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十八岁的变故
七月流火，南山市的夜空还能看见几颗不愿离去的星星，调皮地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 时间不早了，孙自强伸了个懒腰，把一本书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关上台灯准备睡觉，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今年孙自强已经十八岁，正常家庭的孩子都在上高中，可是他初中一毕业就直接进入社会打工赚钱。 当年他爷爷孙启发好歹也是南山市的一个正厅级官员，八十年代又流行子承父业，孙自强的父亲孙扬也是一个不小的官员。然而在他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却离奇死亡，一身的血液被凶手残忍抽干，这件事还在当时的社会上引发过不小的风波。孙自强的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也特别懂事，九年义务教育一结束就主动要求进入社会打工。 现在孙自强在一家汽车修理厂上班，每月的工资也仅仅只够养活他自己和母亲，更没钱去交女朋友。他的母亲在一家皮鞋厂做梆工，想的就是为孙自强存点钱以后娶媳妇用。 今天晚上孙自强加班加到一两点才回家，早已产生了nongnong的睡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就在孙自强准备睡下时，一段欢快悦耳的生日快乐歌在门口响起，母亲周芳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日蛋糕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馨的笑意。 “自强，生日快乐。”周芳温馨地一笑，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少了许多，昏黄的烛火映照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今天是我生日？”孙自强自顾自喃喃一句，心中不禁苦笑，今天加班忙得自己把生日都忘了。 “谢谢你，mama。”孙自强笑着道，竭力振奋自己，不让自己睡着。他走过去接住周芳手中的生日蛋糕，放到桌上，然后给了周芳一个大大的拥抱，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感谢。 这几年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可这世上有一个人绝对记得，那就是自己的mama，十八年前的今天，就是她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生孩子的疼痛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周芳轻抚了一下儿子的脸庞，这张脸没有了初中毕业时的稚嫩，有的只是刚毅与坚定。几年来，源自于社会和生活的压迫没有把周自强压垮，反而造就了他坚毅不屈的品格，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蜡烛都快燃完了，快吹吧。”周芳说道，依旧是满脸和煦的微笑。 孙自强心中满是幸福，深吸一口气向桌上的生日蛋糕吹出，十八根蜡烛微微摇曳了一下，然后全部熄灭，从现在起孙自强也正式跨进了十八岁的门槛。他继续强忍疲惫，笑着看向自己母亲，“mama，我……” 噗通！ 还不待孙自强说完，周芳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周自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mama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他急忙冲过去抱起周芳，“妈，你怎么了？妈，你怎么了？妈……”孙自强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怀里的周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孙自强真的慌了，刚才nongnong的睡意被一扫而空，抱着周芳冲出家门往医院狂奔。 孙自强家不远处就有一所不错的医院，跑快点大概十多分钟就能到达，他疯了一般地跑进医院，急切地大叫道：“医生！有人吗？医生。” 值班护士急忙拦住他，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让他不要在医院大吵大闹。 孙自强不再大叫，声音有些颤抖，低声说道：“护士小姐，你快看看我妈，她不知怎么就晕倒了。” “你别急，跟我来。”护士安慰孙自强道，一边领着孙自强往楼上跑，一边联系急诊科的医生。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早已站在急诊室门口等候，看到匆忙奔来的孙自强，连忙上前接下他怀里的周芳进入急诊室。 孙自强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急诊室门口转悠，一夜未眠。他眼眶黑黑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焦急地等待着，心里就像悬了一块石头。急诊室的门一打开，连忙凑过去，“医生，我妈怎么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凑到孙自强耳边说：“白血病。” 当听到白血病三个字时孙自强懵了，白血病又被称为“血癌”，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自己母亲的存活率极低。面对病魔，孙自强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弱小，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他深深痛恨自己没用，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 “小伙子，你别急，我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对方也表示愿意捐献。”医生继续道。 真的？ 孙自强心情一下从低谷飙升到高峰，兴奋得不知所措，对着医生熊抱了两下。 医生被孙自强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这个小伙子虽然有些冲动，不过看得出来是一个有真性情的人。 “不过……不过需要四十万的手术费。”医生扶了扶眼镜，犹豫道。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将孙自强劈如情绪的低谷，自家的经济情况也就刚好过活，哪来钱交手术费。自从自己的父亲死了以后，那些三大姑八大姨对自己和母亲唯恐避之不及，找她们借钱简直是天方夜谭。 “医生，能不能少点，要不这样，我在医院免费打二十年工，用这个抵债行不行？”孙自强期待着医生的回答。 哎！又是一个穷苦人家。医生心中感叹，这年头他见过太多和孙自强一样的人，内心都不由得产生一丝悲悯，然后无奈地说：“医院不是善堂，我只是一名医生，我也没办法。” 的确，医生说得没错，医院不是善堂，没有免费救治的义务？孙自强默默地独自走向修理厂，脑子被从哪儿弄点钱这个想法塞得满满的。 汽车修理厂厂长的办公室里，孙自强软磨硬泡地央求厂长借他点钱救自己的母亲。厂长看在孙自强一片孝心，而且还是在厂里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于是答应借他十万，十万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十万完全不够，人家医院要四十万，孙自强在脑海里把可能认识的人都搜索一遍，然后又都把这些人都否决掉，这些人是不可能借给自己钱的。 想人家那些富二代一辆豪车就值好几百万，随便一挥霍就是几十万，而自己却被这四十万逼得走投无路，孙自强突然生出一种老天不公的感慨。 孤独的房间里，孙自强落寞地蹲在墙角，一手不住地抓挠头发，苦恼地抽着烟，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