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姓少年
仇嘉福 唐代有个叫仇嘉福的人,家住京兆富平的簿台村。 他到洛陽去赶考,在路上遇见一个少年。 看这少年带着很多车马仆从,颇象宫庭里的王公贵族。 少年问嘉福喜气洋洋地到哪儿去,嘉福说赴京赶考。 少年说,我恰好也要住东去,咱们结个伴多好啊。 嘉福问他姓什么,说姓白。 嘉福暗想:“朝廷里也没有姓白的王公贵人啊,这人倒是什么人呢?” 两个相伴走了一天,少年说:“你的驴子太瘦弱了,咱俩走不到一起,你就坐在我的车后面吧。走了几天来到华岳庙前,少年才说:“我不是世间人,是天帝派我巡察天下鬼神的。现在我要进华岳庙问案子。你和我前世曾是朋友,能不能陪我问案呢?事完后我们再一同进京。” 嘉福不由自主地就随少年进了庙内,看见庙堂挂着华贵的帐幔,各样陈设都很齐全。 那少年端坐在大案后面,让嘉福坐在旁边竹床上。 少年开始问案,先让人传呼山神。 山神立刻跪伏在案下,少年叫手下人把山神责打了一顿后拖了出去。 然后就传唤关中所有的神都来,少年一一点名查看。 最后点到昆明池神时,叫该神到前面问话,并让嘉福暂时回避一下。 嘉福就躲在堂上的幔帐后面去了,却立刻听到堂外有痛叫呻唤声,偷偷掀幕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被吊在堂外的树上,眼看非死不可了。 嘉福大惊失色,正不知所措时,少年请他出来。 一见他脸色很坏就问:“你怎么了?”嘉福只好实话实说。 少年让他再好好看看那吊着的女人,嘉福又看了看说确实是我的妻子。 少年吃惊地说:“你的妻子就如同我的妻子,我们是朋友,我岂能不关照一下!” 于是立刻又把山神传来,问他为什么把簿台村仇嘉福的妻子抓来处刑。 山神说不知道。 这时跪在山神后面穿绿衣的判官说,“这个女子的案子是天帝的司曹办的,我们遵照天曹的公文才把她抓来。” 少年命令把案卷拿来,让左右立刻把案卷封起来,并对判官说:“这件案子我回去后直接向天帝说,你们立刻把这女子放掉吧!” 转身又对嘉福说:“你不能到京都赶考了,赶快回你的家乡吧。” 边说边屈指算回程所需的日子,说:“你四天才能到家,怕来不及了,我借你一匹快马吧。以后你若有事找我,可以在一个洁净的屋子里烧上香,一想我我就能来。”说罢辞别嘉福而去。 嘉福出门后见神的仆从已备好了骏马,嘉福上马,片刻就到了家门口,只听得家里人哭声一片。 嘉福进奔屋内,揭开蒙在妻子脸上的尸布向她口中吹气,不一会她就活过来了。 全家大喜,村里邻里也都前来看望,大家饮酒祝贺了好几天。 过了四五天,突然又一个嘉福骑着驴和仆人赶回来,家里人正惊奇难以分辩时,两个嘉福遇在了一起,立刻就合成了一个。 这才知道先回来的原来是嘉福的魂灵。 一年多后,仇嘉福又进京赶考。 走到华岳祠附近时,突然听到哭声震天。 原来是邓州崔司法的妻子暴亡。 嘉福十分同情,就直接去见崔司法,让他们别哭,说可以想办法。 崔司法喜出望外。嘉福就在一间净室里焚香祷念那位少年贵人,果然很快就来到面前。 少年听嘉福讲述以后说:“这事是山神干的,我可以办得了。我替你给他送二百千钱,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说着少年就画了九张符交给嘉福说:“先烧三张,如果不能复活,就再烧六张,那时一定能复活了。” 说罢少年就腾空而去。 嘉福就把符交给了崔司法让他照着神说的话去办。 崔司法就先烧了三张符,但到天黑也没见效。 接着又烧了其余六张,果然妻子立刻复活了。 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我刚入店时,忽然看见空中有云母的车降在阶前,还有几百各**槍的兵士前呼后拥。云母说我们天王要见你,很快就把我带走了。天王看见我非常高兴,刚要和我,忽然云中又来了三个人,质问天王说:‘太乙神问你凭什么夺世间人的妻子?’天王很害怕地拿出一张文书说‘这个女人是上天配给我的,不是我夺来的。’看样子是不打算让我回人间。过了一会,又来了五六个大神,手里拿着金棒,十分威严,把大王的侍从吓得纷纷逃散,只剩下大王站在树下,恳求六个大神饶命。这样我才又复活回到人间。” 这时仇嘉福才知道那位少年贵人原来就是东皇太乙神。 后来,嘉福只要一祝祷思念他,他就会到来,而且很能帮忙出力,使嘉福调动升迁了五六任官。 【原文】唐仇嘉福者,京兆富平人,家在簿台村。应举入洛,出京,遇一少年,状若王者。裘马仆从甚盛。见嘉福有喜状,因问何适。嘉福云:“应举之都。”人云:“吾亦东行,喜君相逐。”嘉福问其姓,云:“姓白。”嘉福窃思朝廷无白氏贵人,心颇疑之。经一日,人谓嘉福:“君驴弱,不能偕行,乃以后乘见载。”数日,至华岳庙,谓嘉福曰:“吾非常人。天帝使我案天下鬼神,今须入庙鞫问。君命相与我有旧,业已如此,能入庙否?事毕,当俱入都。”嘉福不获已,随入庙门。便见翠幙云黯,陈设甚备,当前有床。贵人当案而坐,以竹倚床坐嘉福。寻有教呼岳神,神至俯伏。贵人呼责数四,因命左右曳出。遍召关中诸神,点名阅视。末至昆明池神,呼上阶语。请嘉福宜小远,无预此议。嘉福出堂后幕中,闻幕外有痛楚声,抉幕,见己妇悬头在庭树上。审其必死,心色俱坏。须臾,贵人召还,见嘉福色恶,问其故,具以实对。再命审视,还答不谬,贵人惊云:“君妇若我妇也,宁得不料理之,遂传教召岳神,神至,问何取簿台村仇嘉福妇,致楚毒。神初不之知,有碧衣人,云是刺官,自后代对曰:“此事天曹所召。今见书状送。”贵人令持案来,敕左右封印之,至天帝所,当持出,已自白帝。顾谓岳神,可即放还。亦谓嘉福:“本欲至都,今不可矣。宜速还富平。”因屈指料行程,云:“四日方至,恐不及事,当以骏马相借。君后见思,可于净宝焚香,我当必至。”言讫辞去。既出门,神仆策马亦至,嘉福上马,便至其家。家人仓卒悲泣,嘉福直入,去妇面衣候气。顷之遂活,举家欢庆。村里长老,壶酒相贺,数日不已。其后四五日,本身骑驴,与奴同还,家人不之辨也。内出外入,相遇便合,方知先还即其魂也。后岁余,嘉福又应举之都。至华岳祠下,遇邓州崔司法妻暴亡,哭声哀甚,恻然悯之。躬往诣崔,令其辍哭,许为料理,崔甚忻悦。嘉福焚香净室,心念贵人,有顷遂至。欢叙毕,问其故,“此是岳神所为,诚可留也。为君致二百千,先求钱,然后下手。”因书九符,云:“先烧三符,若不愈,更烧六符,当还矣。”言讫飞去。嘉符以神言告崔,崔不敢违。始烧三符,日晚未愈。又烧其余,须臾遂活。崔问其妻,“初入店时,忽见云母车在阶下,健卒数百人,各持兵器,罗列左右。传言王使相迎,仓卒随去。王见喜,方欲结欢,忽有三人来云:‘太乙神问何以夺生**?’神惶惧,持簿书云:‘天配为己妻,非横取之。’然不肯遣。须臾,有大神五六人,持金杵,至玉庭。徒众骇散,独神立树下,乞宥其命。王遂引己还。”嘉福自尔方知贵人是太乙神也。尔后累思必至,为嘉福回换五六政官,大获其力也。(出《广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