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这回接一大活儿
“文古斋”岳家祖传的手艺《抱残经》曾有言：天下文玩无谓真假，只有新老一说。 这句话，也是古玩行至今被奉为圭臬的真理。 这副当年经由“文古斋”岳大掌柜之手，卖到美利坚去的《北魏孝文帝礼佛图》，坊间一直有传闻说，这是出自岳掌柜之手的赝品，原品早已不知所踪。 只是岳掌柜的手段让他们挑不出毛病。 这笔“买卖”最后搞得岳家家破人亡，几乎快成了王祥福的一块久久难愈的心病。 几十年过去了，他无论是任何渠道，任何场合，都不曾正眼瞧过这两幅石刻一眼。 就怕睹物思人，心中更添几分悲凉。 他心里也清楚，想翻案是不可能了。 无论是当初被形势所迫还是被威逼利诱，毕竟事情是岳掌柜亲手做出来的，合同是他亲手签的，石刻是他找人凿的，何况当初他自己为了保全家人和徒弟，自己放弃了翻案的机会。 王祥福也清楚，造成这结果的，就是“紫衣侯”。 王老爷子一脸的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样子这今天可给他累得够呛。 汪强则开始研究最近几场大型秋拍现场的交易情况，看看自己从炉山带出来的那套文房，到底能卖到个什么价钱。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四个人半张着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字来。 老头看的很认真，时不时用笔记录下看到的细节。 林逸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说到拓印，钱升可以算得上是个中高手。 特别是白璐，算是亲眼见过“真迹”的人，现在双手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溜溜圆，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再次进到四楼的陈列室，两块门板大小的石板就平铺在地面上，周围还有没来得及完全清理的石粉和石屑。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王大爷那边传来消息，两块石刻已经复原完毕，要他们过去验货去。 可惜好几天过去还是毫无头绪，有心直接将其破开，又怕毁了里面袁公的毕生的心血。 等白璐这边下线之后，老爷子也摘下眼镜，放下纸笔，端起酒杯自己先走了一个。 说完，一仰脖，杯中酒下肚。 哥仨互相瞅了瞅对方，心中一阵狂喜，又不能太明显，赶紧陪着老爷子连喝了好几个。 “我说，哥几个，咱要拿着这东西，去跟老美换他们那两块，他们换不换？” 当年，做这种东西之前，想要留存原品的样貌，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临摹，要么拓印。” 隔了一天的时间，另一块存放于堪萨斯市，纳尔逊艺术博物馆的《文昭皇后礼佛图》也通过几乎相同的方式，呈现在了王老爷子面前。 汪强也赶紧给老爷子把酒斟满，满心期待的等他发话。 收到消息，三人立刻开车前往白家小院，拉着白璐一道直奔沧州而去。 对于这种摩崖石刻，碑刻，使用拓印法，无疑是最能还原作品原貌的办法了。 “但是这两幅石刻，原品长什么样，恐怕现在没人能说的上来了吧？当初应该也没有留下什么影像资料。” “那倒未必！” “瞧你这话说的，就跟你看过原品似的。” 现在林逸他们好不容易获取到了重要线索，作为前辈，他更是义不容辞。 “可您之前不是说过，按照《抱残经》的手法，得见到原品实物，才能仿制的吗？国博那里我们也已经打听过了，当初剩下那两箱子碎石块，几乎没有拼凑起来的可能。” 他一伸手揭开两张覆盖在石板上的毛毡，两幅石刻呈现在了四人面前。 所以不但一口答应下来要帮他们仔细看看这两幅石刻，刚才更是承诺要帮他们将石刻进行复原。 “这算慢的了，主要是现在眼睛不行喽，得戴着花镜一点点的还原细节，要搁我年轻那会儿，两个大夜就能完活儿。” “大活儿？才只用一个礼拜？” 要说临摹，这对绘画功底的要求太高，一般人根本无法胜任。 “你看我像喝醉了的样子吗？” “照您这么说，当年岳掌柜是.” 钱升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手里的酒杯不由得再次举了起来。 “老规矩，不过问，让白家丫头尽快再去把另一块石刻的现状搞来给我瞧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王大爷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一半，又吃了口花生米问道： “就看你们想干嘛？如果要我做一个足以乱真的仿品，那我做不出来，但是你要我把当年掌柜的动过的地方都给复原出来，那肯定没问题。” 一比一的复原出来，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用，难不成去当倒爷，把美利坚那两块石刻换回来？ 他们要找的，是隐藏在《帝后礼佛图》原品版本之下的“密码”。 “好了，你们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头子我了，这次是个大活儿，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大爷，您没开玩笑对吧，说的不是醉话吧？” 林逸抬手看了看日子，这才用了不到5天时间，就有了结果，可见当年岳掌柜肯定留下了重要的线索，不是临摹的画卷那必然是拓片。 当然了，这是人家自己门里的事，他们不好过问。 “您这还有高招？” 这番话说完，听的他们哥仨是目瞪口呆。 他们当初就算放过了“文古斋”也会找其他的店铺去祸害。 事情商定，交了定钱，三人返回上京回去等信儿。 白璐那边工作也已经完成，她暂时没什么安排，趁着这个机会，走访一下之前的老师，同学和同事，维持一下人脉关系。 王大爷摆摆手。 “现在科技发达了，做旧之前可以拍照，拍视频，甚至是用什么立体打印。 钱升还在网上寻找各种跟两幅石雕相关的资料和内容，以备不时之需。 只能一个劲的给老爷子敬酒。 林逸除了跟他们一起查资料之外，还捎带着继续研究那部《三世书》的石匣，究竟要怎么打开。 钱升生怕老爷子反悔，又赶紧多问了一嘴。 王祥福这条线现在已经完全靠住，白璐那边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王大爷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爷们儿，瞧瞧咱这手艺如何？” “美得它了？他们也就配瞧瞧赝品。这东西完全都能媲美原品了。” “看没看过的不打紧，就算原品在世，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吧！” 钱升和汪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林逸的目光却被这两幅石刻上的细节所吸引，无论是这些石雕上人的样貌，表情，眼神，都远胜那两块仿品。 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两个人物手中拿着的物件，并没有出现在美利坚博物馆，馆藏的石刻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