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微妙

    今天可以说是风羽上高中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了，一整天她都恍恍惚惚的。上学差点迟到，课上走神，回答问题答非所问......这一系列表现吓坏了她的任课老师，下课后每位老师都过来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可惜都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

    老师们忧心匆匆，风羽有口难言，而风羽的同学们则纷纷猜测“风羽同学该不会是早恋了吧”，这一说法是谁想到的无从得知，但一经产生，立刻得到大部分同学的认可。班里所有男生顿时同仇敌忾“我要宰了那个幸运的小子”，而女生更多的则是好奇。

    这些事风羽却毫不知情，作为班里最优秀的学生，她向来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老师以她为荣，事事都为她着想；男生钦慕她，却又不敢接近她；女生中佩服她的也有、嫉妒她的也有，最终都选择远离她。风羽是班级里独立于男生女生之外的存在。

    随着放学的钟声响起，风羽总算松了一口气，老师们的关心她能体会到，可她却没法解释，只能用身体不舒服作为借口。让一个老实孩子撒谎其实和让一个骗子说真心话一样的困难，风羽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有点不舒服了。

    她翘掉了学校体cao社团的活动，天空竞技场也不打算去了，现在，她只想回去，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一个人静静。

    殊不知她的举动在同学眼里变成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某个人”的表现，更加坐实了早恋的说法。

    风羽把今天一天的所有问题都归结到布鲁诺身上，一路上都在念叨：“都是布鲁诺的错，都怪他......”她没察觉到自己背后散发的黑色怨气让所有行人都选择了退避三尺，没人愿意去招惹一个生气的女人。

    除了一个不自知的钢铁直男。

    “怪我什么？”

    布鲁诺正式拜入元流斋后，元老爷子本打算直接开始教学，谁知道医院突然有急诊通知，让他赶紧过去。布鲁诺就被留在家里自由活动，熟悉锻炼器材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元老爷子心思单纯，容易相信别人，还是眼光毒辣，看人很准。诺大一个家他就这么丢给布鲁诺照看了，布鲁诺也不客气，拿着庭院里的训练石锁随意摆弄起来，直到他隐约听到了风羽的声音。

    风羽惊得抬起头，就看到布鲁诺斜靠在自家门口的柱子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戏谑地看着自己，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仿佛在说‘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让我抓到了吧’这样。

    “你！你...你怎么在我家？”风羽大惊失色，指着布鲁诺责问道。

    布鲁诺看她很紧张的样子，决定逗逗她，他立直了身体，双手插兜向风羽走了过去。“我当然是来送还衣服的啊，昨天承蒙你的照顾。”

    “只是，来还衣服吗？”风羽脸色有些黯淡，嘴里呢喃道。‘也对，不然还能什么呢。’

    布鲁诺哪受得了这样的表情，赶忙解释道：“还衣服只是顺手的小事，最关键的是这个。”

    说着，他顺势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双手打开递到风羽面前，“这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我的眼光一般，希望你喜欢。”

    风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盒子里装的是一对精致的发卡，整体是彩金雕镂出的羽毛样式，层次分明，两支发卡的每一根细小的羽毛上都镶嵌着细小的碎钻/珍珠，显得璀璨夺目。

    这是布鲁诺下午特地去挑选的，为了找到这对既好看，价格又在他承受范围内的发卡，他可是饱受煎熬地在女生饰品区域逛了好久呢，他的奖金大部分都花在这上面了。

    看着风羽眼里泛起的红心，布鲁诺一脸满足，一下午的时间没有白费。

    对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风羽，对不起。之前我对竞技场的了解都很片面，缺少切身的体会，真正去过之后，我才能明白你所付出的努力。早上我的态度很不对，我要再次向你道歉，是我错了。”

    布鲁诺真诚地向风羽道歉，准备了一下午地腹稿，真正说出口时却成了另外的样子，唯独自己地歉意没有改变。

    他之前对天空竞技场地了解都是从漫画中得到地，沿着主角的视角，仿佛200层以下的对手都是些虾兵蟹将，只要一记推手、一记手刀就可以横扫他们，却忘记了小杰和奇犽的设定本身就是怪物级的，最简单的证据就是小杰能推开那进4吨重的第一重试炼之门，而奇犽则是更夸张地推开了16吨的第三重大门。

    最关键的是，力量只是小杰和奇犽最寻常的一项，速度、反应、感知等等都是怪物的设定，这样的存在对于200层以下的选手完全是碾压级的。再看风羽，即便她从小经过系统化的武道锻炼，力量、技巧和意志都远超正常的成年男人，很不客气的说风羽只是在普通人里出类拔萃而已。

    闯到100层的布鲁诺很清楚地感知到对手的水平有了明显地提高，能一路闯上来的无不是心技体都远超常人的优秀格斗家，而风羽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仅仅靠着自己的锻炼和每天放学后那么一点时间，一步一步的登上100层，这其中她所受过的伤、所付出的汗水和坚持，只有她自己清楚。

    布鲁诺不清楚，但他很后悔自己早上的所思所做，任何一个人的梦想都不该被嘲笑，都应该去尊重。

    风羽此时不知道自己该为哪件事高兴，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更让自己喜悦，还是第一次被朋友所理解呢。她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微红的眼框中却已经蓄满了泪水。

    “嗯，我很喜欢......”

    就在她伸手接过礼物盒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元老爷子愤怒的咆哮：“你小子相对我的宝贝孙女做什么？”

    布鲁诺和风羽同时回头，远处胖乎乎的元老爷子正一路疾跑过来。两人回头对视了一眼，又同时低头看了看握在一起的双手，两人瞬间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风羽顺势将礼物盒藏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布鲁诺悄咪咪地凑近，小声地说道：“对了，风羽，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就在不久前我被你爷爷收为了元流斋唯一地弟子了。”

    欸？风羽本以为今天的意外已经很多了，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多，她现在整个人都凌乱了。

    元老爷子跑到布鲁诺跟前，踮着脚尖拽住布鲁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到：“小子，别以为我收你做弟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刚刚你在干什么？”

    布鲁诺双手举起，极为无辜的样子，“老爷子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风羽回来和她打个招呼，对，握手打招呼而已。”

    “是吗？”元·心岗回头看了看风羽，想从她那边取证。

    “嗯。”风羽别过头，不敢看自己的爷爷。

    元老爷子将信将疑地松开手，“小子，我警告你啊，可别对我孙女动手动脚的.......”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