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又见面了
蒋艳——对于这个声音，李海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往常听到这个声音，他都会上赶着跑过去，哄啊，笑啊，想尽办法，让这个声音的主人回嗔作喜，就好像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为了这个女生而存在的一样。 可是，今天，两天不见之后，再遇到蒋艳，李海心里一片宁静，即便还有些淡淡的惆怅，却已经没有了留恋。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作出了某种决定，无关对错，只是那个阶段，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过去了。 转过身来，他先朝着赵诗容点了点头：“学姐，我有点事，你先走吧，改天再请你吃饭。” 赵诗容眨了眨大眼睛，心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让你请我吃饭了？可是，这时候的李海，不知怎么的，让她有种无法挑战的感觉，不晓得是因为刚才在图书馆里的妖孽表现，还是因为此刻的平静中蕴含着的强大。她把多余的话都咽了回去，也冲着蒋艳挥了挥手，径自走了。 看到赵诗容先离开了，蒋艳的铁青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她是接到了消息，得知李海居然和赵诗容在图书馆一起上自修，还是单独一男对一女，就马上冲了过来。在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李海表现好，认错态度良好，还可以考虑考虑，给他个赎罪的机会。至于李海会和赵诗容在一起，而甩了她？这种事，蒋艳想都不用想，就凭李海这么一条货色，自己都捏在手心里玩着呢，赵诗容能看上他什么？ 她哼哼着走到李海的面前，并没有发现李海有什么不同，翘着鼻子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一年多的男孩，还在考虑要用什么开场白来杀一杀他的气焰，谁知李海第一句话，就让她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艳艳，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每个恋爱中的女人，要么智商低于50，要么智商高于200，视其在恋爱中所处的地位而定。蒋艳在今天之前，显然是属于高智商的那一群，要不然也不能把李海呼来喝去了。所以当李海这么一说，她立刻就嗅到了其中某种不祥的意味，当初那个初恋的男友甩掉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态度？ 一时间，蒋艳已经有点慌了，她下意识地觉得，不能找安静的地方，就在这里，人来人往的，某些可怕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吧？“少来，我要吃杏园，你请我！” 李海暗自叹了口气，轻点头，转身朝着杏园走去。他知道蒋艳的脾气，如果在这里摊牌的话，这女生觉得下不来台，不晓得会失态成什么样子，即便李海已经下定决心结束这一段关系，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如果不是别无选择的话。 杏园小食堂，王冬等众牲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海和蒋艳一起走进来，却不见赵诗容的影子，对于这样的神转折，大家都表示无法接受。不带这么玩的啊！大变活人吗！ 不过，惊诧归惊诧，打滚大叫我们要赵诗容这种事，基本上也不会有人干出来，毕竟相比起大众偶像赵学姐，和李海在一起有大半年的蒋艳，才是他们真正的熟人。拼桌，打招呼，点菜，蒋艳很快融入了这个圈子之中，就像往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天这顿午饭，由始至终，李海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处处围着她来转，只是顾着自己吃饭，和舍友们说笑，甚至没有多向蒋艳看上几眼。 蒋艳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直到吃完了，大家纷纷起身，李海却端坐不动，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时，蒋艳明白，这一幕，看来是躲不掉了。 她的心开始乱了。然而让她更加混乱的是，李海开口的第一句话，从一个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一下子刺穿了她的防御：“艳艳，前天，我没对你说实话。这次回老家，爷爷的遗产，我只拿了八十万回来，原本是有一百万的，不过叔叔婶婶他们一直在老家照顾爷爷，所以多分了点。” “你！”蒋艳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个事实给吸引了过去，她一直压抑着的混乱心情，就好像一片积雨云遇到了人工降雨的炮弹一样，骤然宣泄出来：“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还敢骗我！” “没用？嗯，或许你说得对。”李海笑了笑，已经过了两天时间，接受了钱神的存在和自己神使的身份，此刻他对于蒋艳的反应，也是洞若观火，因为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蒋艳的身上，依旧有着估价，不同的只是上升到了一百五十万而已。 朱莎在银行帮自己解了性命之危，她身上从来没有估价的出现；赵诗容帮自己争取到了难得的实习机会，她身上也没有估价的出现；而自己的女朋友，交往了大半年的女人，什么都做过了，面临着马上要分手的关头，她居然还有估价！只要自己现在甩出一百五十万，或者更简单，只要表明自己手上有这么多钱，蒋艳有机会分享，她就会和自己继续交往下去！ 钱神耗费了一千五百元神力所探测出来的结果，真正令李海齿冷，心寒。无法想象，如果俩人再这么交往下去，到了社会上，面临着真正金山银海、纸醉金迷的迷惑，蒋艳和自己还能一条心，一起走下去吗？“财帛动人心”，从没有一刻，也从没有一个人，像李海这个钱神神使一样，对这句话理解得如此深刻！ “也许，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之中，才能最大彰显钱神的威力？”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李海的注意力，还是回到了蒋艳的身上。不过，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蒋艳再多说的兴趣，人心都已经如此，都已经看透了，还说什么呢？ “呵呵，是啊，我骗了你。那么，我们分手吧。”无比自然，无比冷静，李海说出了这句话。 “分就分！有种你别来找我！”蒋艳习惯性地爆出这句来，浑然忘记了两天前她在李海家夺门而出的时候，也丢下了同样的话，可是今天，却是她先来找李海的。也许要过点时间，她才会意识到，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失去了什么吧？ 王冬他们并没有走远，都等在杏园的楼下，先是看着蒋艳气冲冲地跑出来，对他们一个一个横眉冷对，暴走而去；接着才是李海慢慢走出来。看这架势，大伙也知道大概出了什么事了，往常蒋艳暴走也不是一回两回，几时见到李海这么淡定过？ “大海，这是——”王冬虽然不是法律系的，关系和李海最铁，他也最有资格问这句。 李海点了点头：“嗯，分了。”当他发现，自己对旁人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内心居然是如此的平静，甚至有一种难得的轻松畅快，好像卸下了肩上的一副重担时，才豁然意识到，为了和蒋艳的这段关系，自己一直以来，都付出了太多太多，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做回了自己！ 眼见一对散了，大家伙照例要安慰一下的，可是很快，就发现了李海的淡定和无所谓，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让众牲口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放下了。其实对于蒋艳，牲口们也很少有喜欢的，不过是看在李海的兄弟情面上，这会李海自己都放下了，谁还帮她说话？ 随即，牲口们的本色再度发挥，这一幕顿时就被演绎成了李海得到大美人赵诗容的青睐，青蛙变王子，立马就变心了，甚至连“陈世美”这种称号都被加到了李海的头上，当然在男人之间，这个名字并不那么罪大恶极，反而是让人很有点羡慕嫉妒恨呢！ 李海是哭笑不得，他最清楚，赵诗容对他或许印象不错，可是要到那种关系的话，中间不晓得有多少鸿沟天堑呢！“哎哎，哥几个，私下说说没事，可别在赵学姐面前让哥们下不来台啊！哥们的暑假实习，还指望赵学姐呢！” 得知李海有机会在赵诗容的推荐下，暑假能到天平事务所实习，牲口们又是一阵狂嚎，直到有人想起“哎呀妈呀，朱莎老师不也是在天平所吗？还是合伙人呢！”顿时万马齐喑，李海这才借机脱身，他可没时间在这里磨牙打屁，图书馆里大堆的书等着他去扫呢！ 严格说来，他这种扫书的行为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因为钱神的存在，无时无刻不需要耗费神力。只不过，这种神力的耗费，顶多也就比俩人神念交流所需要的神力多了一些而已，这样的代价，简直就犹如实体图书馆和数字文档之间的差距，对于李海来说，大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边翻着书，让钱神去扫描记录，李海脑子里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现在看来，钱神对于自己的帮助实在是很大的，自己大可以以钱神的存在为前提，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道路要怎么走。不过，在这之前，自己是不是应该搞搞清楚，神，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