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准备
一直注意楼上动静的苏姨听见肖秦起来了，就在楼下扯着嗓子喊道：“小四，我马上给你炒饵块，你洗完了就下来吃饭。” 等肖秦来到楼下餐厅时，苏姨正好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白里透着些焦黄的炒饵块，餐桌上还放着一大碗豆浆、一小盘蒸火腿片、一小盘油炸花生米和几碟咸菜。 苏姨刚放下了饵块，肖秦就拉着她的胳膊道：“苏姨，饵块炒多了，我吃不了。” 苏姨怜爱的拍了拍肖秦的手背道：“你能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中午热了吃。” 肖秦坐下道：“中午我还要带司机上街吃过桥米线呢！” 苏姨道：“知道，中午我们随便吃一些，晚上炖鸡和烧蹄髈，明天再做糖醋排骨和回锅rou，保管让你好好解个馋。” 肖秦先喝下两口豆浆，又夹了一大筷子的饵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昨天晚上的红烧rou和糖醋鱼已经解过馋了。” 苏姨笑道：“吃一顿哪里能给你补得过来？苏姨给你连做十天好吃的。” 肖秦道：“那还不把我爸我妈的供应都吃光了？” 现在主副食品都是实行计划供应，就是肖松林这样的高级干部也不例外。肖松林是特供，每月的供应指标是四斤rou两斤蛋，秦丽华是两斤rou一斤蛋，苏姨和肖秦和普通居民一样都是一斤rou，肖南进和肖蓉的指标则都在单位里，一点都拿不回来。 肖秦还不知道他的居民户口已经被下了，从下半年开始一两rou都没了，他军人的副食供应指标都便宜了生产建设兵团Y师机关。 所以肖家平常的伙食远没有肖秦回来以后这么丰盛，如果不是逢年过节，每餐虽多只有一个带荤的菜或炒鸡蛋，还偶尔要买些不要票的鸡、鱼、猪肝、排骨、猪蹄这些东西来调剂，才能使伙食不太单调。 见从管这些的小四居然关心起了家里，苏姨慰心的道：“小四你就别担心这些了，只管使劲往肚子里吃，苏姨有办法。” 肖秦抬起头道：“苏姨是不是要起早排队买排骨猪蹄去？这样吧，等考核完了让我去排队，苏姨可以多睡一会儿。” 要想买到不要票的rou类，最晚凌晨五点半就要去rou食店排队，数量也有一定限制。 军区首长们绝不会派战士去做这类事，所以要想多吃点好的，只能自己家人去辛苦。 苏姨听了肖秦的话鼻子一酸，抚着肖秦的头道：“小四真是长大了！听说你在兵团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起来锻炼，好吧，就让你去排一次队，让苏姨也享你一回福。不过说好了，就只准去一次。对了，刚才有人送来了一块细帆布，副司令打电话回来说是你要的，你想做什么苏姨来给你做。” 肖秦用手比划着道：“我要做一个背包、一个钢盔套、两个腿套……还有三副手套，手指头这截不要，背包要这种长的，边上还要有几个口袋，背带要宽，要缝的特别结实，做起来很费劲的，我又要的急。二院那边不是有一个家属缝纫社吗？苏姨你带我去一趟，如果缝纫社能做就交给她们做。” “有这么复杂？”苏姨想了想道：“也好，上午你要是不出去，吃晚饭我就带你去，缝纫社的家属我都熟。” 吃完饭，肖秦推出了家里的飞鸽牌自行车，把帆布捆了个卷让苏姨抱着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骑上车就往军区的大家属院去了。 等把要做的东西都给缝纫社的人交代清楚了，还留下了几张现画的草图，肖秦再把苏姨带回家，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过了，他赶紧取了一个大旅行包又骑车出了门，赶在开午饭之前来到了军区一招。 中午，肖秦带着团部的司机，花了一块一毛钱和七两粮票吃了一顿过桥米线。肖秦早饭吃得晚又吃得好，只要了三两米线，剩下四两都是给司机要的。 从春城饭店出来，肖秦又领着司机逛起了街，不过他都是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不同粗细的两种麻绳、钢锯和锯片、榔头、钳子、铁丝、螺丝刀、钉子、油彩等等。 司机直奇怪，先还以为小太岁要干木匠活，可看了看又不太像，起码锯子就不对，不过小车司机一般都是嘴紧的，所以也没有多问，只管埋头帮小太岁提东西。 最后，俩人转到了在一条小街里的一家铁匠铺，肖秦进去了就要铁匠给他打一个四爪的抓钩。 中年铁匠听了半天没听明白要领，肖秦只得道：“就是飞檐走壁、抓房梁和墙头的钩子，这下你清楚了吧？” 铁匠清楚是清楚了，但也被吓得一哆嗦。好在是肖秦一会儿阳明本地话、一会儿普通话，加上小平头和一身军装，一看就是部队大院的子弟，铁匠这才打消了去报告的念头，开出了一块八毛钱的价格，并收了肖秦五毛钱的押金。 其实这也是肖秦解释不当，如果他进来就说是要一个超小号的铁锚，铁匠肯定就不会想歪了。 有汽车可用，肖秦觉得比汽车和坐公共汽车方便多了，兵团的司机明天就要回去了，肖秦于是在晚饭以后又抓紧抓了他一个差。 晚饭时肖秦对母亲秦丽华说了想到两个要好的知青家里去看看，这件事秦丽华肯定要支持，不但没有阻拦，而且还和苏姨给肖秦装上了一些水果，拿了四包滇红茶和两瓶泸州头曲酒，泸州老窖分特曲、头曲和二曲，头曲酒已经是肖副司令家存酒里的最低档次了。 秦丽华还要给肖秦叫车，肖秦忙说自己可以用Y团的吉普车，秦丽华这才作罢了。 肖松林配有一辆华沙牌卧车，一般情况下子女是不能用的，但肖秦明天要接受考核，是重点保护对象，所以破一次例也没关系。 肖秦是要到江琴琴和王红家里去看看，虽然回来以前没有来得及向江琴琴和王红说要到她们家里，但肖秦还是觉得应该去一趟。 平常闲谈的时候肖秦已经把江琴琴和王红两家的地址已经问清楚了，当年小太岁对昆明的大街小巷又摸得滚瓜烂熟，到了地方稍打听一下就找到了。 只不过江琴琴的的家在市区偏南，王红家在市西郊的一个工厂，相距有十五六公里，没车还真是不好办。 江琴琴和王红的家长从女儿的来信中都已经知道了小太岁其人，为远在建设兵团女儿能结交这么一个有背景有本事的朋友而感到高兴，但也万没想到军区副司令的儿子竟能亲自带着礼物到家里来看望，所以肖秦一报姓名，这两家分外热情之余，竟还有些受宠若惊。 江琴琴父亲是一所中学的革委会副主任，母亲在省歌舞团上班，有一个儿子在上小学四年级，所以家庭条件还不错，一间半的房子也收拾的很整洁。 而王红的父亲是一个工厂的勤杂工、也就是门房兼收发，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偶尔做些零工，王红是老大，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meimei，最小一个弟弟才三岁多，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很紧。 难怪王红难怪王红每回一提及家里的事就神色黯淡，每两个月就要往家里寄一回钱，平常的生活有十分节俭，好菜舍不得买，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就连胸罩好象就只有那一个，看来以后要多照顾些王红。 肖秦原来一直想不通，王红舍不得吃，可为什么胸部却发育的那么好？今天一见了王红母亲带补丁的衬衣下巍颤颤的，这才知道原来是遗传。 所以肖秦告诉了江琴琴的父母，说自己再有十天左右就会回兵团，有什么要带的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后他会来取。而在王红家，后半句话他就没有说，不想因此让王红的父母为难。 肖秦在江琴琴的家里坐的时间也比王红家要长一些，倒不是他势利眼，而是江琴琴的父母会说话，而王红的父母则显得木那。 此外，王红的弟弟meimei们眼睛盯住水果不挪开的那个表情，也让肖秦不忍再坐下去了，而且临走时还硬是留下了十元钱，说是让几个弟弟meimei买些点心糖果吃。 肖秦回到家以后，发现大哥肖太行正坐在客厅里，挤在肖太行身边一问，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陪S军的军长和参谋长特意来观看明天对自己的考核的。 肖太行道：“小四，你这下可出名了，连我都是沾了你的光捞了个回家的机会。路上军长才跟我说是为了你来，我简直不敢相信。” 肖秦不解的道：“不就是对我的考核嘛，跟你们军有什么关系？而且还搞的那么大阵势，连军长和参谋长都出动了。” 肖太行道：“明说了，你的射击技术被传神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好苗子，又是军区首长的儿子，如果考核结果属实，我们军就准备马上把你挖过去。” 肖秦道：“不管属实不属实，我现在才不会去你们军，我还想自由自在两年呢！” 肖太行道：“小四，你别先把话说死了，最起码到外面别说。军长给我【派了任务，就是要说服你和看住你，我可不想任务失败的那么快。” 到底是亲哥哥，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一个不堪拘束的小马驹，来不得强求。 接下来哥俩在一起聊了好长时间，内容基本都是军事方面的。 肖秦去休息了以后，肖太行来到肖松林的书房，郑重其事的道：“爸，小四不光有冲冲杀杀的本事，我发现他可是个军事天才，别再拿他当小孩子了。” 肖松林立刻大感兴趣道：“小四都跟你谈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肖太行搬了把椅子坐在父亲侧面，“也不知道小四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或者说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全是新奇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一溜七八台的轿车和吉普车载着首长、秘书、参谋干事和警卫员们浩浩荡荡开到了离市区十公里的军区步校。 看着今天的考核对象手里拎了个包，脸上带个墨镜，跟在肖副司令夫妇后面、时不时的还和旁边那个俏丽女兵嬉闹一下，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今天动这么大的干戈是否值得，有的人甚至担心这个纨绔闹出笑话、让军区首长们下不来台。 参谋们拿出拟定好的考核方案递给了肖秦，肖秦细细的看了一遍后，马上提出了几个问题要他们在说明一下。 这一下参谋们神色大变，知道遇上了行家，不由得对肖秦重视了起来。 今天考核的科目，原计划是自选两种以上的轻武器的复杂地形射击、战术动作、武装场地跃障和徒手格斗四项，经肖秦的临时建议把前两项合成了一项，大的项目就变成了三项。 反正也没有标准的评分标准，考核对象也只有肖秦一人，怎么变动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在考核开始前，军区的徐副司令、巩副政委和陈参谋长把肖秦叫过去见了面并进行了鼓励。 徐副司令揪了揪肖秦的耳朵，巩副政委拍了拍肖秦的脸蛋，又刮了他一个鼻子，这都是自肖秦小时候起就被标准化了的见面动作。 别看肖秦在外面淘翻了天，可在军区这些叔叔伯伯们眼里却是一个乖宝宝，加上长得又好看，嘴巴又甜，很是招人喜爱。 因此年初的时候肖家突然把小四弄到了生产建设兵团去，很多人对此都不能理解。 对肖秦犯下的事，肖家和知情的秘书都进行了严格的保密，没有一丁点泄露，否则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大佬来捧场造势了。 在众人注视下，肖秦不慌不忙的系好了武装带，别上手枪、披挂了子弹带、*带和军用水壶，单兵的装具一样不落。再加上头戴钢盔，一身紧身服，脚蹬伞兵靴，手提56冲锋枪，脸上涂抹了狰狞的油彩，往众人面前一站，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们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这小子果然是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