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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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是在场魔教众人,便是宁枫自己,也是惊骇莫名,他至今已有十六岁,却从不知晓自己血中有什么木毒、火毒,竟能在瞬间将一獠牙妖人毒成一截枯木之桩。 他虽隐隐猜到这必然与自己体内的鬼魂之力有关,但他幼时随师父在山野中长大,不知被多少野兽毒蛇咬伤过,也从未出现此刻这种情况,一时宁枫百思不得其解,竟忘了趁机逃命。 殊不知宁枫体内的鬼魂之力乃是其哥哥当年趁着幽木魔君与妙应仙争斗之时,吞下阴珠而得到的力量。此阴珠是幽木用木灵法宝吞噬万千魂魄所炼制,自也是有五行之木的神效。这等骇人之力一直潜藏在宁枫的体内,隐而不发,直到在明堂之前,大战之中,才被幽木暗中以法诀唤醒,只是宁枫一直不曾知晓而已。 至于五厄之说,宁枫倒是曾听妙应仙人提起过,据说在太古之时,盘古开天,伏羲立世,从阴阳之中生出金、木、水、火、土五行,各具其妙,生衍万物。但五行之灵的力量,并非一成不变,譬如水之灵,温者润养万物,造化生机;厉着滔滔而下,席卷一切。这五厄,便是五行中的厉者,木灵虽有生长条达之力,但若是反其道行之,便是如现在这般,能够瞬间吸尽人的生命力,令其枯如槁木。 宁枫见这大家称为蛮妖的丑陋之人因自己而死,不由有些心慌,正连连后退之时,便见那白衣俊秀男子上前一步,眼珠直转,冷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幽木那厮要追杀于你?”其双眸精光闪烁,显是不怀好意。周围人似是对其颇为信服,也纷纷跟在后面叫嚷,一时倒有大半人疾言厉色,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鹰。 眼见这些人一言不合,似是便要上来吃掉自己,宁枫深呼一口气,暗想魔门中人心狠手辣,行事全凭喜怒,自己得赶紧想出说辞来敷衍对方才行。绝境之下,他反倒是镇定下来,目光扫向四周,但见红发大汉、老和尚神情古怪,洗心夫人不停冷笑,而那丈余高的哑巴大汉更是目露凶光,唯有占算元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枫心思极快,脑中飞旋,暗暗思忖:“当年魔门鼎盛之时,便是在峨眉山上被师父领导道佛中人击败,我若是自承身份,怕是会激起更大的怒火。但是这些妖人当年大多都是出身于道门,对身为道祖之后人的李唐颇为忠心,我便说出幽木和武皇的阴谋,令他们讲矛头转向武氏宗族,说不定便能转危为安,更有甚者,将来能够利用他们也说不定。” 主意已经,宁枫便突然大哭起来,众人见状,纷纷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他此时作悲切之状,倒并非全是假装,而是心头想起彼时在天空中所做的噩梦,同时又暗暗担心雨儿独自一人身处皇城,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诸多情绪交杂在一起,显得情真意切,难分真假。 占算元见他如此,果然大急,说道:“这……这,小兄弟莫怕,你是破我占神卜所算之卦的高人,我定不会让他们吃了你的。” 宁枫暗暗失笑,忙不迭地擦起了眼泪,抽噎道:“在下倒并非惧怕这个,只是想起伤心往事,情难自已。” 白衣俊秀男子嘴角含笑,冷道:“小兄弟果真不是常人,在这生死关头,竟还能想起伤心往事?试问有什么比快要被吃掉还要伤心的?”洗心夫人娇笑道:“这小子肯定是在拖延时间,若再不说出幽木那老贼在哪儿,老娘便将你的头颅割下来,舀水喝!” 那丈余高的汉子闻言连连摆手,道:“臭娘们,你都……已经有了二十九个头盖骨了,还……还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一个月每天用一个么?”洗心夫人闻言大怒,斥道:“老娘要怎么用?关你猿猴子什么事?” 宁枫见这些人说话颠三倒四,粗鲁之极,不由暗暗皱眉,又见白衣男子双眼微眯,厉色尽现,不由心想:“这俊秀男子像是这群人中的智囊型人物,我若再不说清楚,怕是处境不妙!” 当下暗暗思虑措辞,颤声道:“在下其实名叫宁枫,本来是生活在山村之中,可是在十岁那年,有一身穿青袍的道人、一身着赤甲的将军,还有一身着紫衫的女子,突然带着好多士兵冲进村子中,将我和我的父母、哥哥,还有乡亲们赶到一个叫白绝山谷的地方,大肆屠戮……” 他话未说完,便听红发大汉皱眉叫道:“白绝山谷,那不是战国时长平古战场的所在么?”洗心夫人闻言也是咦的一声,瞥了眼宁枫,说道:“听说那山谷中封印了百万赵国冤魂,已成人不至,鸟不飞的绝境了!” 宁枫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些妖人既知白绝山谷,那定然是有几分相信自己的话了。暗喜之余,突又见白衣男子仍是面无表情,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似是看进了神识深处,宁枫暗暗心凛。 便又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青袍道人便是那幽木魔君,据他所说,屠杀无辜百姓,乃是为了唤醒上古封印法阵,凝炼阴珠,再以这等神鬼辟易的阴邪力量毁掉李氏宗族的龙脉,让武皇王朝千秋万代!” 其言一出,众皆大哗,人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虽大部分皆是不容于正道的魔教妖人,生平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但至多不过是杀人放火,喜怒无常。他们想不到青木殿主竟然伙同朝廷定下此等惊天之谋,不由骇然愤怒,呆立当场。 一时偌大个雪山峰顶鸦雀无声,唯有北风呼啸,肆虐耳膜。良久之后,才有洗心夫人厉声叫道:“老娘早就知道幽木那厮绝非同道中人,想不到竟然是朝廷的人,若是让老娘再遇见他,定要将这老贼剥皮吮血,挫骨扬灰。” 众人之中似是对幽木魔君都怀有切齿之恨,当下群情激奋,齐声怒吼:“杀了幽木老贼!” 宁枫又惊又喜:“原以为还需要几分周折,想不到这么容易便将这群妖人煽动起来。这下子,我好歹也算是与他们‘同仇敌忾’,应当不会吃我了!“正自庆幸之间,突听白衣男子笑道:“宁小子,你说当时带领军队屠你乡亲的有三人,那另外的红袍将军和紫衫女子是谁?” 神识一怔,暗想这白衣男子果然心思敏锐,并非轻易可以蛊惑之辈。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宁枫此刻所说,句句属实,便是有一丝丝胡诌之处,至多不超过一成,便是这白衣男子聪明百倍,又怎能拆穿? 宁枫又道:“一个叫做羽人炽,一个叫做冰镜!” 红发大汉讶异一声:“竟然是北都之主和望月神宗的冰门嗣主,他们参与其中,倒是极有可能!”众人听这故事之中毫无破绽,不由已经信了九分,便是一直对宁枫颇有怀疑的白衣男子,也是眉头皱起,暗暗思量。 宁枫又装作神情悲愤,道:“羽人炽那厮已经是望月神宗的寒门门主了!” 红发大汉哈哈一笑,对着占算元道:“老妖怪,当年圣阳殿的阳长老拼着重伤才将神宗的寒门门主水羽仙杀死,想不到竟然便宜了羽人炽这个家伙!” 洗心夫人冷笑一声:“镇压李氏龙脉这么大的功劳,便是取代赤天国师当个宗主都够了,何况一寒门门主?” 宁枫见众人已然相信,便索性添油加醋,将自己如何机缘巧合之下吞噬了阴珠,又如何被幽木魔君追杀了多年,又如何被龙鹰所救,来到此雪山之境,统统详叙了一番,虽还有些许不妥之处,但此时大家情绪愤慨高涨,哪里还分得清?其中跌宕起伏,波澜曲折,更是听得众人惊叫迭起,高声大骂。 白衣俊秀男子只觉宁枫所讲之事牵扯甚多,绝非情急之下可以编造出来,当下怀疑尽去,厉言道:“幽木这厮竟然背叛神门,简直可恶之极!” 宁枫闻言暗道:“怕是幽木魔君或许真是武皇派到魔门中的卧底,是你们这些妖人愚昧鲁顿,看不清其真面目而已。” 占算元见宁枫转瞬间已与众人成同仇之势,不由大喜,道:“果然不出我占神卜之所料,宁小兄弟真是我辈中人,上天将他派到天氓山来,说不定另有深意。” 宁枫听其所言,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在下有一疑问,或许略有唐突。呃……幽木魔君背叛魔门,显露身份,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各位被关押进天氓山,应该都有数十年了,为何你们对幽木如此深恶痛绝呢?” 他此问一出,顿时在场千人纷纷咬牙切齿,怒火升腾。洗心夫人尖声高笑,道:“你以为我们怎么会被抓到天氓山的?” 宁枫心头大跳,脱口道:“难道是被幽木联同望月神宗抓进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愤怒之余皆有惭愧之色,红发大汉一拍宁枫的肩头,笑道:“小兄弟聪明的很,我们都是被幽木抓进来的,若不然,光凭望月神宗那些女人,怎么能打败我们这么多高手?” 宁枫闻言一震,暗暗惊疑,幽木魔君所作所为,虽一直都是为武皇效力。但他心中总隐隐觉得,这妖人背后,绝非那么简单。此时听到众人所说,不由思忖:“难道幽木一东海散仙,真的甘心屈居在望月神宗之下么?” 思虑良久,却仍找不到答案,唯有放弃。 白衣男子看着宁枫,微笑道:“你既是占神卜口中破他卦象的高人,今日便暂且放过你。但这头龙鹰,却生生惊跑了雁鸟之群,让在场千人都不能果腹,非杀不可。” 当下几个大汉高声喊道:“幽木老贼杀不着,先杀了龙鹰,填饱肚子再说。”叫嚷之下,众人都觉得饥肠辘辘,涎水直流,一个个都冲上前来,推开宁枫,竟然赤手空拳的拔毛撕扯,血rou横飞,内脏流了一地。 宁枫心头既悲且怒,便欲冲上前去拦住众人。刚迈前一步便被占算元、红发大汉和老和尚拉住,动弹不得。老和尚朝人群中大喊一声:“给和尚留一口rou!”便又向宁枫低声道:“小施主,你莫要激动!和尚知道你与这龙鹰有救命之恩,想要保全于它。可是你瞧瞧四周,都是饥饿已久的虎狼之人,就算你拼了命保得一刻,能保得一天,保得两天么?” 宁枫闻言浑身一震,瘫软下来,眼眶热流涌动,悲伤之极,不忍再看。 众人似是都饿了许久,偌大一头龙鹰不过片刻便被分食殆尽,且都是生吃活剥,莫说是调味佐料,连火都没生。 红发大汉见宁枫仍是神情呆滞,叹了口气,道:“这天氓山上狂风呼啸,除了雪花,沙砾,其它什么都没有。众人虽身负修为,但被关押在这极冷的地方,不吃点东西,根本熬不过去。这数十年来,被冻死、饿死的,已不下八千之数。” 宁枫闻听其言,心情稍缓。又想这些魔门妖人虽作恶多端,但在此恶劣环境,饱受折磨煎熬,也算是极为可怜,当下心中的憎恶痛恨之意稍微减轻了一些。 这龙鹰个头虽大,但也经不住千人一同抢食。不一会儿便血rou尽去,只余森森白骨,宁枫见之不忍,便调转过头去,却见有在峰顶的另一侧站着一群人,有近百之数,衣着不似魔门,个个吞咽口水,却就是不上前来。 宁枫心中讶异,便问身旁的占算元:“他们也是你们魔……神门的人么?” 占算元接过一同伴递过来的血rou,狼吞虎咽,满面血腥之气,听得宁枫发问,忙道:“他们……是道门的人,也因与武氏那女人作对,被抓到这里的。” 宁枫闻言大为惊讶,募的想起师父出身的太清门,便急问道:“可有太清门的人?” 占算元也不多想,道:“太清门是神帝门下,谁敢乱抓?这些人大多是寻常小门小派的人,不值一提。” 宁枫默然,心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