正当野利烦恼的时候,一个小校进来禀告道。 “嗯?!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买卖!”野利放下酒碗,略一思索道,“让他进来吧!” 这个张掌柜的他们早就相识,开始不过有三四十匹马,二三十个人的小商队,大部分是在边境地区做些走私私盐,倒弄些马匹的生意,时不时的还搞些以次充好的手段,在这里混的并不好。可是在前几年,这小子突然发了,做的动辄几十万贯的大买卖,将麟府地区的大小商队收编了不少,实力大涨,这几年自己也与他有生意上的来往,双方合作的很愉快。 “哈哈,军监,谁又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真是该死!”那张掌柜的人还没进帐,笑声先传了进来。 “让贵人见笑了,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野利打了个酒嗝,将他让进大帐。 “将军的酒可不怎么样,一闻就是小酒坊酿的混酒!”张掌柜的抽了下鼻子笑着说道。 “现在大战又起,商队都躲的远远的,哪里有好酒喝啊!”野利尴尬地笑笑,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张掌柜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儒生打扮,穿着长衣,束发顶冠,面目清雅,手里拿着折扇;另一个却披头散发,带着头箍,胸前挂着念珠,一身僧衣,是个头陀,面目英俊却带着忧郁,手里拎着把连鞘长刀,身上散发着逼人的煞气。 “呵呵,在下就知道将军没了好酒,日子难熬,特意给将军带来了一车好酒!”张掌柜的拍拍手,外边两个伙计一人搬着一坛酒送了进来。 “嗯,这是汴京的烧酒!”酒坛刚开了封,野利深吸一口气兴奋地说道。 “哈哈,将军真是酒中老手啊,一闻便知道啦,快给将军倒上!”张掌柜的吩咐伙计给野利倒酒,野利也是兴致勃勃,连干了两碗,才喂饱了肚子里的‘酒虫’。 “好酒啊,真是好酒!”野利打了几个酒嗝,抹抹嘴,才忙请张掌柜的坐下,然后吩咐下人杀羊宰牛招待客人。 几个人说了会儿闲话,菜都上来了,不过是些炖rou,烤rou之类,菜蔬也只是地里的野菜,都是大盘盛着,张掌柜的久在西北早就习惯了这种吃法,那个文士看了看才挑了块没有血丝的嫩rou用筷子夹过,而那头陀却荤酒不戒,伸手捞了大块的骨头就啃,大口吃rou大口喝酒,浑不在意是在大帐之上。 “张掌柜的有什么买卖需要本官帮忙的?”几个人吃了一阵,野利问坐在自己下手的张掌柜。 “呵呵,这还需要将军帮忙啊,咱们共同发财!”张掌柜的放下手里的骨头说道。 “哦,那肯定是笔大买卖了,说说看!”野利来了兴趣,打仗最耗钱粮,今年收成无望,也只能通过其他地方找补了。 “这事我只是个中间人,买卖还要将军跟路掌柜的谈!”张掌柜的指指跟自己同来的那位文士说道。 “不知路掌柜的做什么买卖啊?”野利一直以为那文士不过是张掌柜的随从,听他一说才知道这位是正主,看张掌柜的对他十分尊重,想着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将军,我是来救你的性命,这买卖够大吧!”那路掌柜的轻笑一声道。 “你是什么人?将他拿下”野利吃了一惊,起身叱问,站在他身后的亲随也拔刀在手,冲了过来,只见那刚才还在喝酒的头陀突然暴起,手中长刀出鞘,‘叮当’几声脆响,野利几个亲随捂着手腕,手中的刀全部落地,长刀已然搭在了野利的肩上。 “武二,你又喝多了,不要无理!”那路掌柜的走过去拍拍头陀让他收刀,拉着野利让他坐下,“我这兄弟酒喝多了,不知道轻重,还请将军息怒!” 野利也是久经战阵的人,身上也有把子力气,挣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这个看似文弱的路掌柜的拉扯,心中一惊,知道遇到了高手,身上立刻出了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要怎样?”他厉声问道。 “我说过了,是来跟将军做买卖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吗,再说成与不成,还在将军的意思吗!”路掌柜的依然笑着,拉着野利坐下,“将军,您看这些人在,咱们说话多有不便,是不是先让他们下去?” “哼!”野利被路掌柜的一捏,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不得不配合着,挥手让几个亲随都退了出去,看他们捡起刀出去了,那头陀依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啃了一半的骨头又吃了起来,好像对他们的买卖一点也不感兴趣。 “将军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里有两封书信,将军看过我们再谈!”路掌柜的松开手,从怀里掏出封信放到野利眼前。 西夏建国以后,也是大搞尊儒学汉这一套,建立专门的学校培训贵族子弟,采用双语教学,所以西夏贵族大都掌握两种语言,野利也在其中受过教育,虽然学的不好,但是还是颇识得几个字的。 “这信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野利看完信脸色连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从何处而来并不重要,只是想让将军明白我们的诚意,买卖才好往下谈!”路掌柜摇着扇子说道。 “那我如何知道这内容的真假,要是你们诈我呢?”野利冷静下来,扫了三人一眼说道。 “呵呵,这还不简单,我们三人就在这帐中等候,将军自可前去查证,如果错了,你回来砍了我们便是!”那头陀又喝下一碗酒,冷笑着说道。 “将军最好快点去,否则晚了,抓不到人,可不能怨我们!”路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悠悠地说道。 “好,既然三位爽快,就请在这帐中等候,我去去就回,如果属实,本官自有厚报,要是错了,也不要怪我不讲交情!”野利撂下句狠话,出帐点起一队人马走了,而帐外也多了一队人,手持弓弩将大帐团团围住。 “张掌柜在西北多年,真是辛苦了!”路逍遥举杯向张确敬酒道。 “为王爷效力那是在下的本分,怎敢言辛苦,倒是两位供奉每日护卫王爷才是辛苦!”张确喝了口酒恭敬地说道。 “这次让张掌柜跟我们趟这浑水,深陷险地,让在下实在不安,在下再敬您一杯!”路逍遥满是歉意地说道。 “在下深受王爷大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怕无法完成王爷所托,有负王爷啊!”张确叹口气说道。 “王爷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不会有事的,咱们喝酒吃rou,静待佳音便是!”路逍遥说道,“那野利在战场上出走,那是视同反叛的大罪,他连番被王爷所败,实力已折损大半,部落中也是人心惶惶,内外交困之下不怕他不入毂!” “你们说王爷是不是有趁人之危之嫌,这么做好像不厚道!”一直喝闷酒的武松忽然插嘴道。 “胡说,你知道临阵逃脱在西夏是什么罪过吗?不战而逃者,包括正副将军及其跟随者役人、辅军、私人等,‘丢下将军,逃避战斗败北时,具杀’;另外统兵官在战争中丧失人、马、甲、胄、旗、鼓、金者,只要亡失一分以上,就要受到降官罚马的处分,‘亡失五分以上,则正将军一律处以极刑’!”路逍遥摇着扇子道,“现在,李继奉已被我军所擒,他损兵也在半数之上,两罪并罚,够他死两回的了,这还不算,还要累及家人及部族,王爷这么安排是在帮他,怎么是趁人之危呢?” “再说,你知道那信中内容吗?那是李继奉写给野利族中一个首领的密信,要他叛族,杀野利取而代之,只不过这信被我们截获了,否则他脑袋不知道还长不长在脖子上,王爷是救了他一命!”张确也说道。 “那...那么说王爷是救了野利和他全族的性命,是在做好事啦!”武松说道,看两人齐齐点头,他又有点想不明白了,王爷将野利杀的大败,又四处散播谣言,说‘野利故意通风报信让自己伏击了小王子,引李继奉出兵中伏,接着献出葭芦关,放宋军过境’,这把人整了个半死,现在又跑到这装好人,算是做好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