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伤还疼不疼？
书上常说，无事献殷情，非jian即盗，我重新坐下看狐狸，狐狸这回学乖了，见我正准备翻菜单，直接冲小二道：“还给我们崔小姐看什么菜单啊，这不是累她的眼吗！直接烧一本的！” “烧一本？”小二一愣，转而又会意，直接从我手上拿过菜单兴高采烈的下菜去，依稀还听到他对其他人说，“咱们开分店的理想马上就能实现了！” 狐狸叹息：“得，直接给这小子开出一家分店来。” 我问他：“说吧，你花那么多钱是想给我挖什么坑？” 他扇着扇子表情无辜：“只想让你开心而已啊。”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有这时间你不去讨好楚江灵你来讨好我？”我拿能看穿一切阴谋诡计的眼神盯住他，“是你害了我爹，现在又想害我是吗？还是说，你想通过我继续害我爹？” 流动的苏河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看着我，眼中再没有欢喜。 我以为以他的狡猾，必然会对这件事情百般狡辩，可他就是没有，没有解释，没有推诿，甚至没有一句话，在沉默中承认了所有的事实。 心脏位置莫名刺痛，就像是遭到至亲好友的背叛，可我跟他算什么至亲，算什么好友！ 正巧小二端上烧鸡和精酿。 我忙借机压下情绪，低头一顿大快朵颐，将所有悲伤表情都溺死在对烧鸡的喜爱中。 许是我吃的太急，许是我喝的太多，渐渐的，天地开始旋转，我开始分辨不清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只觉得胸中有许多话再不说就要涨破肺腔，便对着他絮絮叨叨起来。 “跟你说个好笑的，之前吧，我一直都知道小狐狸是个坏种，很坏很坏的那种，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一起去看了场凤凰花，我居然还就拿他当了朋友！”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你说我是不是傻？我明知道他是个坏人，还拿他当朋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傻的无药可救！” “星晚……”微薄的唇轻轻唤我一声，夹着许多的无可奈何。 “可是啊，可是他要真的是个坏人，又为什么要一次次那么不顾一切的救我？捕兽的陷阱里，差一分他就死了！还有凤凰树山谷里，那个瀑布，他抱着我，抱的那么紧！他真的是拼命了啊！”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明明他那么好，还教我钓鱼，可为什么一回到皇城后就变了？为什么他会针对我父亲，让我父亲受那样的嘲笑？你可知道当我听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针扎一样的难过，翻过来颠过去的扎，一遍又一遍，血流一地……” “对不起。”他说，淡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起点点雪影迷人又晃眼，“有些事情我迫不得已，我也知道你肯定会难过，所以才来这里等你，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来，但我除了来这里等你，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你来了，可我发现，除了看你难过以外，我仍旧什么都做不到……” 我笑，将一杯酒复又灌进口中，清冽爽口，烫的肺都烧起来：“原来，原来这世上跟我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的还有你，原来，你跟我一样也是个傻子！” “我是个傻子，才会认错一个人，认错整整十年！” “可你知道，即便我现在很难过，很恨狐狸，却还想着要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 我将头凑过去，也示意他靠近我，直到我们将呼吸都打在对方脸上，才悠悠道：“我很想问问小狐狸，问问他之前在凤凰山受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蓝色的瞳孔微微发颤，他轻轻回我：“疼的，一直都疼的，只是因为无人问津，所以才假装不疼罢了。” 我哭了，很难过：“我就知道是疼的，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受伤会不疼？凭什么他过两天就能生龙活虎！我就知道！都是装的！都是装的！” 晃晃悠悠的跑到他身边，不经过他同意就靠在他怀里，伸手在他心脏位置轻轻揉着：“这样揉揉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 “嗯，没那么疼了。” “那我就一直给你揉着，揉到你不疼为止。”我说。 他轻轻抱住我，用下巴轻轻摩挲我的头顶：“星晚，如果一切还能重头开始那该多好？” “但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一个声音从门边传来。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一身蓝衫这样熟悉。 狐狸并没有放开抱着我的手，他们只是互相望着对方，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良久，还是秦牧良过来，一把将我从他怀里抱起。 “等等！”狐狸叫。 秦牧良大声道：“大皇子殿下！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否则！” 否则什么？我没听到下文。 一夜宿醉，等醒来时已经快第二天下午，头痛欲裂，完全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小狐狸给我在来福小馆买了一百只鸡和一百坛酒。 想先喝口水润润喉，可才坐起来就看到了秦怀瑾。 她就坐在我屋里，像一尊佛，没有感情也没有声音。 “干嘛？你暗恋我啊？暗恋我直接对我说啊，我可以考虑的。”我跟她说。 可谁知道换来的却是一把刀，直抵我的喉咙。 秦家三姐妹，老大教条刻板，主掌大局；老二头脑简单，无事生非；老三胆小懦弱，缩头缩脑。这是我对她们三姐妹的理解，但今日，当看到秦怀瑾的眼神就知道我错了，秦家最厉害的人不是大姐秦怀臻，而是眼前这个三姐秦怀瑾！ “崔家没有倒，我父亲势力还在，你敢动我就是给秦家找死！”我警告她。 可她却对笑：“所以，你也一直都在装傻是吗？” 我没有回答。 一向低眉顺眼没什么存在感的秦怀瑾用刀子来回剐蹭着我的脸，但凡我一个发颤都能在脸上开出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