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灵门
秋高气爽，云州北野。 天门山绵延千百里之远，这里山岳起伏，林鸟丛生，环境清幽而深邃，生长着不少奇珍异草， 是个极其适合清修的好地界。四方坦荡，临近云州七府八城之一的永安府，而在群山环绕之中，便是仙门修道之地——真灵门。真灵门立派不过百年，在天地间算不得什么秀木巨擎，但在这云州之中，却是远近闻名，仅次于归元门，羽翼覆盖整片云州北部。 当年真灵道人一剑戮尽山中妖邪魔魂，还云州北方一片安宁，因此真灵门声名大噪，震慑八方，常有世俗中的名门大家子弟上山修仙，练习道法，成为一方巨头。百年下来，名声更是涨到了前所未有的极点。在云州北部地区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苍穹之中，一道流光倏忽飞来，眨眼间划破天际。 “林牧，真灵门马上就到了，你既然拜在我门下，也就算是真灵门的弟子，这门中的规矩也要遵守，到时候我会让人教你。你只需谨记，在门内不要轻易招惹别人，但若是有人故意找茬，也不要留情。还有不语留下的舍利子，你也不要轻易给人看去，这可是金丹之宝，觊觎者不在少数。” 孙伯衡真人驱使着自己的佩剑“青吟”在空中风驰电掣，化作一条贯彻天际的气芒，短短一个刹那，就足足飞出几十里有余。而林牧则被孙伯衡用法力护着站在了剑柄上，听完话后，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真灵门也不似我们离尘宗那般安逸和谐，想必存在着不少的争斗，我既然拜入了门内，一些规矩当然是要遵守的，但也不能丢了师父的面子。”他自然知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更是明白孙伯衡这番话的意思，这是在教导自己在门内要张弛有道。 “师父您放心吧，徒儿心中有分晓的。” 孙伯衡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脸色又有些黯然：“你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岁月就要承受这么多东西，使非常人能比。只是为师也不过是个俗世中人，不能成就金丹大道超然成仙，要不然的话，就能帮你报仇雪恨，你也就不必负担这么多了。” 林牧顿觉心中一暖，道了声：“师父，徒儿省得，不会让您老费心的。” “唉，我和不语当初都受过你父亲的恩德，如今偏偏还帮不到你半分，老道我愧疚啊。遥想当年，你爹一剑光寒十九州，修成了无上元神，纵横天下，最后与你娘隐居离尘宗，做了对神仙眷侣，真是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啊！”孙伯衡唏嘘之色更盛之前，手下纵剑之速也慢了不少。 “对了，师父。我父母究竟是什么人？我从前只知道我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甚至从不涉足仙道。为什么会这样？” 提起自己的父母身世，林牧不由的动容。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长大成人，说起来也并不曾因无父无母而自怜自爱。但心中对于自己的身世，始终都是存有一丝疑惑，难以释怀。 孙伯衡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采，道：“要真说起来的话，你爹的来历我也并非十分清楚，只是我和不语年轻的时候都受过你爹的搭救。那时候你父亲已经是名震一方的英杰，修成了混元法相，天地十九州几乎无人能挡，最后更是修成了无上元神，真正的成仙成圣。只不过后来生下你后竟和你娘同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有人传言他们夫妇二人去追求那更高的境界，也有人传言二人遭人陷害，元神泯灭了。” 林牧闻言陷入沉寂之中，半响不语，脑海中思绪不断起伏，终究还是复归于平静。 十七年时光恍然而过，他以孤儿的身份一路走来，已经吃够了苦头，也造就了宠辱不惊的性格。如今虽然得知自己父母身世，但却无多少悲喜，这并不是他薄情寡义，而是时间太久，本应有的感情也早已淡忘埋葬。 孙伯衡看见他如此举动，心中也是微微一动，深知自己刚收的这个徒弟内心坚韧，遭逢大变更是铸就了稳如磐石般的心境，因此对林牧的期望评价又高了许多。 “前面就是我真灵门山门了！这天门山群山起伏，以天门七峰最为高绝，因此真灵门山门也设立在最高的天门峰顶。我先带你回咱们玄门峰，等过几日再带你来天台峰认祖归宗，正式拜入门下。” 林牧顺着孙伯衡所指之处抬眼望去，只见一片山岳起伏，唯有七道山峰耸然而立，超乎寻常，乍看之下足有万仞之高，想来也就是所谓的“天门七峰”。这七道山峰上俱是青烟缭绕，白云飞挂，如同星罗般林立着不少宫殿庙宇，一副道家名门的气派，如同人间仙境，令人心神向往之。 孙伯衡叱喝一声，青吟剑荡起滔滔碧光，径直的飞向了其中一座山峰。 不多时，便降临在了山峰上的一处平台上。 这座山峰也足有千万丈之高，毫不逊色于其余峰顶，只是人迹相对要少一些，只有寥寥的几处房屋庙宇，不似其余峰顶那般大修宫殿，辉煌壮丽，反而更像是道家的清修之地。 “我修道三十载，总共收过四个徒弟，如今算上你便是五人。现在你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下山游历天下去了，峰顶上也就只有你三师兄和四师姐还有我居住，除此之外也只有一些童子之流打理俗务。我于不语之死诞生舍利子中有多顿悟，要马上闭关参悟金丹大道，因此没多少时间招待你，这几个月就先由你的师兄师姐来教导你，记住长兄为父，一切事情都要听之慎之。你可懂吗？” “徒儿省得，绝不会到处惹是生非，只一心清修。” “那就好！” 孙伯衡手中一捏法诀，从指间流出一道寸芒，刹那间飞入云霄之中，绽出七彩的光辉。 “师父，你回来了！” “徒儿拜见师傅。” 两道流光从不同方向各自飞来，紧接着人影显现出来。分别为一男一女，其中男子相貌堂堂，面色坚毅，眉头拧在一起，一副正气慨然、不由分说的样子，尤其是穿着一身五灵道袍，更是极为刚正，像是个下山降妖伏魔的仙师。而那女子则眉清目秀，双眼如水，约莫十八芳华，身形窈窕，一袭青丝纱裙蔽体，相貌更是不可方物，有种脱俗的气质。 “扶摇、离明，这是你们的五师弟，快来见过。” 孙伯衡见到人来，忍不住脸上挂起一丝笑意，对于门下弟子的怜爱之意可见一斑。 “嘻嘻，想不到师傅下山一趟，还给我们带回个小师弟呢。以后你就是咱们玄门峰上的小五了，我再也不是最末之流了，记住见到我要叫我柳师姐哦！” 柳扶摇娇笑连连，乌溜溜的大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水光，看上去更是清纯动人，惹人心扉。 林牧猛一脸红，支吾道：“柳、柳师姐……” 南离明冲着林牧略一抱拳，道：“扶摇休缠，小五刚刚上山，你切莫如此怠慢。五师弟切莫见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入了玄门峰便要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万万不可辜负师父栽培之意。” “哼！三师兄真坏，人家不过是想亲近一下小五嘛，好不容易出个小我一头的人物，我怎能不善待善待？”柳扶摇转喜为嗔，面色不悦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为师如今要马上闭关，也没有闲散时间照看你们。林牧刚刚上山，许多规矩还不知全，你们要多担待担待，在修炼之道上更要多加指点，切记不能怠慢。” “弟子知道了！”柳扶摇和南离明二人双双答道。 “那好，为师去也！” 见二人应允，孙伯衡也算了断牵挂，转而御剑而飞，身影化作流光进入了玄门峰最为雄伟的一座宫殿之中，而后门庭紧闭，一副长久闭关的样子。 林牧见其飞走，感觉自己没有了长辈的庇护，心中有些失落。毕竟他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并无任何熟悉之人，自然许多的不便和不适。 “嘻嘻，以后我们就叫你小五了！咱们玄门峰一脉不似其余传承，笼统也只有五名弟子，作为你的四师姐，我绝对会好好照料你的，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柳扶摇面带笑意，明眸皓齿，充满了天真活泼和清纯之意，待人处事也极为和善亲近。让林牧忍不住升起一股信任的感觉，不由得感到轻松许多。 南离明也点头道：“嗯，扶摇说的不错。你刚来真灵门，许多东西还不知晓。我先带你在这山峰上安顿下来，能够潜修修炼吧。扶摇你且先回去炼丹去吧，你既然应允了人家要开一炉定颜丹，就不能食言。小五交给我就好。” “哼，三师兄又在撵人家走了，不就是怕我惹事嘛。人家也不小了，自然是有分寸的。”柳扶摇皱鼻道。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别忘了师父所说，你除了炼丹之外，还要把修为臻至法力炼形的灵动境界，恐怕如今还差的远吧。” 柳扶摇面色一变，大眼睛转了又转，最后咬牙道：“哼，三师兄和师父坏死了！人家回去修炼就是！”说罢飞身便走，似乎是有什么急切的要事。 “三师兄，这……” “不打紧，这丫头道心太浅，若不由人管教，恐怕进境只退不进。所以咱们还是不去管她，我先带你了解一下真灵门周遭事物……” 林牧颔首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师兄了。”紧接着，便跟着南离明在玄门峰到处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