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保镖一脚踹空，人飞入后院，落地摔倒，脚踝扭伤了。李浩洋迅速关门顶上，转身直扑保镖。保镖咬牙挺身欲起，双手握着一支截断枪管的唧筒式霰弹枪，枪口正转向李浩洋。李浩洋速度多快，眨眼就到，劈手夺过霰弹枪，接着一掌击中保镖耳门，将其打昏在地。他麻利搜身，找到一支转轮手枪、十几发霰弹和一把带鞘匕首。他把转轮手枪丢给杰森防身，自己手持霰弹枪藏身门后，填满弹仓，余下霰弹装入裤兜中备用，匕首别在腰后。店中的保镖不明门后情况，连叫同伴名字，没有回答，顿时开枪射击。

    后门立时被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几乎一碰就倒。保镖们仗着人多势众，持枪冲向后门，队形缺乏前后照应，典型的黑帮架势。李浩洋藏身门后，听到脚步声临近，果断现身，抢先开枪，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赌场保镖人多枪多，一旦冲入后院，李浩洋和杰森无法应付，所以先下手为强。当先的冲向后门的保镖反应不慢，看到李浩洋闪出，立刻举枪瞄准。但李浩洋抢先一秒开火，十余颗均匀沉重的铅弹穿透破碎的木门，散花般扑向冲前的保镖，悉数命中。

    霰弹枪的枪管截短后，射程虽变近了，但威力倍增，最适合遭遇战和近战，命中率100，属于面杀伤武器。二战美军曾大量准备霰弹枪，都是由民用霰弹枪改进的，可加装刺刀，便于近身rou搏，让日军吃尽苦头。

    两名保镖中枪向后飞跌，未落地就已断气，他们先开枪，李浩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这些保镖敢在闹市取开枪杀人，目无军警，后台肯定很硬，而且绝不是一般人，必定手眼通天。后面的保镖想反击，可李浩洋快速拉动枪管下面的滑动护木，将弹仓内的五发霰弹连续打出四发，留下一发备用。大量铅弹在窄狭的过道间呼啸喷射，被击中的保镖连声惨叫，浑身冒血而倒，垂死挣扎，五枪干掉八个人，霰弹枪的威力可见一斑。侥幸逃生的两名保镖凶焰顿消，掉头跑出花店，招呼外面警戒的同伴帮忙。

    店主夫妇一看死了这么多人，满地鲜血，相继吓昏过去，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李浩洋将店主夫妇拖到安全处，一边给霰弹枪上弹，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他现在手里有枪了，又干掉大部分保镖，占尽上风，心里全无惧意，反倒担心外面的保镖不冲进来。杰森一个人在后院担心李浩洋的安全，解下昏死保镖的腰带，将他双手牢牢捆住，裤子拔到脚踝处缠牢，就算醒了也动弹不得。他离开后院，进入过道，顺手在捡了几把手枪，来的李浩洋身边蹲下，递过一支柯尔特1903手枪，也就是“马牌撸子”。

    李浩洋接过手枪别在腰间，低声问杰森:“昏死保镖怎么样了？”

    杰森盯着店外道:“放心，已经捆好了。”

    李浩洋看到杰森受伤的胳膊还在渗血，“你还是回后院躲着吧，顺便找找别的出口，这里我一个人能应付。”

    杰森坚决摇头，“事情是我惹得，不能留你一个人跟他们拼命，大不了一起死！”

    李浩洋还想再劝，店外响起汤姆逊冲锋枪的扫射声，至少有两支，瞬间便将花店门窗上的玻璃打得粉碎，子弹飞入，嗖嗖乱窜。李浩洋和杰森吓得不敢抬头，任由子弹肆虐，把满屋的鲜花击飞撕裂，飞舞飘落，煞是好看。冲锋枪持续扫射，至少使用的是五十发弹鼓，也有可能是一百发的。汤姆逊冲锋枪本就是在黑帮手中“出名”的，他们通常喜欢大容量的弹鼓，追求美观气派，不像军队讲究实用可靠。店外保镖扫一通，两人随后跳窗而入，正要搜索前进，外面警戒的保镖突然大喊撤退，可是是警察赶来了。

    两名保镖无奈退出，钻入福特轿车，火速撤离。

    李浩洋和杰森也不想被警察发现，马上想冲出花店从速离开。可惜两人刚跳窗而出，宪兵的吉普车便高速冲至，刹车刺耳，没机会从前门离开了。他们掉头钻回花店，快速跑进后院，准备翻墙逃走。这回可不像是在酒吧打架，出了人命，被宪兵逮住肯定没好，军事法庭是上定了。李浩洋杀得虽是黑帮分子，但毕竟也是澳洲人，美军虽不会向澳洲联邦政府交人，但必然受其压力，不会轻饶他和杰森。

    他先帮杰森翻上墙头，自己正要助跑起跳上墙，宪兵便涌入后院中，持枪喝令李浩洋放下武器。杰森这时已经翻墙而出，跑一个算一个。李浩洋不能跟宪兵对抗，马上丢掉手中霰弹枪，依照命令双腿跪下，双手抱头。两名宪兵上前，熟练搜走他腰间的手枪和匕首，连裤兜中的霰弹也掏了出，然后将他双手反铐，带离花店，同时也带走了那名被捆绑保镖。

    花店外停满军用车辆，有吉普车也有卡车，几十名宪兵荷枪实弹，高度警戒。布里斯班警察局的车辆也出现了，不少警察在外围阻挡问询赶来的记者和看热闹市民靠前，场面不太好控制。宪兵把李浩洋和赌场保镖押上军用开车，派六个人严密看管，卡车周边设置警戒，严禁陌生人靠近。布里斯班警察局局长亲临现场，一直在和带头的宪兵少校交谈，似乎是想要人。当街死了八九个人，警察局必须有所交代才行。宪兵少校不同意，执意要带走李浩洋和赌场保镖，谁也不肯让步，僵持不下，大有武力解决的态势。

    最后还是警察局长做出了让步，知道硬抗美军的结果，挥手放行。搜索杰森的宪兵返回，报告没有找到，只发现了用来包扎伤口的军服。宪兵少校不想多待，抓住了李浩洋，另一个也跑不了，便下令全体上车，全速返回宪兵司令部。宪兵车队沿大街南行，刚过一个路口，街旁突然冲出一人，抬手对天开枪，挡住行进的车队，赫然正是杰森。

    禁闭室门上的送饭窗口被打开，刺目的光线涌入，照亮躺在水泥地面上的李浩洋。他抬手挡出刺目的光线，歪头望向送饭窗口，还不到午饭时间呢！他在这个狭小昏暗的禁闭室里待了七天，除了一个马桶外，什么都没有，每晚只能睡在水泥地面上，简直快把人憋疯了。但他坚持下来了，学会了冷静，也考虑过面临的后果，最严重的无非是枪毙。可他杀得不是平民，而且对方先开的枪，自己是正当防卫，军事法庭应该会彻底调查的。

    看守禁闭室的宪兵见李浩洋不起身，马上用军棍敲击铁门，大喊道:“詹姆斯，快起来，有人来看你！”

    李浩洋疑惑地站起身来，走到送饭窗口前，看看门外的宪兵，问道:“谁来看我？”

    宪兵从窗口丢进一副手铐，“不许多问，带上！”

    李浩洋弯腰拾起手铐带上，后退几步，等待宪兵开门。铁门无声打开，门外还站着三名宪兵，人高马大，手持军棍，明显是来押送李浩洋的。李浩洋独自杀死八个人，是宪兵司令部最重要的人犯，必需严加看护才行。门口的宪兵命令李浩洋平举双臂，慢慢走出来，检查手铐是否铐牢。宪兵检查外，随后朝同伴点头示意。另外三名宪兵快步上前，两人分左右看护李浩洋，一人断后，命令他朝前走，不许随便扭头乱看。

    李浩洋不久被带到一间不大的屋子内，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进屋后，宪兵喝令李浩洋靠墙坐下，面朝房门，两人分立内侧墙角，一人开门出去，大概是去叫来看他的人了。李浩洋实在想不出谁会来看他，不可能是杰森，这家伙主动投案自首，虽没杀人，但也不会这么就快放出去。“公鸡”中士就更不可能，先不说他的枪伤还没完全好，就算好了，也没权利进入宪兵司令部来看望被关禁闭的犯人。

    到底是谁呢？

    李浩洋冥思苦想之际，先前离开的宪兵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进门坐在李浩洋对面，竟是摩根少校。李浩洋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被摩根少校抬手制止，示意他别着急。接着，摩根少校客气地请三名宪兵离开，说自己可以保证李浩洋不会逃走。三名宪兵有些犹豫，其中一人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向两名同伴招招手，一同离开，带上房门。

    宪兵走后，李浩洋迫不及待地问摩根少校道:“长官，是不是要审判我？”

    摩根少校掏出一个银质烟盒，打开取一支递给李浩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自己觉得呢？”

    李浩洋接过香烟，却没心情抽，“我觉得一定会上军事法庭，最轻的判罚也是开除军籍。”

    摩根少校自己点上烟，“没那么严重。军事法庭也许会上，但我估计不会开除军籍，顶多判处一年劳役。”

    李浩洋道:“为什么？”

    摩根少校探身道:“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被你打死的人都是本地黑帮成员，曾不止一次袭击过美军，而且有人证。那对花店夫妇也可证实你和杰森是被他们追杀的，然后被迫开枪自卫。逃跑的涉案人已抓获，赌场也被关闭，基本上就算结案了。”

    李浩洋继续问道:“那杰森呢？”

    摩根少校道:“他早就送到美军医院去了，现在可能已经伤好归队了。”

    李浩洋放心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摩根少校道:“你的情况有些复杂，毕竟是杀了八个人，死者家属要求警方解释。”

    李浩洋颓然道:“那就是暂时出不去了！”

    摩根少校突然微笑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现在就出去。”

    李浩洋当即道:“什么办法？”

    摩根少校正色道:“自愿加入两栖突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