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李浩洋等人一路追踪至天色完全黑下来，终于进入达马和索菲进经过的山谷，但地面上的足迹已经看不清楚了。黑夜是猛兽出来狩猎的时刻，度巴曾发现不少爪哇虎的脚印，虽没进入山谷，但也不能大意。他随后让手下收缩在一起，夜间不能冒险扩大搜索范围，开始变成防守队形行进。

    李浩洋没有急于进入山谷，取出军用手电打开，认真而仔细地在谷口处搜索了一遍，确认目标是进入山谷后，随后才下令入谷跟踪追击。众人分成三组，每组十余人，保持一定距离行进，禁止单独活动，有发现就用暗号联系。达马和索菲开路时所留下的痕迹相当明显，无需在查看地面上的足印，众人很快就追到岔路附近。

    不用李浩洋亲自查看方向，度巴径直爬上岔路附近的陡坡观察，很快就分辨出岔路通向东南面的大山，地面的植被也有砍过的痕迹。他判断达马和索菲是由岔路走了，去东南面的大山才是两人的最终目的，沿着山谷行进会遭遇连绵起伏的大山，翻越起来十分困难。但李浩洋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总认为达马和索菲是沿着山谷走了，而且地面上也有被砍落的植被。

    但度巴的判断很合理，岔路通向东面方向，达马和索菲没有理由不走，除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可眼下必须做出决定，大家不能原地不动的等待下去，白白浪费时间。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走岔路，暂时放弃直觉，先从最合理的路线搜寻。大家依旧按照前中后的队形进入岔路，李浩洋亲自带头开路，利用手电照明，仔细搜寻可疑的痕迹。

    岔路上的开路痕迹是达马故意留下的，只有几十米长，随后就返回了原地，带着索菲沿山谷走了。李浩洋等人很快就搜索至痕迹的尽头处，前方再无开路行进的迹象，但植被相对稀疏起来，目标可能是穿行而过了。李浩洋继续带队行进了几十米，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头了，周围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不像是有人经过的样子，遂发出停止前进的暗号。

    度巴和马奇分别带领另外两组人员跟在后面，听到停止前进的暗号，遂命各组成员原地待命，之后便前行和李浩洋碰头。李浩洋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直觉，认为达马和索菲是沿着山谷走了，岔路上的痕迹是故意留下来的，目的自然是迷惑追兵。度巴却觉得沿山谷走不合理，太绕远了，需要不断翻越挡路的山峦峰岭，体力消耗非常大。

    就算是土著人也很难支撑这样的长途跋涉，更何况索菲一个女人，应该不会舍近求远的。

    李浩洋却有相反的看法，正因为太绕远，大家都认为不可能，达马和索菲才会选择走那条路，这叫兵不厌诈。岔路虽然好走一些，但追兵来得也快，相比之下，走远路较为安全一些。李浩洋虽没有见过达马，但一路追踪下了，确实领教了他过人的反追踪能力，很有可能作出上述的选择。

    他决定马上返回岔路口，开始沿着山谷搜索前行，但也不想让度巴太尴尬，便让一旁的洪智熙认真解释，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他随后又打着手电在附近搜索了一遍，确定不有任何人留下的踪迹，马上大家顺原路返回，沿着山谷的走向追踪目标。

    度巴虽不太同意李浩洋的判断，但无法影响他的决定，遂保留意见，率领手下重新返回山谷。众人沿着山谷搜索前进，几十分钟后抵达尽头，达马和索菲留下的足迹很明显，便一路顺着陡坡爬上山岭，下方是一片漆黑的茂密森林。李浩洋很果断，没在山岭上多停留，当下便要降下山岭继续追踪。

    星期六却突然赶上了叫住李浩洋，抬手指指远处的山峰，很肯定地说看到了火光，或许就是达马和索菲。李浩洋顺着星期六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山峰的轮廓很鲜明，但并没有火光闪动，完全笼罩在夜色中。度巴等人也都没看到火光，有人还爬上大树仔细观望，还没有任何收获。

    李浩洋相信星期六的话，直接下令朝远处的山峰进发，不再沿途搜寻线索，速度越快越好。他不清楚山峰上的火光是不是达马和索菲弄出来的，如此明显的失误不像是达马的作风，会不会又是疑兵之计？但他没有选择，夜间搜索本来就很困难，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就算是疑兵之计，达马和索菲也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不用沿途搜寻线索，李浩洋等人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鱼贯在密林中穿行而过，较为迅捷。但此地算是进入了山间谷地，地形起伏不动，白天行进也不容易，更何况是夜晚，困难不言而喻。好在度巴等人常年生活在山区，应付复杂地形经验丰富，尽量选择便于行进的路线，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

    大约过了九十分钟，李浩洋等人逐渐靠近山峰脚下，前方有溪流拦路，水面微光闪烁。度巴随即命手下突前侦察有无猛兽前方，同时也试探溪流的深浅，准备快速涉水而过。溪水并不深，仅仅没过小腿的三分之一，完全可以徒步涉过。溪流两岸十分安静，水草也不多，暂时没发现有猛兽潜伏。

    星期六手持冲锋枪跟随度巴的手下一同前往侦察，未发现任何危险，遂发出暗号招呼大家过溪。众人很快集合在溪流旁，依次迅速过河，直奔山峰脚下而且，很少发出较大的声响。眼看众人就要抵达山峰脚下时，峰顶上突然响起了枪声，回音很大，惊飞宿鸟，顿时引起一阵混乱。

    李浩洋也十分吃惊，以为是大家的行踪被发现了，马上下令众人散开躲避，耐心观察。但四周并未任何动静，枪声似乎不是针对李浩洋等人的，很可能是目标遇到什么危险了，正在开枪自卫。李浩洋没再犹豫，即刻下令朝山峰顶端冲去，不管开枪的是不是达马和索菲，都必须尽快找到才行。

    达马翻身而起后，很快就发现侧方几十米外有黑影移动，双眸发亮，正在慢慢逼近。他狩猎经验丰富，瞬间就从黑影的体型和发亮的双眸中认出它的身份，竟然是一只爪哇虎，这片大山中的终极杀手之一。他有枪在手，并不害怕，悄然送弹上膛，瞄准爪哇虎对峙，暂时没有开枪的打算。

    爪哇虎也似乎发现当前的猎物不好对付，一直在几十米往逡巡不前，身影时隐时现，等待更好的时机。达马很冷静，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绝不开枪，受伤的爪哇虎会更为凶猛，必须格外小心。他有些后悔没有上树过夜，现在想上去也来不及了，而且还有索菲要照顾，只能被动防御了。

    山石周边地形较为开阔，视线良好，便于监视爪哇虎的动静。但防御的面积和很大，需要全神贯注，任何松懈都会造成致命的后果。爪哇虎见正面无法靠近猎物，随即开始借助植被的掩护迂回绕行，速度不快不慢，试图让猎物紧张起来，选择逃走，这样就可以趁机捕杀了。

    可惜达马十分镇定，根本不理会爪哇虎的绕行移动，稳健持枪跟随其身影移动，没有丝毫紧张的举动。索菲还在熟睡，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身体蜷缩在薄毛毯内，一动不动。爪哇虎绕行了一会儿，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攻击机会，渐渐有些急躁起来，马上试探着朝山石冲来，主动打破这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达马也没犹豫，果断对准爪哇虎开枪，绝不能让它冲入致命的范围内。枪声乍响，子弹射线一闪即逝，径直飞向冲来的爪哇虎。爪哇虎很快就发出一声闷吼，冲势立缓，马上掉头钻入下方茂密的植被中，一闪不见。达马确信击中了爪哇虎，但也知道没击中要害，只是暂时吓退了对方，下一次攻击会更为凶猛狂暴。

    索菲终于被枪声惊醒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地询问达马，同时本能地取出了转轮手枪。达马飞快说明当前的情况，随后让索菲躲在自己身后，背靠背监视后方，防止爪哇虎从远处绕过来偷袭。两人依托山石防御，虽然不太理想，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他们没有撤离的可能，离开此地必定会被爪哇虎追上猎杀，就地防御是唯一的选择。

    爪哇虎钻入植被丛中，久久不见动静，似乎是被枪声给吓走了。可达马深知爪哇虎跟踪他和索菲有一段时间了，绝不会轻易放弃的，肯定就在附近躲藏潜伏，等待机会。索菲还光着身子，披着毛毯靠在达马背上，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颤动，不知是山风吹得，还是害怕所致。

    达马正在开口安慰索菲，一块黑云突然遮住了本就不太明亮的星月之光，山峰顶端顿时变得更加黑暗了。于此同时，一条黑影猛然从下方的植被丛中蹿出，闪电般冲上达马和索菲，一股猛兽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相当难闻。索菲惊呼出声，吓得紧缩在达马身后，完全不知所措。

    达马眉头紧皱，但眼神却十分坚毅，手持步枪连续射击，退壳上弹扣扳机，动作一气呵成，老练而精熟。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出五枪，几乎是枪枪命中目标，爪哇虎啸声震耳，冲速锐减，继而被迫后撤，狼狈逃入植被丛中。达马这次却大胆出击，命令索菲留下别乱动，然后飞速起身追了上去。

    他确信爪哇虎已经受了重伤，正是趁机猎杀的好时机，怎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