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觉悟

    “那么，我要开始了！”布鲁诺的双手在胸前合十，“首先，是祭坛。”

    影子地毯上汇聚的鲜血似乎受到了莫名力量的牵引，缓缓流淌起来，似乎是有一位看不见的画家正在黑色的纸上以血色纹路在作画。

    两个巨大的五角星图案一正一反的在食心魔的身下缓缓成型，接着又出现了大、中、小三个同心圆，将食心魔以及五角星都圈在圆内。

    紧接着，正方形、六边形、日月星辰等图形都不断在三个圆中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密密麻麻、复杂深奥的神文，沿着圆环不断延伸、交错，最终形成了一个瑰丽的“祭坛”。

    布鲁诺看着这些神文，本想进行一番研究，可看来看去发现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深奥文字，也不知这个祭坛是怎么直接出现的，最终只能选择放弃。

    他扭头看了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风羽，紧接着大踏步走入了祭坛中，“接下来的一幕暂时还不适合被看到，属于我的小秘密，所以.....影箱！”

    “什么？”

    漆黑的影子如同一块飘扬的黑布，沿着祭坛的边缘升腾而起，最终在顶端汇聚成一个整体，凭空“裹”出了一个圆柱形的黑色空间。

    风羽瞪大了双眼，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黑色圆柱体”，许久没有说话。

    ‘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你就给我看这个？’

    而此时，“黑色圆柱”内。

    布鲁诺久违的变回了三兽首的完全兽形态，这让他感到了一阵解放似的轻松。在猎人世界，他平时都需要长时间维系在人形态，这给了他一种压抑的感觉，就像是心里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一样。

    今天难得可以解放自己，放出自己最强的形态，正好有时间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感受。他双手抱胸，仅仅把蛇形尾巴轻轻的按压在食心魔的胸口，条件达成，能力发动。

    黑色的影子顿时覆盖住了食心魔的身体，最终汇聚到了布鲁诺的尾巴处。蛇头此时主动张开了蛇吻，一口咬住了影子。

    “啊~”食心魔发图痛苦的哀嚎，他全身的念气沸腾起来，如同水流般源源不断地渗入了黑暗的“土壤”中。

    漆黑的空间中没有一丝光线，影子似乎将祭坛和外部变成了独立的两个世界，光线进不来，声音也穿不出去。食心魔的惨叫没有给布鲁诺带来丝毫困扰。

    只不过相比于库洛洛悄无声息的盗取能力，布鲁诺的手段显得更加残暴，也彻底。

    气是一个人的生命能量，结合自身的精神意志、信念等最终成为了念能力，布鲁诺的手段就是要夺取这所有的一切，被夺取者的下场最轻也得丢掉半条命。

    这绝对是一种“魔道”手段，算得上猎人版的“吸功大法”，损万物而养自身，残忍且快速。只要狠下心来不断地猎杀，就能最快速度的增强自身的能力，这一点布鲁诺心知肚明。

    不过作为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布鲁诺并不排斥这种能力，经历了前世各种文学作品的洗礼，他清楚的知道能力的正邪完全是取决于拥有者的立场。所谓的正道邪道，完全取自一心，他所能做的，仅仅是保持本心罢了。

    仅仅一分多钟，食心魔就失去了气息，只是粗略的掌握了四大行的基础的他对于布鲁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唯一的用途大概就是用来检验自己的特质系能力吧。

    布鲁诺打了个响指，影箱如同活物般张开，旋转着飞速缩小到了自己的影子中，丝毫看不出其中隐藏着一只恐怖的怪兽。

    布鲁诺打量了一眼旁边地上的食心魔尸体，明明是刚刚才死亡，可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放置了很久的干尸一般，苍白、干瘪，尸体内所有的血液都消失不见了，包括之前沾染到衣服上的那些，毫无例外。

    与此同时，风羽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一幕，她不是没有见过血，在之前历练的路上，她也曾反杀过拦路的劫匪、黑帮，更别提捕猎的那些动物了。

    只不过她从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尸体。

    “这...这就是布鲁诺你的能力吗？呼~实在是有够可怕的。”风羽平复了一下自己紧促的呼吸，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点小场面她很快就接受了。

    布鲁诺仔细体会着自己的能力，一边分心二用回答道：“没有吓着你吧？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让你知道的，这个能力称得上是野兽的法则，甚至可以说是在间接吃人，如果没有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是很难接受的。”

    听完布鲁诺的解释，风羽的脸色更显苍白，“你非要把这样血淋淋的真相摆在我面前嘛，这还不如不说，什么吃人啊、野兽啊，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残暴啊。”

    布鲁诺长叹一口气，“风羽，你要知道，当你选择走上职业猎人的道路时，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经和你渐行渐远了，黑帮、杀手、军队、小国、猎人协会、V5这些都将是你要去面对的。

    猎人虽说掌握了念能力这样的大杀器，但他们的本质还是人，是人就逃不开这世界的枷锁，金钱、权力、因果、关系、恩情、羁绊......等等，形成了一张大网，让人无法挣脱。

    而一旦超越常人的念能力者都被权力所驱使，武力上的不平衡就会带来更大的冲突，普通的杀人犯再强也敌不过十条枪，可一个强大的念能力者如果要去作恶，那么杀人盈野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们想在这样的世界过上正常的生活，本就是一种奢望，从心的苟活并不会让厄运远离，只会招来不可预知的风险，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

    唯有不断变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从容地应对各种风险。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只是个人选择的问题。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我が心と行动に一点の曇リなし，全てが『正义』だ）’。

    我很喜欢它的前半句，虽说我不能代表所谓的正义，但我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坚持，所作所为皆有准绳。”

    布鲁诺并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也没有嘴遁的能力，这是他第一次试着阐述自己的内心，如果还是生活在上一世那个法治社会，他可能还回去当一条躺平的咸鱼，抱着和奈良鹿丸一样的期待，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它不允许布鲁诺躺平，海贼、猎人讲的好听是热血漫，可热血漫里最多的背景版不就是家族、村子、帮派、国家的灭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