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险死还生
和熙的阳光透过树皮制成的垂帘缝隙照射进茅屋内,照在肖翊的脸上,眼皮微微一动,肖翊缓缓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睑的是由臂弯粗细的树木搭就的屋顶房梁及编织茅草搭成的屋棚,缓缓扭过头,右侧脚边是虚掩着的木门。 “这是哪里?我还没有死吗?”肖翊心怀疑问欲起身,突然感觉肩膊背部及腿部无处不是钻心撕裂般的疼痛,闷哼一声,本勉力支撑起的上身在疼痛之下颓然仰倒躺下。 衣袂破风响动之中门口赫然出现一个秃顶白须的老人,好像原本如此纹风未动般坐在门口,见肖翊扭过身望过来便和声说道:“娃儿醒了?” “唔…”肖翊欲起身却仍是丝毫动弹不得,索性躺倒扭头向着老人道:“老伯伯,这是哪里?” 老人无声的笑了笑,反问道:“娃儿饿了吧?”随即双臂撑着门框迅捷的移动到门口,轻轻飘下消失不见。原来这所茅屋是以木桩架立,离地大约丈余的阁楼式木屋。 肖翊仍旧疲惫不堪,缓缓闭上眼,想起了陈馨同,回想到自己被打被困被逐被伤的种种经过,心中除了侥幸未死的丝微喜悦之外,无尽的苦痛伤感蜂蛹袭来,两行清泪自微闭的眼皮缝隙中溢出,顺着太阳xue、耳际缓缓流淌。 身边异响传来,温暖却略显干枯的手触到肖翊的脸庞,为肖翊轻轻擦拭泪水。 “娃儿,有何伤心事令你如此难过?”和蔼的声音传至耳畔,肖翊缓缓睁开双眼,哽咽道:“老伯伯,是您救了我?” 老人笑了笑,将肖翊的头扶起来,坐式不变的移到肖翊身前,将肖翊的头轻放在自己盘膝而坐的腿上,随手拿起身旁的瓦罐道:“娃儿,来喝口水。” 肖翊微微张开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干裂的嘴唇,如饥渴至极的人遇见甘露般贪婪饮着老人用瓦罐送到嘴边的清水。 喝足之后的肖翊辛苦的急剧喘息,老人平和耐心的等待肖翊地呼吸渐转平稳,再以瓷勺给肖翊喂入不知名的汤水,待肖翊慢慢吞咽后稍待片刻再次喂入,动作极静极缓。肖翊咽着汤水,想到从记事以来从未有人如此体贴入微的对待过自己,连亲如周伯也未曾有过,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吃饱后的肖翊沉沉入睡。等到醒来时发现老人正在用热毛巾为自己擦拭身体,肖翊年仅十八,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前赤身露体过,不禁微感害羞。 如此数日之后,肖翊已能起身自行用饭,却还是不能移动身体,不过身上的各处伤口已逐渐愈合,不再那样疼痛了。 再过几日,肖翊从沉睡中醒来,慢慢起身竟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再试着挪步,虽然举步维艰但还是能够勉强行走,心中不禁喜极。 走到木门口朝下张望,见老人盘膝坐在茅屋下方的土灶边,土灶下方烧着柴火,灶上架了口锅,锅内黑黝黝的液体已滚沸,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强烈的药味袭来,直呛鼻孔。 老人抬头望着肖翊道:“娃儿,何不多睡会儿?”用树叶制作的扇子扇着灶底的柴火,使其燃的更旺,口中道:“娃儿身伤严重至极,差点小命不保,幸亏体格康健,但还是比预期康复的更快,现在恢复了大半,待喝几日汤药即可基本痊愈了。”抬头继道:“娃儿伤口刚刚愈合,在屋里活动活动即可,这几日勿要下来,以免牵动身上的伤口。” 肖翊喔了一声抬头眼望四周,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小谷,四周树木郁郁葱葱,虽时值深秋仍绿草浓郁鲜花处处,远眺它方山野茫茫一望无际,看来这里是杳无人迹的原始处所、世外林原。 忽然下方传来异响,肖翊俯视下方,只见老人左手持药碗右手一拍地面腾空跃向茅屋门口,下身依然是盘膝而坐的姿态。肖翊躲闪不及之下趔趄之中向侧方倒下去,岂知老人右手已轻轻握肖翊手腕令肖翊重新站直,自己却稳稳落在茅屋寝榻旁。 “娃儿,过来坐下,这几天你的体力太过虚弱,药力吸收不及会反伤肠胃,现在就没有问题了。” 肖翊双目紧盯着老人的腿部,半晌才道:“老伯伯,您的腿……” 老人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唉,三十年了。”随即抬头,黯然之色一扫而光,随和的笑了笑道:“不过现在也已习惯,丝毫不碍事!” 肖翊小心翼翼走到老人的身前坐下,目光依然盯着老人的腿。 “娃儿,药须趁热喝。” 肖翊收回目光,接过药碗轻抿一口,味道苦涩之极,但丝毫未停顿犹豫,咕嘟咕嘟喝个精光长吐了口气。 老人笑了笑,忽而抬头仰望好似望着远空,悠然神往的道:“三十年了,三十年来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人了,没想到遇到了娃儿。”视线转向肖翊续道:“娃儿没发现我的口齿不甚伶俐吗?在遇到娃儿之前,我三十年没说过一句话,连自言自语都没有。”叹了口气望向屋外,伸手握住肖翊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我三十年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人,缘分如此,天意如此啊!” 肖翊凝视着老人的面孔和神情,心想:多么和蔼可亲又满怀忧怅的老人啊,可怜竟长达三十年孤独在此度过,真是难以想象。 这时老人已闭上双眼,不知是入睡了还是在沉思。 肖翊顿感困倦异常,想是药力所致,悄悄躺在老人的身旁,转眼沉沉睡去。 匆匆数日,肖翊已行动如常,老人为他熬制的草药却有神效,加上连肖翊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体迅速恢复的异秉,除了犹未祛尽的伤痕外,已完好如初。 这日,肖翊帮老人做饭,饭罢到山泉小溪边洗了碗筷回来,老人笑嘻嘻的望着他说道:“娃儿,这几日竟是野菜草菇的,也该不补补了,随我去打渔吧!” 肖翊张望着周围说道:“老伯伯,我正奇怪这附近人迹罕至,可怎么一只野鸡野兔也见不到啊?我会做鸟夹子捕兔圈,可全然派不上用场了。” 老人呵呵笑这说:“三十年来,我把凡是出现的野禽野兽全都抓尽了,这些牲畜也有灵性的,早传遍这里是它们的死亡之谷,已然远遁不敢靠近了!” 肖翊觉得有趣儿,跟着笑了笑,忽感诧异望向老人盘膝而坐的腿部。 老人挑起眉毛道:“娃儿,你看我腿有残疾,怀疑我的捕兽能力是不是?” 肖翊点点头。 老人释然而笑,指向远处的一株松树道:“娃儿,你看见那棵孤立的松树吧?” 肖翊道:“我看见了老伯伯。” “好”老人随手拾起地上的两颗豆粒般大小的石子道:“你就当最上面的那个松果盒子是一只鸟儿吧!” 肖翊望向松树顶端鸡蛋般大小的松果盒子。 只见老人手指轻弹,“嗤”一声短促之极的声音响起,松果盒子却纹丝未动,老人将第二颗石子如法弹出,松果应声落地。 肖翊呆望着老人,心想:虽然第一颗未曾打中,但第二颗打中了,紧如此也已神乎其技了。 老人笑了笑道:“娃儿,捡过来瞧瞧。” 肖翊连忙跑过去找寻到那颗松果,拿起来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这颗松果完好无损,只是中间被穿了一个豆粒大的圆孔,圆孔整齐平滑无任何毛刺和破损痕迹。肖翊往常也见过武林人士的所谓的弹指神功,可那些只是将某一物打破或打落,仅此而已,和现时看到的结果相互比较那简直是小儿科,心中对老人的本领大为钦服,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老人笑了笑道:“若是弹出第一颗石子未打中,鸟儿惊也惊飞了,娃儿看到的圆孔就是第一颗石子所就,第二颗紧是将松果盒子的根部打掉使其掉落而已,而鸟儿被一石击中,自然而然掉落,当然不必再弹出第二颗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