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雨一直下
“下雨了呢。” 挽着朱曦的常秀，右手伸出檐外，接着滴滴冰冷的雨滴。几滴聚成小涡一漾，顺着她如兰花的玉指滑落。 朱曦左手一伸接住它，微微一笑，顺手一抓，朵朵雨滴停滞空中，接着齐齐向他手中汇来，蓝光里慢慢的一朵晶莹剔透，无比美丽的冰莲花出现。 “给！” “真漂亮！”常秀接过，开心的看着手中的莲花，眯着眼嗅了嗅，“心似莲花，馨香无方，我闻到它淡淡的香气了呢。” “啊？不会吧。这是水做的，水怎么会香呢？”朱曦痴痴看着微微仰首，情态迷人的常秀。 “呵呵，你用心也许就闻到喽。能做出这么精致绝伦的莲花，正因为你心里有它；它是你内心的造化，我闻得到香气很正常呀。”常秀嫣然一笑，顿时莲花的光彩全被盖了去。 “真羡慕啊，一大早就卿卿我我。看看，连老天都自怜自艾，忍不住哭了。”一道绿光裹身的莫宁微笑掠来，看着朱曦两人，“怎样，现在就走吗？” “嗯。走吧！”朱曦和常秀相视一笑。 三人两骑冲进雨幕，一阵风刮过，身后小院的门吱呀一声紧紧关了上。很快他们就出了村，村里众人都在睡梦中，昨晚那位即将油尽灯枯的老者听着细微的兽蹄声渐渐虚无，口里嘟囔着：“走了吧，但愿好人一路顺风，一路顺水啊。” 没想到这雨却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天地之间雨线交织，一片昏暗。道路泥泞，积水成潭，乖乖和怪怪虽然身上没怎么淋湿溅到，但蹄子依然沾满泥水，这时恰好前方一座驿站出现。 几天前他们倒没注意到这路边还有这么一座建筑，也是因为之前他们一心赶路，忽略了它的存在。 到了廊前，三人下了坐骑。莫宁敲门，半响，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中年驿丁探头问道：“有印合吗？本驿康福有上中下三等魄兽可供调用。” “不，大叔。我们只借贵驿暂避风雨。雨一歇，马上就走，绝不打搅。”朱曦朗声说道。 “进来吧。魄兽就拴廊前石柱上。”驿丁抬头看了看雨势如注，迷蒙一片的天空，迟疑了下打开了门。 “多谢大叔！”三人进了门。 驿丁转身问道：“魄兽不拴起来吗？万一跑掉，可不好找哦。” “不会的大叔，他们很乖的。”常秀说道。 驿丁略微一怔，也没多说什么，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三人跟在他身后，经过回廊，来到右边侧厅。驿丁说道： “记住，正厅诸多行宫官吏，包括驿主也在，都是我等得罪不起的。你们就在这侧厅稍作休息，到时可自行离去。”说完就向正门走了去。 三人打量了下这驿站，发现这是颇为正规的驿站，除正门两个，左侧还有一个出口；各出口廊前的石柱都拴着神魄等级不一的魄兽，还有覆盖雨篷的五架车厢。左右侧厅摆设一应俱全，正厅更有颇为精致的装饰。各门各厅都有驿丁值守，负责接待处理事务。 这右侧厅值守的是两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衣驿丁，神魄等级也是不低，分别是八级和九级。他们的目光都不时掠向常秀，后者秀发及腰，身材窈窕，小脸更是清绝动人，一如仙子。 朱曦和莫宁神色如常，对这一幕司空见惯，因为他们也曾和这两个驿丁一样，管不住目光的收放。常秀明白她无法管住别人的目光，只要不过分，也就随常了。 这雨却一点都没变小，似乎憋得太久，下得更猛了，斜掠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侧厅的丈多地面。朱曦和奇奇逗趣，莫宁盯着车棚思索着什么；三人心里无奈，可却无计可施。虽然再大的雨他们三人关系不大，但恶劣天气对乖乖和怪怪，他们的神魄消耗是很大的。 “两位大哥，我想问下你们这车厢对外出售吗？”莫宁微笑道。 两个驿丁正偷看着常秀，一听莫宁的话，马上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红。其中一个面容清秀，黄皮肤的驿丁说道： “可以呀，只要你能出得起价。我们康福也是对外贸易的。” “是的，魄兽也可以交易。不过比起市集价格会上浮两层左右。” “你介绍下车厢吧。我们准备买一架，价钱方面你不用疑虑，我们就按你们的定位来出。”莫宁微笑看着五架车厢。朱曦和常秀也看向车厢，心里明白莫宁所想。 “买最好的，莫宁。”朱曦来劲了，眼光灼灼看着莫宁。 “这里的车厢首先分载人和运物两种；按载人数量有单人，三人和三人以上的三种；按车轮分为单轮，双轮和四轮三种；按魄兽拉载数量，大略以单兽，双兽，三兽和四兽居多，之上的多为大富大贵人家才有。按你们的情况来看，选双轮多人的为好，和四轮比舒适度略差，速度却快些。至于魄兽数量可自己搭配，也可从我们这里购买。” 另一个驿丁补充道：“价格的话，那辆双轮鎏金车厢，轮子耐磨，整个车身牢固，棚子材料厚实，遮阳挡雨毫无问题。包括一些零零碎碎的，算起来要四千五百魄币吧。” “什么？这么贵。”莫宁一听这价格，不由大吃一惊，“这价格都可在小城镇买一处房产了。”朱曦和常秀却没什么反应，原因很简单，两人都不太在乎钱，身上也没钱。 “嗨！这并没多要你们的，上浮的两层也是驿主所定，毕竟驿站也是要维持生存的。当然还有一架便宜点，但无论速度舒适度还是质量也就差了些。你们自己定夺吧。要的话，我们前去拿文书交割财物之后，车厢就归你们了。” “还有更好的吗？”常秀忽然向两个驿丁微微一笑道。 “有，不过那辆价格更贵。至少要八千…不过却很漂亮……”土黄驿丁的脸涨红着，被常秀看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心头嘭嘭乱跳。 常秀一看他这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心念一闪，美目已是秋风波起，饶是风情万种，楚楚怜人，“不能便宜点吗？” 两驿丁犹如触电一般，口干舌燥，热汗直冒，相视一眼，说道： “这…这…让我们想想…要不你们花两千买个印合吧……” “对对…这样就可免费用了…到下个驿站，盖个印信…以后不管到哪，有这印合都可使用驿站物资，只不过每使用一次，都会按物资价格扣除相应钱数，总之划算很多。”两人眼里精光闪动，很高兴能为常秀解答问题，一一把想法说了出来。 “那好，麻烦你们帮忙办理印合吧。”莫宁取出二十块白色魄币递过，转身对常秀眯了眯眼。朱曦看到常秀先前的模样，心里一颤似是被刺刺了一下，莫名的觉得难受。常秀见一旁朱曦怔怔看她不说话，心里咯噔一下，甜蜜的感觉却涌上心头，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 “傻瓜，你吃醋啦？” 朱曦小脸不由一红，常秀握住了他的大手，轻声说道： “下次不会啦，我保证！” 扑哧一声，莫宁笑了出来，也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不会有下次的，虽然效果出奇的好，我也舍不得秀姐这样啊。” 站在那边的驿丁看这情景，心里已大致猜出三人的关系，看向朱曦的眼神充满了羡慕，还有一丝嫉妒。不久土黄肤色的驿丁拿来了一枚半边的印合和一本小册子，递过莫宁，说道： “这就是印合和手册，只要出示它就可使用驿站物资，驿站会有人在册子上记录相关情况。只是不要损坏物资，记得按期归还。这第一栏是我们康福驿站的印信，我已按这位姑娘要求，办理好那车厢使用信息，你们一个月内归还就行，任何驿站都没关系。” “真太感谢两位哥哥啦！”莫宁深深鞠了一躬。他可是知道，这样一来就等于多了本免费通行证，不但省却不少开支，而且得到最好的服务，更不会有后续麻烦，这怎能不让他高兴呢。 “要不要现在就去试下，要租用魄兽，也可以。”两人眼神灼灼看着朱曦三人，当然更多的是瞥向常秀。三人自是说马上去。 那车厢却不在先前见到的五辆之列，在正门厅堂一侧门房里，他们见到了它的真面目：这四轮的车厢不但外观豪华，内部宽敞，连魄兽都在雨篷的覆盖范围内。更特别的是还有两个鼓鼓的水囊，一体的厕所和浴室，简单地说就是一处微型的可移动楼阁。朱曦三人看得心满意足，无不啧啧称奇。朱曦定神之后，对两人问道： “这么大的车厢，速度会不会很慢？” “这倒不必多虑，这车厢全由一种罕见的高级材料制成，既轻便又坚固，整个瑶光行宫也就大型驿站才有，估计也就十多辆吧。” “不过，至少也得两匹魄兽拉载，这样才能保证正常的速度。估计也就比单独骑坐慢三分之一吧。”土黄肤色的驿丁补充道。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朱曦问道。 “当然可以，把你们的魄兽拉过来，套上去之后就可以了。至于驾驭方法，倒也简单，就靠你们跟魄兽如何沟通了。” 在雨中，坐辕门位子上的莫宁示意乖乖和怪怪先慢慢走了一段，等他们熟络之后，便加快了速度。朱曦也试着驾驭了一段，乐得他哈哈大笑。因为虽然碰见水坑速度要慢一点，其余时候却速度不会慢多少，重要的是风雨不侵，车厢内还可以休息，这可比三人之前的路途轻松多了。常秀倚在前窗看着兴奋得手舞足蹈，争着驾驶的朱曦和莫宁，微笑道：“别争，以后你俩就是我的车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