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让她开开荤
陈宴笑了一下,表情有点冷,又有点幸灾乐祸,“徐清然那么爱他外公外婆,又怎么会让他外公外婆毕生的心血付诸东流呢?所以,徐清然不能陪你回加拿大了,他也当不成医生了,因为,他要从头开始,摸爬滚打的,继承他外公外婆的家业了,而你周棠,愿意陪他留在国内,甚至,愿意接受他即将开始对你的……忽冷忽热的心了吗?毕竟在徐清然心里,你的比重,永远比不过他外公外婆。” 是吗? 周棠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击了一下,有点钝痛,有点莫名的窒息。 这会儿,电梯刚好抵达一楼,梯门打开。 陈宴深深的锁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先她一步的抬脚走出了电梯。 周棠的手脚莫名有些冰凉,一时间有些走不动路。 这几天她照顾徐清然时,的确觉得他心事重重。偶尔间,他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又总是盯着她欲言又止,没说出个什么来。 他对她,也依旧温柔,只是温柔里带着疲惫,体贴里带着无力与客气,他像是在仔细的斟酌什么,又像是在不好开口什么,而今,陈宴这些话,似乎彻底的验证了徐清然这些日子里对她的所有反常。 所以,徐清然怎么可能让他外公外婆的心血付诸东流而不去继承,不去好生经营呢。 他那么爱他的外公外婆啊,那么那么的在意。 所以,哪怕陈宴的话歹毒而又不中听,但陈宴说得没错,徐清然怎么可能放下这里的一切,陪她回加拿大呢。 又怎么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她为重,和她单纯而又美好的过着平凡的日子呢。 以后,他的所有重心,都会朝事业上偏去,而她周棠,将不再是他心里的最重,因为,他要将他外公外婆的心血延续,要彻底的改头换面,而所谓的感情在他眼里,将彻底的,不值一提。 意识到这点,周棠的心再度痛了几下,咽喉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呼吸困难。 直到有人进入电梯,正打算按楼层时,周棠才下意识的回神过来,踏步走出电梯。 待走出医院一楼的大厅,她看见那满身西装革履的陈宴刚坐入车里,随即,车窗落下,隔着遥遥的距离,他那双深邃的眼,再度朝她锁来。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周棠只觉陈宴这会儿的眼神依旧带着侵略性,像是要火力全开的狩猎者,想要捕捉他的猎物。 周棠眉头一皱,极其不适他这种眼神,下意识的挪开眼。 陈宴的车也在这会儿缓缓起步,迅速离开。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徐清然,等了很久很久。 她知道徐清然这次去见他父亲,两个人没那么容易聊完,但周棠真的没料到,直至三个小时过去,徐清然都没下来。 这时,午餐的饭点已过,医院大厅里也没什么人了,周棠站得腿脚也发麻了,她垂头瞧了一眼仍是没有半条消息进来的手机,压了压心神,快速去买了两盒盒饭。 她琢磨着三个小时已过,徐清然再怎么都快下来了吧,然而这一次,盒饭凉透,一个小时过去,徐清然仍没下来。 周棠最初那起伏嘈杂的心,也在等待里逐渐的沉下,再到这会儿的彻底平静。 她在想,徐清然对她是真的爱吗? 或许真的不是。 徐清然本性善良,再加之心疼她的所有遭遇,所以,他最初当她是朋友,想救她于水火,而后两人处着处着,就有些暧昧了,然后又觉得合适。 她相信徐清然是喜欢她的,只是喜欢二字不如爱字深切。 徐清然对她,是真的不够爱才是,也如她现在,即便被徐清然逐渐冷待,她也没歇斯底里,没暴跳如雷,而是选择平静的接受。 所以,她对徐清然,或许也只是感激,只是依赖,只是习惯,只是欣赏和喜欢,若论爱的话,怕也不够。 毕竟当初她爱一个人时,那是他稍稍不回消息,她都能紧张失望得彻夜睡不着觉,他若是稍稍受伤或是情绪低落,她就恨不得将她所有的一切都掏给他,让他彻底的高兴并好起来。 周棠想了很多很多,也将她和徐清然这段关系理了很久。 直至半晌后,耳侧扬来一道叹息而又复杂的嗓音,她才下意识的回神过来。 “对不起,棠棠。” 周棠神色微动,循声望去,才见徐清然不知何时已站定在了她身边。 他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卷着浓烈的失望与疲倦,想来和徐耀并没怎么聊好,两个人可能又吵过架了。 周棠正要说话,徐清然却突然伸手将她狠狠的拥在了怀里,“等久了吧?对不起棠棠,这段时间的我,让你费心受累了,对不起。” 周棠深吸一口气,能彻底感受到来自徐清然语气里的内疚和心疼。 她默了几秒才说:“清然,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没等多久啊,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怎样都没事。” 说着,提了提手里凉透了的盒饭,“我买的盒饭凉了,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医院外面有家粥很好喝,我们一起去吃点。” “好。” 徐清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松开周棠时,周棠看见他眼底的情绪越发饱满,似乎有什么东西喇 周棠当做没看见,也没多问。 她体贴的牵着他缓步往前,体贴的将他牵进了粥店,体贴的为他叫了一碗青菜瘦rou粥,体贴的和他一起吃完并一起回了徐清然的别墅。 然而,等两人回到别墅,徐清然却没打算回屋休息,他突然叫住了周棠,低低的说:“棠棠,我有话和你说。” 他的语气低沉而又严肃,话语内容也格外的正经。 周棠的心蓦地紧了一下,微微释然的笑了笑,她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徐清然犹豫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打算对她和盘托出了。 她为他端了杯热水过来,随即就坐到了他的身边,眼见徐清然脸色复杂而又内疚,她没打算让他为难什么,只说:“清然,有些话其实不必说透,你的选择,我都懂,也能理解。” 徐清然到嘴的话彻底噎住。 周棠转头朝他笑了笑,没打算瞒他,“今早我在电梯里遇上陈宴了,他说你外公外婆的产业,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清然,我支持你一切的选择和决定,因为虽然我和你外公外婆没怎么接触过,但我知道他们是真的善良而又温暖的人,你放不下他们的产业,我真的能理解。” 说着,稳了稳心绪,开始顺着自己最后的心意,做最后的努力,“只是,我觉得你继承你外公外婆的产业,和我陪着你并没太大冲突,所以,清然,你还愿意让我呆在你身边,陪你一起经受以后的一切吗?” 你同意吗? 只要你愿意,我怎样都行的。 其实爱与不爱没什么太大关系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只要喜欢,只要合适,她愿意为之牺牲并努力的,因为徐清然真的是她遇见的所有男人里,最是温柔善良的了。 然而这话落下许久,徐清然紧着嗓子艰难而又苦涩的朝她开口,“我不止要继承我外公外婆的产业,壮大他们的公司,我还要对付我父亲。棠棠,我今早和我父亲谈崩了,他至今都不认为他有错,他直接害死了我外公外婆,又辜负我妈,背弃我家,无论如何,他都该受点代价。所以棠棠,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如今……” 周棠目光轻轻颤了一下,没等他说完,体面的笑了一下,低低的出声打断,“我知道了清然,没关系的,我都懂。正好我在加拿大的工作也堆积了很多,接下来,我应该也很忙,其实也无法一直陪着你,我也有错。” 徐清然噎了后话,满目复杂的凝他。 周棠故作轻松的笑笑,“你不必这样看我的,也不必内疚什么。这辈子能认识你,且和你朝夕相处两年,其实我已经很开心了,这将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历程。今后,我希望你无论经受什么,都能化险为夷,平安无恙。徐清然,很高兴认识你,也请你,一直都这么好好的,平安下去。” 尾音未落,徐清然目光骤然云涌,伸手猛的将周棠拉入怀里,迎接周棠的,是他疾风骤雨的吻。
他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带着一种难以言道的心痛和不舍。 周棠也肆意而又热烈的回应着他。 直至周棠的唇被吻出血来,徐清然才放开她,轻柔而又心疼的替她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沙哑的说:“棠棠,我这辈子没爱过任何人,唯独你,我不想放开你,可我如今的状态,已然不适合和你呆在一起了,我怕我会在不经意里伤害到你,会让你失望,也怕徐耀会殃及到你,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希望你以后能在加拿大好好的,好好的生活,如果等我彻底的解决完我和徐耀之间的事,等我能好好的平衡外公外公的公司和心绪了,如果那时候你还没男朋友,也如果你那时不嫌弃我的话,我们就结婚,好吗?” “好。”周棠干脆而又执着的回应。 徐清然眼眶突然爆红,凝了周棠两眼,再度将她拉入怀里,“对不起,棠棠,对不起,对不起……” 周棠鼻头一酸,眼泪也在他一遍遍的对不起里滑落。 心底虽然痛,却也释然,更多的,却是心疼徐清然的所有遭遇和变故。 她抬起手,紧紧的环在他的腰间,紧紧的将他抱着,无声宽慰,也最后一次,无比贪念的感受属于他身上的温度。 接下来,周棠仅在徐清然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周棠乘机回了加拿大。 她和徐清然的离别,没用哭闹,只有机场里微笑的相拥,只是等两人都转身离开时,两人都抑制不住的红了眼。 这一次,周棠也没在飞机上遇上陈宴了。 回到加拿大后,她也没再回徐清然的那套房子里,而是直接住了酒店,并全身心的投入了工作。 因着拍摄了史密格的缘故,又或许是史密格暗中为她引荐了一下,周棠的摄影资源突然好到爆,不住的有加拿大和国际大牌明星找她拍摄,也有不少商业大佬找她拍摄公司的宣传照。 周棠成天忙得飞起,手头也赚得满盆金钵。 一月后,她在加拿大买了一套装修好了的小别墅,直接拎包入住。 入住当天,几个助理和两个中国友人纷纷过来为她庆祝并暖居,却待吃过饭后,大家都还没尽兴,提议一起去酒吧凑凑热闹。 周棠跟着去了。 这一次,几个人接连喝了很多酒,都喝得晕头转向的。 片刻,那性格热烈而又开放的友人庞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说:“大伙儿瞧瞧,那服务员像不像中国男人,姿色和气质倒是好,就不知一晚上能多少钱。” 这话一落,众人哄堂大笑。 周棠另外一名中国女友人沈悦打了个酒嗝,大舌头的说:“你喝昏头了?看着所有穿衬衫的男人都是服务员了?不过我瞧那人细皮嫩rou的,估计是卖的。只是婉婉啊,你都有小白脸了,还是别抢了,好点姿色的男人啊,你让给棠棠吧,棠棠最近除了工作,过得都像个尼姑了,让她开开荤也成。” 她的话简直都有点理不直了。 庞婉笑了,摇摇晃晃的伸手戳了戳周棠的手臂,“也成啊。棠棠,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给你就让给你。你瞧瞧呢,看好不好看,好看的话,姐妹儿去给你问价,今晚肯定得让你满意才是。” 被点到名字的周棠则支棱了一下脑袋,醉意不堪的视线一摇一晃的朝不远处扫去,只看到了一个白皙的侧脸。 那男人似乎的确有点好看,一身的白色衬衫在这灯红酒绿里显得稍稍有点格格不入,只不过侧脸的确是好看的,鼻梁也是挺的,还挺吸引人的,只是瞧着那模样,似乎稍稍有点熟悉,但又不熟悉。 她喝得是真的有点多,都快喝趴下了,脑袋也有些晕,的确看不怎么清楚。 再加上如今气氛到点儿了,脑子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听到她竟鬼使神差且收不住的附和,“好啊……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