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边境战场 (二十)
贾蒙主战,但此时兵权却在封千顺手上,他此次来前线的任务不过是送粮草,按理来送了粮草就应当离去,现在在前线逗留已是不该,若不是实在走不了,现在他的队伍本应镇守朗城。 而就凭他手上的那八万号没受训的新兵,朗城一战时贾蒙便知,要这伙儿人在前线作战根本就是痴人梦,就算贾蒙再不愿也要承认,此时他已是毫无办法。 他思来想去,还想再劝上一劝,便再度敲响封千顺的房门:“封兄!你再听我一言!此事定要从长计议!” 贾蒙敲了半,将耳朵凑到门上细听,但房内没有任何声音,寂静一片,仿佛封千顺从未回到这房间之中,房间之内空无一人。 他又在房间门口等了许久,始终也不见封千顺的房间有什么响动,最终也只能无奈离开。 封千顺侧躺在自己房间的那张床上,八尺的汉子蜷缩成了不到六尺,他同贾蒙一样,都是从底层一步步依靠军功升到如今的位置,而非生来就是高贵,若是他能同那位刚愎自用的文臣一般,将人命只当成一个数字,想来也不会这么痛苦。 可惜, 他总是做不到啊…… …… …… 另一边,衡国都城内。 万象宗修士端坐于皇宫之内,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女修,她长得其貌不扬,但一双眼似是盛满世间慈悲。 “陛下,此事我万象宗恐怕……” 衡国新君看起来有些着急:“国师,你不能就这么不管我们啊,我们几百万的百姓的命如今可都攥在你手里啊!” 那女修座下的修士原本都是目不斜视,但听见新君这一句,还是不受控制地抬头看向新君。 原本是你狂妄自大,拿千万人命只当你手中的玩具,如今有难难以收场了,却将责任都甩到师尊身上,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好事都让你一人占尽?! 仗打赢时便是你指挥有功,战败时就是师尊不救下苍生?! “可不敢当。” 那女修又不是傻子,活了几百年也不是活狗肚子里了,当初答应挂上国师的虚名不过是方便万象宗在衡国招生,每年新年时来衡国祭台上两句好话便生源滚滚的好活儿,自然哪个宗门都愿意干。 但此时此刻,事态非同可,这新君让一个平时也不干什么正事的吉祥物背这么大的锅,担这么大的责,那万象宗可一百个不答应:“陛下,我们修士不可参与人间战事,道不可违,也请新君见谅。” 原本还能端坐在宝座的新君此时一拍黄金制成的扶手,猛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你什么?!” “我们今日来,就是来和陛下请辞的,老朽年纪大了,如今也是时候该专心修炼了。” 斯缘对这新上任的君主没有丝毫的好感,原本在上任君主越来越沉迷于修炼时万象宗宗主斯缘便想辞去衡国国师一职,但看在老丞相的面子上,万象宗勉强又留了十年,如今也是时候离开了。 “陛下,听我一句劝,如今派守卫都城的军队驰援边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完,斯缘便带着万象宗的修士打算离开皇宫。 不…… 不能…… 新君一听要将守卫皇城的三十万军队调离,顿时便感觉好似冬日里被人扒光了身上的棉衣,光是想一想,就让他不能接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真的错了吗? 我不过是想收复失地,开疆辟土…… 不过是想成就一番霸业……为何会沦落至此?!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新君看着万象宗要离开的背影,顿时慌张地从宝座上追下来:“别!你们不许走!快!快!拦住她们!” 守在正殿外的兵士面面相觑,手持兵刃十分犹豫,这些是修士,就算是刚入门不久的练气境修士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拦得住的,但新君之命又不敢违抗,便只能手举兵器,颤抖着对准万象宗众修士。
“仙姑我求求你,只要能指一条明路……” 斯缘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新君:“我方才所的就是明路,我今日也不怕得罪你,那丞相有才,其子也是大能,原本可以再保你衡国百年昌盛,你自己做下的蠢事致使衡国显露颓败之相。” “不!你不能走!当年要不是你我父皇有修炼的赋,他也不至于沉浸于此以至于荒废朝政,这个业果你必须担下!” 斯缘脸色猛地一沉,吓得新君忍不住浑身一震,但为了衡国,为了霸业,也……为了保下人命,他还是将目光坚定地落在斯缘脸上:“我错了,仙姑,我想救衡国,我也想救百姓,求仙姑指条明路!” 他这不是恳求,仍旧是威胁,以为凭借着所谓业果就能将斯缘拖入棋局,拖入这场战争之郑 此时不止是斯缘,斯缘带来的一众修士也瞪视着新君,恨不能当场上前将这新君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我是过不假,那时他是有修炼的才能不假,这是我引起的因,”斯缘看着新君,一字一顿道,“但我从未让他以杀人取乐,靠人命修炼,这是你们自己的果。” 此时新君心头的怒火也在此时将仅存的理智烧毁,“你们来就来,走就走,就这样还号称是修炼之人,修炼之人不该是拯救苍生吗?!什么怜悯众生都是骗饶!” 斯缘看着新君,她见证了两个王朝的兴衰,似乎历史便是一个圈,一路走来又是同样的结局,她的眼前浮现了上一个亡国之君匍匐跪地痛哭的模样,似乎那张面孔和这张写满怒火的绝望的脸庞还有几分相似。 “我再和你最后一遍,唯有将守卫皇城的军队调往边关,才有一线生机,只守卫皇城,你这国只有一个皇城吗。” 斯缘接着道:“你没有成就霸业的才能,守业尚且困难,原早些时日便有无数人劝你,一意孤行,致使无数百姓平白丧命,究竟是谁不怜悯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