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漫漫解蛊之路
风璃洛醒转过来，已近黄昏，她这一觉，竟睡了大半日，她刚刚起身下榻，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您终于醒了。”小云小声道，“皇上已经等您许久了。” “皇上来了？”风璃洛抬眼望向屏风处，并没有瞧见墨欢的身影。 “皇上身子似有些不适，等了您许久不醒，被吴总管劝着到外间的卧榻休息了。”小云压低声音道。 “知道了。”风璃洛颔首，“你下去吧。” “奴婢先侍候您更衣洗漱吧。”小云轻声道。 “不必了，”风璃洛摇头，“我自己可以，你小声点，莫吵醒了他。” “诺。”小云应声退下。 风璃洛简单梳洗了下，轻手轻脚向外间走去。 卧榻上，那个男人侧身合衣而卧。 她悄悄走近，在榻边坐下。 男人的双目阖着，窗边些许阳光洒落，映得他肤色越发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双好看的剑眉，在睡梦中，却仍是紧蹙着，似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忧愁郁结于心。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抚平他额间的愁结。 小手还未触及他的眉间，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继而转成十指交缠的姿势。 墨欢睁开双眸，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风璃洛不禁小脸一红，嗔怪道：“你早就醒了？” “嗯”男人的声音有些暗哑，却是温柔至极。 “用过膳了吗？”风璃洛问。 “未曾，”墨欢道，“等你一起用。” “好，那便传膳吧。”风璃洛道，“我正好有事与你说。” 待吴海让人将膳食端上来时，风璃洛发现竟都是她爱吃的菜。 “是你吩咐的？”她笑着问道。 墨欢往她碗里夹着菜，道：“你今日睡了一日，饿坏了吧，快些吃吧。” 早上急着回来沐浴更衣，后来又因为困倦直接睡了，没有用早膳，直接一觉睡到黄昏，此刻的确是饥肠辘辘了。 风璃洛便没有客气，一口气吃下两小碗饭菜，方才停下来。 待吃饱了，才发现墨欢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笑什么？”风璃洛刚打了个饱嗝，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墨欢取出一块帕子，十分自然的伸手将她嘴角的一颗饭粒擦去。 风璃洛脸刷的就红了。 “还是那个小丫头。”墨欢眼中满是宠溺。 好久没这么饿过了，自己竟这般失态，幸好这个男人不嫌弃。 风璃洛后知后觉的鄙夷了自己一番，才想起正事来。 “对了，墨欢，我想学医。” “学医？”墨欢一怔。 风璃洛道：“我想拜方太医为师，可否？” 墨欢有些讶然，道：“你时何对学医感兴趣了？” 没办法，易竹神官不让她入魔域找解蛊之法，她只能曲线救国了。 “就是前段时日自己受伤，又看着你受伤，便想着，若是我会些医术，不仅可以自救，还可以救助他人。”风璃洛道，“你当日遇刺，我若会医术，便能及时施救，你也不必负伤奔波，致伤情加重，多受了那许多罪。” 她这是为了他，墨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好，那我便让方太医每日来教你一个时辰。”墨欢应允得干脆。 “不好。”风璃洛摇摇头，“学医重在实践，我想跟在方太医身边，入太医院。” 墨欢眉头微蹙，道：“可是你是女子之身，又是这样的身份，若入太医院，于礼不合。” 风璃洛双眸晶亮，笑道：“若我扮作内监，做方太医的小厮呢？” 墨欢无奈，道：“你既已想好，我若不允，你肯罢休吗？” 风璃洛笑意盈盈，冲他福了福身子，道：“那便多谢皇上了。” “你啊……”墨欢轻点她的额头，“自小便这是这般任性。” 从小到大，但凡她想要做的，墨欢就从没能拗得过她的，面上不同意，背后还不是事事为她打点。 风璃洛轻轻吁了口气。 三年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她要尽快找出法子为墨欢解除身上蛊毒。 自此后，方太医身边便多了个眉目清秀可人的小厮，太医院的众人皆知道，方太医甚是喜欢这名小厮，重活累活从来舍不得让他干，反而是看诊时时带在身边，平时也常亲自教导。 说是小厮，不如说是亲传的徒弟更为合适。这名小厮亦是勤学好问，谦恭有礼，甚得众太医的喜爱，方太医不在时，众太医也常会对他指点一二。 风璃洛白日在太医院跟着方太医学看诊，夜里回到宫里，也没歇着，单是她自己从宫外搜罗来的各类医书便有上百本，不过这些医书和方太医给她的那些不同，大多是些偏门，多是解毒、解蛊之术。 虽一心想尽快找出解蛊之法，只不过她毕竟身在宫中，平日里跟着方太医，大多接触的病症皆是些寻常病症，难有机会接触毒术、蛊术，书册记载的法子，她只能让人找些兔子尝试，然则动物毕竟不同于人，收效平平。 墨欢身上的蛊毒仍是每月发作一次，她如今配的药虽能稍微缓解他发作时的不适，但解蛊一事仍是毫无进展。 眼看着时日一天天流逝，她心下越发焦急。 而墨欢已然有些后悔答应让她学医了。 因自她开始学医后，他几乎都见不着她的面了。 白日里他处理政务，她上太医院跟着方太医学药理，随侍去看诊。 晚上，他好不容易处理完政事，到了冷宫，她仍在苦读医书，时常闭门不见，偶尔见上了，心思仍在医书上，心不在焉的。 连吴海都仍不住感慨道：“洛姑娘当真是潜心学医啊。” 墨欢心中郁闷，却又是自己亲口答应，总不能出尔反尔，不让她学了。 只得自己多做心理建设，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墨欢还有个烦心事，便是皇位后继无人，待他日离开，江山无人可托付。 风璃洛无意后位，亦不愿怀他的孩子，如今后宫无人，他也不愿与别的女子有孩子，故而一开始，他是想从墨家的族中找出合适的人选来继承这皇位。 然则当年风其然实在做得太绝，许是怕墨家重蹈他的覆辙，竟叫人全部赶尽杀绝，墨欢派人寻了许久，竟是连旁支也寻不到一个可以继位的人。 新皇已登基已近一载，无论大臣如何请奏，皇帝却始终不肯选妃，以致于宫里宫外开始议论纷纷。 人一多，话就杂，什么传闻都有。有的说当今皇上根本不能人道，故而才不选妃，还有的说，皇上好男色，无意于女色。 其中还有一个传闻最广，冷宫之中住了一个狐狸精，皇上为她所惑，故而不愿纳妃。 原本墨欢听到前面两个传闻时，还一笑置之，到后来，听到后面的传闻，不禁勃然大怒，下令杖毙那几个嚼舌的宫婢，并下旨，若再听到有这类传闻传出，便将人一律杖毙。 圣旨一下，这宫里方才消停了一些。 朝中的那些股肱大臣们却不肯消停，纷纷上奏劝谏，请求墨欢早日选妃，好早日诞下龙嗣，声称储君乃国之根本，一个个似乎皇帝不马上答应选妃，便要立即当朝撞柱死谏的架势，单是这个月，吴海便已在殿上拉住了三个企图死谏的老臣了。 可是无论那些人怎么说，墨欢却始终置之不理，只是命人将议事殿所有的柱子皆包裹上厚厚的棉被，那些大臣翌日上朝时，看到此情形，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墨欢也不是一味的容忍他们，此后，再有人提起让他纳妃之事，他便直接将人请了出去，让他们如无政事要奏，以后便不必再来上朝了。 时日久了，那些老臣也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纳妃之事便这样一直搁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