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半，海上骤起风浪，驱逐舰摇晃的很厉害，睡在底舱吊床上突击营新兵都很不适应，呕吐声大起，异味刺鼻。李浩洋下床开灯，把那些正在呕吐的新兵都赶出底舱，每人发一个呕吐袋，排队去厕所呕吐。 突击营的军官们住在别处，李浩洋成了底舱的实际指挥官，不得不照顾这些首次遇到海上风浪的新兵们。马奇睡得很死，杂乱的脚步声和刺鼻的异味也未能将他弄醒，真是能吃能睡，没心没肺。 过了一会儿，新兵们陆续回来了，人人摇摇晃晃，困意朦胧。李浩洋不让他们休息，先清理干净地面的呕吐物，然后才能睡觉。但他不监督，离开底舱，想去甲板上透透气，顺便抽支烟。 可是海上风浪很大，前往甲板的通道封闭，有值班水兵看守，禁止人员登上甲板。李浩洋也不便在舰艇内部乱转，让值班军官看见难免挨训，何苦自讨没趣。他正要返回底舱，忽然瞅见中舱食堂还亮着灯，便不加思索地推门走了进去。 食堂里只有一名海军厨师，正在做宵夜，火上熬着rou酱，香味扑鼻。 看到李浩洋走进来，厨师很不高兴，拉着脸道:“现在没饭，要吃等早上再来！” 李浩洋微笑走近，“我不饿，睡不着，只想找个地方抽支烟。” 厨师脸色依旧阴沉，“抽烟去甲板上，来食堂干什么！” 李浩洋取出两支摩根中校给的古巴雪茄，递一支给厨师，“甲板不让上，我看食堂亮着灯，所以就进来了，不打扰吧！” 厨师接过雪茄，放到鼻子上嗅了嗅，脸上缓和的不少，“找个地方坐吧，我一会儿给你弄点咖啡！” 李浩洋连声称谢，取出p火机要给厨师点雪茄，“我是詹姆斯，两栖突击营的。” 厨师摆摆手，示意待会儿再抽，“我是乔治，你先坐，rou酱快好了。” 李浩洋随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不远处，点上雪茄，“乔治，现在就准备早餐吗？” 乔治搅动着rou酱说道:“是值班军官有要的，想吃意大利面条，真该死” 李浩洋听出乔治对值班军官很不满意，“你不想做可以拒绝啊？” 乔治苦笑道:“拒绝？晚上的值班军官就相当于舰长，他说的话就是命令，谁敢违抗，除非你愿意去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李浩洋正要附和两句，食堂外响起脚步声，会不是是值班军官来了？他倒不是怕值班军官，但被发现总是麻烦，便询问乔治是不是要躲一躲。 乔治摆手道:“值班军官不会亲自来食堂的，一定是派人来取意大利面条。你不用躲，坐着就行。” 说话间，食堂门被推开，一名水兵快步走进来，根本没看李浩洋，直接问乔治意大利面条做好没有。乔治说马上就好，然后舀起rou酱尝了尝，满意点头。很快，三盘已做好的面条都被浇上香浓的rou酱，摆放在托盘中。 水兵上前端起托盘就走，连句谢谢都没说，可真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乔治用围裙擦擦手，望着水兵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狗娘养的的混蛋，一会吃面条噎死你！” 李浩洋招手让乔治过来坐，“这样的混蛋陆军里也不少，犯不上生气。” 乔治走过来坐下，“你也碰上过？” 李浩洋给乔治点上雪茄，“碰上的不止一个！” 乔治吸口雪茄，“那你怎么办？” 李浩洋举起拳头晃晃道:“能打就打，打不了就只好忍了！” 乔治深有同感，“没错，这样的混蛋就欠揍！” 李浩洋把玩着p火机道:“食堂晚上也值班吗？” 乔治冷哼道:“妈的，睡的正香被叫起来做饭，军官都是养的！” 李浩洋收起火机道:“那你再去睡会儿吧，我不打扰。” 说完，他起身要走。 乔治伸手一拦道:“不用，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准备早餐了，睡也睡不着。你喝咖啡还是威士忌？” 李浩洋道:“随便，越简单越好。” 乔治点点头，起身拿来多半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分别倒上，举杯道:“祝军官混蛋们早死！” 李浩洋也笑道:“早点不得好死！” 两人相视一笑，干杯一饮而尽。 “听说你们两栖突击营干得都是危险活儿？”乔治又给李浩洋倒上一杯威士忌，“能说说吗？” “打仗哪能不危险！”李浩洋耸耸肩，“你们的军舰要是遭受袭击，不一样危险吗！” 乔治呷口威士忌，“我来舰上一年来，还没碰上过日军袭击，甚至连日军的飞机都没见过。待在这个大铁壳子里，一旦被击沉，真就成了陪葬品！” 李浩洋端起酒杯道:“别想不高兴的事情了。来，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咱们都平平安安地回家！” 他不想跟乔治多谈突击营的事情，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突击营的行动对外保密，任何时候也不能轻易泄露。乔治不傻，看出李浩洋不愿多谈突击营的事情，也不勉强，随后开始闲聊，很是投机。 一个多小时后，陆续有餐厅工作人员到来，估计是要准备早餐了。李浩洋不好再待下去，起身和乔治告别，约定有机会再一起喝酒，随后离开，返回底舱。底舱内的呕吐物已经清理干净，但仍有一些异味残留，主要是通风不畅造成的。 李浩洋脱鞋爬上自己的吊床，酒劲上涌，很快就沉沉睡去。海上的风浪依然凶猛，舰体的摇晃丝毫不见减弱，但突击营新兵再也出现呕吐现象。不是他们已经适应，而是早已吐无可吐。 早上七点，马奇把李浩洋叫醒，闻道他身上有酒味，兴奋问道:“酒藏哪儿了？” 李浩洋睡眼惺忪，挥手道:“没有酒！” 马奇不信，动手翻动李浩洋的背包，“没有酒你身上怎么会有酒味儿？” 李浩洋起身下床，穿上军靴，“别翻了，我昨晚在餐厅喝了几杯。” 马奇道:“食堂会供应威士忌，你骗谁呢！” 李浩洋拿出洗漱工具，拍拍马奇肩头道:“我在餐厅有熟人，改天给你弄点威士忌。走吧，赶紧刷牙洗脸，该吃早饭了。” 马奇纳闷道:“你在海军里有熟人，我怎么不知道！” 李浩洋呵呵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熟人是昨晚刚认识的！” 驱逐舰上的早餐是玉米饼配油煎午餐rou，饮品有牛奶、咖啡和海鲜汤，喝者自选。李浩洋和马奇来到餐厅时，已经没有空位了，两人排队领取早餐。突击营这几天老吃午餐rou了，看见就倒胃，大部分人只选择玉米饼和牛奶。李浩洋领餐时碰到了乔治，没说话，仅点头示意。 餐厅里没座位，回底舱吃又太闷，李浩洋和马奇领到早餐后，一同上甲板进食，还能边看海景。碧蓝的海面风平浪静，一望无际，船舱内的憋闷感顿时一扫而光，心情大畅。来甲板上吃早餐的士兵很多，以驱逐舰的水兵为多，也有一些突击营的人。 李浩洋和马奇走过去和突击营的人扎堆儿，靠着右舷进餐，同时眺望看不到边际的大海，海风吹来，格外清爽。许多突击营的新兵是第一次登上驱逐舰，很快吃完早餐，结队四下参观，像一群看到新玩具的孩子，十分兴奋。 李浩洋不太饿，吃了两块玉米饼便放下餐盘，端起牛奶小口喝着，悠闲的观赏海景。马奇胃口大，吃了自己那份还不够，把李浩洋那份也端起了吃了，然后大口喝着海鲜汤冲咽嘴里的午餐rou。 亚伦不久也出现在甲板上，好像已经吃过早餐，看到李浩洋也在甲板上，立即走过来，兴冲冲地说道:“长官，我们是回澳大利亚吗？” 李浩洋喝完杯子里的牛奶，掏出未抽完的半截雪茄点上，“这事情你应该去问摩根中校。” 亚伦呵呵一笑，“我不想找挨骂。” 李浩洋微笑道:“知道就好。穿上军服，想去哪儿就不由自己了，没事别乱问，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亚伦点头道:“长官，还有一件事，希望您能批准。” 李浩洋抽着雪茄说道:“什么事？” 亚伦道:“我想换一支枪，狙击手就应该用狙击步枪！” 李浩洋想想道:“1半自动步枪不好用吗？你现在想换我也没办法去找啊” 亚伦早有打算，立刻说道:“1半自动步枪很好用，但我还是想用自己最擅长的狩猎步枪。不用麻烦长官去找，我会写信给我父亲，让他把我那支用惯的猎枪寄到澳洲来，您说可以吗？” 李浩洋笑道:“当然可以，只要能杀日本佬，用什么枪都行！” 亚伦很高兴，立正敬礼道:“谢谢长官，我现在就去写信！” 望着亚伦快速离去的背影，马奇摇摇头道“真是个孩子，把打仗当打猎了！” 李浩洋却道:“但他的枪法好，绝对有射击天赋，后天练不成这样！” 马奇见过亚伦的枪法，不服不行，打这么准的确需要一定的天赋，不禁点头道:“有人天生就是玩枪的材料，就像亚伦。我擅长用刀，二十米之内，一刀飞过去，绝对跑不了！” 李浩知道马奇擅使大号鲍伊猎刀，但却没见过他扔飞刀，正要揶揄两句，驱逐舰上突然警报声大作，极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